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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零四十章 報道梅花消息

馬篤宜也知道是自己無理取鬧了,見曾掖異常堅持,只得退讓一步,讓曾掖多逛逛京城那座琉璃坊,幫買些得手再轉手賣出就能翻倍的書籍、古董。

曾掖稍稍放緩腳步,很快就又恢復正常步伐。

只見道路前方,出現了一個玉樹臨風的年輕人,估計是個京,當不當,曾掖一眼分明,不過這位年輕上的書卷氣更多些。

荀趣拱手,輕聲說道:“曾掌門,我荀趣,在兵部武庫司任職,剛剛得到消息,就離開衙署趕來見你。”

曾掖一頭霧水,拱手還禮,因為不清楚對方的職,就沒有多說什麼場面話。

路上行人腳步匆匆,荀趣跟曾掖幾乎同時側過讓路。

荀趣為了避免對方誤會、多想什麼,直截了當與曾掖解釋了其中緣由,并且用上了表練氣士份的心聲言語,“先前我在鴻臚寺當差,因為跟陳先生的學生曹晴朗,是科舉同年,更是朋友,所以上次陳先生進京,鴻臚寺就讓我負責接待一事,其實從頭到尾沒出什麼力,倒是沾陳先生的,在琉璃坊那邊得了好幾本價格不菲的善本古書。朝廷那邊早就知曉五島派跟陳先生的關系,所以你這次現京城,鴻臚寺那邊考慮過后,決定還是讓我負責接待,屬于場上的部借調,當苦力,沒工錢的。”

畢竟涉及到一些不為人知的幕,荀趣就沒有完全說實話,終究是人在公門,不由己。

曾掖再次拱手稱謝道:“有勞荀大人了。”

之后兩人結伴而行,一派掌門的曾掖,一口一個荀大人,荀趣忍不住笑道:“曾掌門,你不用這麼客氣,喊我名字就可以了,實在不行,荀兄也行。”

曾掖笑道:“荀大人不也一直喊我曾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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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趣點頭道:“那我們就都改口,直呼其名好了。”

曾掖咧一笑,“這敢好。”

荀趣問道:“到了京城,有哪些地方想去嗎?”

曾掖點頭道:“來之前,列了個單子,小二十個地方,都要好好逛逛。”

荀趣說道:“可有親朋好友和落腳的地方?如果暫時沒有,我可以幫忙安排住,鴻臚寺舍,肯定不至于簡陋,但要說有多好,也肯定是沒有的,好就是不用花錢,京城里邊比較著名的大客棧,我可以帶路,附近就有,但是就我那點俸祿,是絕對不敢夸下海口,說什麼包吃包住的話。”

曾掖笑道:“不用不用,陳先生幫忙推薦了個地方,是京城一仙家客棧,我知道地址,打算去那邊住。”

陳先生在信上說了,那座客棧的掌柜改艷,去那邊住,同樣可以不用花錢。

除此之外,陳先生還讓曾掖去一條街道,在人云亦云樓外邊的一條小巷口,自報名號,就可以見到一個劉袈的元嬰老神仙,和一個出天水趙氏的年,還可以讓后者帶著曾掖一起游歷京城。陳先生做事一向縝,從客棧到那條小巷該怎麼走,在信上都寫得清清楚楚。

曾掖猶豫了一下,再不清楚場講究,也曉得人家好心好意到了這邊,如果就讓人家打道回府,不合規矩。

不曾想荀趣點頭道:“既然陳先生已經有了安排,那我就不多事了,反正有事,就去武庫司衙署那邊找我。”

荀趣從袖中拿出一只篆刻有“天”字的袖珍劍匣,遞給曾掖,荀趣自己則藏有“地”字匣,便于雙方飛劍傳信。

又派上用場了。

荀趣停下腳步,笑道:“我就不跟著了,逮著機會好忙里閑,這就去琉璃坊那邊看書,看不買惹人煩,得經常換書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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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掖試探說道:“回頭我能不能跟你約個時間,一起去趟琉璃坊,有朋友托我幫忙買書,我哪里懂行,估計只會被坑錢。”

荀趣點頭道:“都是公務嘛。”

曾掖咧一笑,這個在兵部任職的荀大人,跟陳先生有些像,當然只是相像了,天底下就只有一個陳先生的。

荀趣以心聲道:“這個路費怎麼算?”

曾掖一愣,畢竟是在陳先生那邊耳濡目染久了的,立即說道:“至得是三本荀大人看上眼卻帶不回的書籍!”

