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寧負卻沒有半點遲疑：“不必理會赤旗幫的手段，還是先攻番禺。如今勢，那群海商恐怕已經驚疑不定，還得再迫一迫。如果赤旗幫還不出現，怕是后院先要起來了。”

如果赤旗幫一直避戰，那些海商的船隊不就要被頂在前面了？番禺可是他們的基業所在，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長鯨幫攻打的，就算不臨陣叛逃，也要對赤旗幫生出怨恨了。只要嫌隙一聲，這臨時組織起來的聯盟就要不攻自破，商賈都唯利是圖，誰強自然要會跟誰。

聽他說的如此篤定，許黑立刻掌：“既然軍師都說了，那就按軍師說的來。等到赤旗幫的人馬真出現了，到時再圍剿即可。”

攻打番禺城，可不僅僅是為了迫海商，沿岸的水師應當也坐不住了吧？無力抵抗，又要護住番禺城，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朝廷都要給錢買個平安，再派兵協同他們剿滅赤旗幫呢。這話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但之前他也沒想到真能輕輕松松當上游擊將軍啊，不也了嗎？

隨著許大當家一聲令下，整個長鯨幫都沸騰了起來。那可是番禺城啊！原本以為當了軍就沒機會燒殺擄掠了，誰料還能啃這麼大一塊，自然要好好用一番，吃個肚圓了。

而長鯨幫這出人意料的舉，也徹徹底底讓番禺上下的員慌了神，一封又一封的急報送到了大營，把都指揮使孔慕天的頭發都愁白了。原本還以為是兩幫海盜火并，怎麼突然變一個不見蹤影，另一個要打番禺了？你打赤旗幫，去攻羅陵島或是東寧啊，打番禺是要作甚？！

“大人，咱們要到底要不要出兵？”有心腹小心問道。

孔慕天氣得拍案：“那可是朝廷親封的海防游擊，要是咱們先手，最后背黑鍋的是誰？再說了，你們心里就沒點譜嗎？能不能打敗長鯨幫，還用我說！”

見上都氣的語無倫次了，下面一個個起了脖子，不敢多言。然而再怎麼憋屈，再怎麼膽怯，事也是擺在面前的，還要給上峰答話，置這要命的局面。

孔慕天一屁坐在太師椅上，雙目無神的看著遠方，喃喃道：“赤旗幫究竟藏在哪里？這麼大的船隊，總不能憑空消失了吧？”

第二百七十四章

然而不論赤旗幫藏在哪里，面前的敵人才是最危險的，當幾百條船大搖大擺駛向海口時，整個番禺都震了。孔慕天也沒法頂著不出頭了，派人前去喝問新任的海防游擊，發大兵攻打番禺是個什麼意思？結果那位“許將軍”直接回了一句，聽說有巨寇藏匿在番禺城中，他不過是剿匪，還請都指揮使多多擔待。

擔待個屁啊！孔慕天簡直被目中無人的姿態氣得吐，立刻派出了船隊，只是人不多，也沒敢上前攔阻，只是遠遠跟著。他還得等上峰的消息傳回來呢，沒有調令如何出兵？至于能不能給調令，孔慕天心中實在是沒底，不管是打還是不打，他這邊都不好代啊！唉，要是當初姓王的沒冒然出兵，折了水師的基就好了，何至于鬧如今境地，他是真想扔這個爛攤子，棄回家種田啊。

當然，都指揮使還能安安穩穩藏在營中，有大軍拱衛，在番禺的各位員可就難熬了。這事誰能想到呢？原本兩個匪幫火并就讓人不安了，怎麼一轉眼就變了番禺城要先倒霉？

劉知府最近心急上火，上長了一串的燎泡，痛的他都不見人了，然而有些人卻不得不見。

“賢侄，這跟你原先說的不一樣啊！”哪怕明知長鯨幫跑到番禺是因為赤旗幫，他也不敢對邊這位赤旗幫的頭面人如何。可是就算是陪著小心，聽到他說出的話，還是讓劉知府驚駭變，出聲來。

陸儉淡淡一笑：“這有什麼不同？長鯨賊肆無忌憚，禍害鄉里，該打還是要打。若是番禺有失，旁人不過損些財貨，大人可就要賠上命了。”

劉知府臉都綠了：“許黑怎麼也說也是朝廷封的將軍，定然不會如此猖獗……”

陸儉直接打斷他的幻想：“這封號本就不該給，人家也沒當回事。再說了，就算是朝廷員，那也是鄰省的，現在他們突然攻打粵省州府，于于理都要視作叛軍了，哪能任由其張狂？”

這話其實也沒錯，畢竟不是自己麾下的兵馬，現在也沒有朝廷調令就擅自越界開戰，還要攻打番禺這等大城，可是能判個謀逆的。人家都反了，他還不出，實在說不過去。

然而話雖如此，劉知府還是忍不住道：“賢侄啊，出不出兵，可不是我能管的。若是都督府不發話，誰能調兵遣將？這里面的彎彎繞繞絕不簡單，萬一朝廷想要避戰，我怕也保不住你……”

一番話可稱得上推心置腹了，知府只是個地方，并不掌兵權，更沒法轄制武將。要是上面覺得打不過，反而將錯就錯，著鼻子認下長鯨幫的理由，并以此為條件讓許黑收斂作，說不定就要聯手對付赤旗幫了。到時候兩邊一起發力，陸儉這個留在番禺的赤旗幫應恐怕第一個逃不掉，就算有江東陸氏的招牌也不好使了。

陸儉卻搖頭道：“若是平日，恐怕還能讓那些人忍耐一時，然而如今是個什麼局面？各地都一團了，長鯨幫還敢打著朝廷的旗號來打咱們番禺，到底是他們自己的意思，還是鄰省那些大員的意思？若是不管不問，將來這一省之地，是不是也要對旁人俯首帖耳，了人家的奴婢走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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