鬱辭下了車，邁著沉穩的步伐慢慢走向紀悠染。

“阿辭，你來了。”紀悠染臉上出了一淺淡的微笑。

鬱辭微微勾起角，很自然地走到紀悠染邊，輕輕靠在欄桿上，雙手隨意地撐在護欄上。

他著紀悠染，深邃的眸子裡映出略帶憂傷的神。

“怎麼突然要去M國？我記得傷前，長生生接了幾個大單。”鬱辭的聲音低沉而溫和。

紀悠染直勾勾地看著他的臉，半晌才說：“那幾個單子的研發路線已經確定了，我就算不在雁城，研發也能繼續下去，在不在並不影響。”

抬手想去鬱辭的頭，鬱辭狀似無意地將頭轉向江邊。

在江面上，反出粼粼波，如無數稀碎的銀片，隨著江水的湧而變化莫測。

紀悠染的手停在半空，頓了頓，轉而去攏自己的頭髮，眼裡閃過一幽怨。

緩緩轉，跟鬱辭一樣，雙手抱在前，看著波粼粼的江面。

“阿辭，你的傷怎麼樣了？你傷後，我去看過你兩次，你認不得我了……我真的好傷心。如果你忘了我，阿辭，那我那些年就都白活了。”紀悠染的聲音微微抖，眼中泛起水。

鬱辭微微皺眉，淡淡道：“悠染，你該去看更寬廣的世界，不要把自己關在方寸小世界裡。”

紀悠染笑了，那笑聲竟有些調皮，“阿辭，你可能忘了，我就是研究微觀世界的，用顯微鏡可以看到那些細菌和病毒波瀾壯闊的一生，可他們終生都不被人眼所見。”

鬱辭眉峰輕輕聳起，抬手著後腦勺，他的頭是真的在痛。

“怎麼啦？你的傷……”

鬱辭淡聲道：“沒事，就是偶爾會痛一下，塊還沒吸收完。”

“那你要小心一點。”對鬱辭綻放出一個溫的笑來，接著說：“大伯讓我去M國，想想也好，你有了新生活，我也該走了。”

鬱辭臉上出一恰到好的詫異，“紀伯父怎麼突然讓你去M國，他以前那麼想讓你回來。”

“我也該回去了，我不喜歡雁城，爺爺也不在了，繼續待在雁城只會讓我傷心，在M國，看不到、聽不到你的訊息，我會自在很多。”

紀悠染笑著，拍了拍鬱辭的肩膀，“我想過跟你做不夫妻，那我就做你鬱家人，嫁給鬱行，我還是鬱涵的嫂子，你就是不想見我都不行……”

自嘲地笑笑，“沒那必要了，鬱涵過幾年就嫁出去了，孩子一嫁，跟孃家的關係慢慢就不一樣了……阿辭，我放棄了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了，有些東西是強求不來的。”

“你能這麼想就好……什麼時候啟程？”

“阿辭，就這幾天了，等我理好長生的工作接，請大家吃個飯。”

“我來吧，你什麼時候有空，告訴我，我把他們幾個都上。”

“嗯……”紀悠染深深地看了鬱辭一眼，角笑意苦，“阿辭，我先走一步，不想看你的背影了，這次你看看我的吧。”

說完，利落轉，大步朝自己的車走去。

鬱辭看著的車子逐漸走遠，才緩步走回車邊，開啟車門，上車。

高力弛張地問，“鬱總，對你說了什麼？你別被那溫小白花的樣子騙了？”

老闆跟前友看起來怎麼那麼像藕斷連？

不比較不知道，前妻才是真正你的好吧？善良大氣溫婉，比你前任可有格局多了！

鬱辭睨他一眼，語氣涼涼的，“我傻？”

不傻，您絕對不傻！

……

雲蔓坐最早一班航班到了青城，落地給許靜安發了個平安訊息。

港城將《狀元》排在“國風國韻飄港城”系列文化活的首場演出，登臨港城戲曲中心首演。

因為港城那邊還需要宣傳造勢，確定三天後起程。

趁這幾天許靜安在雁城，丁念念每天師姐長、師姐短地來找請教。

丁念念在唱長拖腔的時候，聲音容易發、斷掉。

許靜安說的問題並不是某個句子唱不到位，主要還是基本功的問題，讓丁念念每天早上去公園裡練氣息，平常多練習水下憋氣，練肺活量。

下午，陶行舟打來電話，說邱玲回來了，許靜安請他倆晚上去唐閣吃粵菜。

邱鄰大年初二就跟朋友一起去了歐洲，差不多玩了一個月，直接回的雁城。

許靜安要了唐閣一個小包間，早早就去那等著了。

邱玲一見面就從包裡拿出一個緻的禮品盒，遞給許靜安，說：“一個小玩意，不值錢，波羅的海的琥珀耳環，小滿，戴上讓阿姨看看。”

許靜安嗔道：“邱姨，你去哪都記著給我帶東西，就你那眼哪能不貴？”

“你可是我恩人，我那時被他爸弄得半條命都快沒了，就想著你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那麼艱難都走過來了，阿姨不過去就太不像話了。”

許靜安不好意思地笑著，開啟盒子。

金黃的琥珀耳環潤澤，簡單的水滴型耳墜雕工細。

邱玲仔細打量著：“這種就適合你們這個年齡段的戴，我們戴就有扮的嫌疑，快戴上，看看阿姨的眼怎麼樣？”

許靜安摘下自己的珍珠耳釘，將那對耳環戴上。

邱玲連贊好看。

陶行舟在一旁看著，臉有點熱。

邱玲瞥他一眼，道：“行舟說春節後還沒跟你一起吃頓飯，說你很忙，小滿，你倆就算不了人，那也可以做兄妹，不要因為他喜歡你就避嫌。”

邱玲一番話說得許靜安有些不好意思。

倒是陶行舟扯了些許靜安巡演的事，將尷尬化解了。

七點半，三人從唐閣的小包房出來，許靜安挽著邱玲，往電梯間走去。

清脆的“叮”聲傳來，許靜安挽著邱玲下意識地往側旁讓了讓。

電梯門緩緩向兩側開，一群穿著制服的公安幹警談笑著從電梯裡出來。

許靜安的目落在他們制服的左口上方，那是一塊銀金屬牌，上面刻著清晰的數字，在燈下微微閃爍。

那是，六位數的編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