荀趣笑著拱手告辭。

曾掖拱手道別。

看著荀趣的背影,覺得跟陳先生更像了幾分。

之后曾掖找到那個仙家客棧,要不是陳先生信上寫得詳細,還真不一定找得著,敲開門,有兩位年輕修負責待客,稍遠點,又有兩位,繞過影壁,還有兩位,們都很熱,模樣自然都是俊俏的,鶯鶯燕燕,脂堆里似的,言語熱絡,一口一個公子、仙師的,不過曾掖反而有點不自在,猶豫了一下,就沒有說自己是陳先生的朋友,也沒有詢問客棧老板“改艷”在不在,曾掖老老實實了一筆押金,就算住下了。

在曾掖進客房后。

改艷正在自己屋,翹著,在翻看賬本,打著算盤,不錯不錯,生意興隆。

大人做生意,果然有幾把刷子,只是幫忙提供了幾個思路,客棧生意就立馬好起來了。

曾掖放好包裹,想了想,又重新挎好,離開客棧,去找那條小巷。

人云亦云樓外的那條小巷,師徒兩個,劉袈和趙端明,有點無所事事,就在螺螄殼道場里邊,一個喝酒,一個嗑鹽水花生。

老人有點憾,自打那個陳平安離開京城,自家這條巷子,就沒有那麼熱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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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是文圣親臨此地,師徒兩個都沒認出來,畢竟與文廟掛像上邊的形象,出比較大。

后來……禮圣也來了!

虧得趙端明這孩子有眼力,約莫是被雷劈多了,劈出的機靈勁兒,老元嬰才沒有如何失禮。

在那之后,陸陸續續又來了些人,有些老人做夢都不敢想的,有些是不認識的面孔。

比如巷口這邊,先前還來了個自稱來自龍州槐黃縣的李-希圣,跟陳平安是同鄉,這又如何?攔。

在那之前,還有個材魁梧的老道長,邊有個小跟班,年模樣的道

這倆師徒模樣的道士,鬼鬼祟祟往小巷里邊張,劉袈能不攔?必須攔啊。

當然還有白帝城的那個鄭先生。

虧得老修士見過一連串的“大風大浪”了,境界不高,但是修心有,一顆元嬰道心,磨礪得堅若磐石!

在鄭居中離開后,一老一小,師徒倆面面相覷,大眼瞪小眼。

當時還是老人開口,“端明啊,你好像有點張啊,稱呼鄭先生的時候,好像牙齒打了?”

年沒有反駁什麼,只是指了指老人的額頭,“師父,趕汗,下雨呢。”

今天老人捻起一粒鹽水花生丟里,說道:“端明啊,你算一算,還有啥大人沒來咱們這邊點卯了。”

年蹲在地上,沒好氣道:“師父,還點卯,你最近有點膨脹了啊,克制一下。”

老人抿了一口酒,咦了一聲,“來人了。端明,睜大眼睛好了,是不是哪位了不得的山巔高人。”

趙端明轉頭一看,是個風塵仆仆的青年修士,搖頭道:“不認識,反正文廟武廟掛像,都沒有對得上號的。”

老人哦了一聲,等到年低頭手去抓鹽水花生,竟然一顆都沒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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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掖站在巷口,拱手心聲道:“五島派曾掖,曾經跟隨陳先生在邊一段時日,陳先生讓我來這邊找劉老仙師和趙小仙師。”

劉袈一聽,心不錯,陳平安這家伙還算有點數,曉得在京城里邊,自己是罩得住的,所以都讓朋友來這邊主打招呼了。

打開道場制,劉袈站起,拱手還禮,笑道:“小兄弟進來聊。”

曾掖步白玉道場,按照陳先生在信上的待,跟老仙師說起了自己這趟京城之行的打算。

趙端明開心得很,建議曾掖來都來了,在名單之外的意遲巷和篪兒街都可以一并逛了,雖說沒啥意思,但是不去一趟終究更沒意思。

劉袈須笑問道:“曾掖,打算住在哪兒?”

曾掖就說是那座仙家客棧。

劉袈疑道:“這麼有錢,跑去那邊開銷了?如今京城都在說那地兒,專殺外鄉修士的豬啊,變著法子坑錢,你可得悠著點。”

趙端明使勁點頭,“曾兄,是真的,聽說以前那邊是門可羅雀的慘淡景,如今不知怎麼的,可了不得,往死里殺豬。”

曾掖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

劉袈說道:“奇了怪了,陳平安上次來京城,他自己也不住那邊啊,怎麼把你騙去那邊花冤枉錢,難道是有分紅?”

趙端明小聲道:“不至于吧,陳大哥可是風霽月的讀書人。”

曾掖趕轉移話題,問道:“劉老仙師,敢問陳先生上次是住在哪里?”

劉袈抬了抬下,“離這里就幾步路,市井客棧,寒酸是寒酸了點,但是花不了幾個錢,我看陳平安就住得很習慣。”

趙端明笑道:“聽劉掌柜說,陳大哥還跟從他那邊買了件瓷。”

曾掖就愈發好奇,想了想,說道:“我去那邊看看。”

劉袈點頭道:“到了這邊,就都隨意。端明這孩子瞧著傻,其實人不壞,就是記得跟他一起走在路上,小心些,尤其是下雨打雷天,盡量離這孩子遠一點。”

趙端明怒道:“師父,有你這麼埋汰弟子的?!哪次挨雷劈,誤傷旁人了,啊?!”

劉袈點點頭,“也對。”

曾掖一頭霧水,還是抱拳告辭離去。

等到曾掖離開道場,趙端明一拍腦袋,記起一事,“差點忘了,說好要給那丫頭片子找本書,愁!別說京城了,外邊各地書商早就不版刻的那麼一本游記,讓我上哪兒找去嘛,曹耕心這個王八蛋,上說好好好,說是一定會幫我找找看,到現在也沒個消息,也是個不靠譜的……”

曾掖很快就找到那座客棧,老掌柜正拿著撣子打掃柜臺。

姓劉的掌柜瞧見那個門口的青年,笑問道:“客,是要住店?”

曾掖已經仔細打量了一番客棧前堂,除了柜臺上的那些瓷,似乎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陳先生先前在此下榻,約莫是離著那條巷子的緣故,曾掖笑道:“就是路過。”

老掌柜點頭道:“無妨無妨。”

既然開門做買賣,來者是客去者也是客嘛。

小巷那邊,一個腰懸油亮酒葫蘆的家伙,斜靠巷子墻壁,舉起手,晃著一本老舊書籍,笑嘻嘻道:“趙端明,過來給曹哥哥磕頭道謝。”

趙端明一把搶過書籍,“道個屁的謝,這麼點小事,拖到這麼久才辦妥,你怎麼當的侍郎大人……你大爺啊!”

原來年發現那本書籍只有封面是對的,里邊本就是一本圣賢書籍。

曹耕心打了個酒嗝,手按住年的腦袋,“行了,在路上湊巧見,那本書已經送給劉姑娘了。”

趙端明將信將疑,“當真?!”

曹耕心一拍年腦袋,“一邊玩泥去,我跟你師父有正經事聊。”

趙端明一個踉蹌,思來想去,覺得曹耕心這家伙再不做人,總不至于這麼耍自己,然后年就看到那個說是要談正事的王八蛋,開始跟自己師父勾肩搭背,喝起酒了。

曾掖略帶歉意,走出客棧。

既然錢都花出去了,曾掖還是準備住在那座仙家客棧。

街道上,走著一個,興高采烈,竟是一邊走路一邊低頭看書。

哈哈,終于到手了!心心念念這麼久的書籍唉。

雖然其實早就看過這部山水游記的容了,但是有書沒書,能一樣嗎?

以前都是跟朋友去書肆今天看幾頁,明兒看幾頁,不得勁!

天不著家的擔心進了鋪子,又得在老爹那邊挨頓訓,說不好還要撣子伺候,就干脆蹲在墻那邊,翻書看嘍。

出一只手遮擋,免得看書太過刺眼。

看得神了,一口氣看完很多書頁,終于發現不對勁,好像沒太了,眼睛,抬起頭一看,才發現附近站著一個陌生男子。

好像他的影子剛好擋住一部分線,卻又不耽誤借著看書。

其實大部分的思緒還沉浸在那部小說的山水故事里,所以抬起頭后,還是有點懵。

要是以前,估計第一個想法,就是到登徒子了,只是上次遇見那個姓陳的自家鋪子客人后,覺得這樣誤會別人,不太好。

在看書的時候,喜歡嘀嘀咕咕,自言自語,會說書里的那個陳憑案也太風流了,怎麼就可以見一個姑娘就喜歡一個呢。

但是喜歡跳著書頁看書,反正節早就爛于心了,所以會挑選那些記憶深刻的段落,可能是某些好的語句,比如書上那句今生智慧,前世讀書得來,來世祥福,今生讀書而去……今天又瞧見了,既然已經是屬于自己的書了嘛,就將書頁輕輕打個折角,也可能是某些看著看著就會傷容,比如在故事的鄰近結尾,書上那個修行鬼道的年,一直沒有對心的姑娘說自己其實喜歡

眨了眨眼睛。

那個奇怪的男人,不知為何,一直轉過頭,長長久久,向街對面。

從書簡湖一路走到今天,走到這里的曾經的年,此刻使勁繃著臉,很努力地不去看

可能是自己滿臉淚水的模樣,怕嚇到。可能是不知道怎麼開口,怎麼差一點就肩而過了呢。

啪一聲重重合上書籍,嘆了口氣,可惜這本書沒有續集唉。

就更不知道那個年,后來找到了那個心的蘇姑娘了嗎?

站起,躡手躡腳就要回家,只是猶豫了一下,還是嗓音低低的,與那個又很奇怪的怪人道了一聲謝。

那個人抬起手臂,約莫是拭汗水,輕輕咳嗽幾聲,轉過頭,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敢問這位姑娘,附近有客棧麼?”

呆住,咋個辦,可別是個傻子啊!

就這麼幾步路,自家客棧的招牌瞧不見麼。

嘆了口氣,抬起胳膊,用手上的書籍,指了指自家客棧的牌匾,“這里就有。”

曾掖燦爛笑道:“好的,謝了。”

總覺得這事兒著玄乎啊,認真想了想,有了!先不著急回家,假裝沿著墻壁朝客棧相反的方向走去。

曾掖走向客棧,轉過頭,剛好也轉頭。

曾掖停下腳步,沙啞說道:“我曾掖。”

眨了眨眼睛。

難道跟書上的那個曾掖是同名同姓嗎?

猶豫了一下,轉走向他,揮了揮手中書籍,笑道:“好巧,客棧就是我的家。”

曾掖使勁點頭,“是很巧。”

他們在書里書外,都是一場久別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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