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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零六十一章 假無敵真無敵

但是禮圣,談不上恨,可是厭惡那些繁文縟節和重重規矩的練氣士,自然不在數,這種對規矩、對文廟的心排斥,當然都得算在禮圣頭上了,這就導致排在第二的禮圣,就與鄭居中差距很遠了。

青冥天下這邊,在大掌教寇名失蹤之后,就沒有哪位道,擁有鄭居中或是白澤這樣一騎絕塵的人心所向。

陸沉能排第一,但是與之后的九人,差距不會太大,只說后者加在一起,大致也能敵一個白玉京陸掌教。

寶鱗疑道:“計算這個,有什麼意義?”

吳霜降笑道:“所以說只是個打發的小游戲。”

蔡道煌雖然看似面無表,實則心復雜至極。

小游戲?!

當年半個家鄉的驪珠天,就是這麼個差不多的小游戲,最終決定了誰是那個一!

決定了青天君擺下那張賭桌留下的最后一人。

但是那會兒在小鎮開喜事鋪子的老人,哪敢在青天君的眼皮底子,為孫子胡灃泄這份天機,一切福緣造化,只能自取。

小鎮每一個剛出生的孩子,龍窯都會燒造出一件本命瓷

先抓鬮。

這就已經有了命好命壞之分。

但這并不能決定最終的結果。

還得命

驪珠天墜地之前,是一場小考。

墜地之后,與天地通,才是大考。

人間得道的練氣士,可以道化無數法神通和奇景異象,以“道力”不同程度影響世道人心。

那麼人心當真不會逆推回去再“合道為一”嗎?

若是當真不會,這邊的閏月峰辛苦,蠻荒天下的“子晷刻”,浩然天下昔年那位與至圣先師道不同不相為謀的擺渡客,為何存在?

寶鱗問道:“合道十四境之后,風如何?”

吳霜降微笑道:“不足為外人道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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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鱗再問,“合道之路,唯有一條?”

吳霜降指了指高,反問道:“現的例子就擺在天外,你覺得呢?”

寶鱗又問,“真神,,至多是同時走三條登頂大道?”

吳霜降搖頭道:“只能說明至多是三個十四境的‘自己’,單獨來看,若是兩條大道之間架起橋梁,同樣可以合道,也可以形容為兩條江河的匯流‘合龍’。我甚至一直懷疑,這就是‘合道’之說最早的意義所在,所以與道契合之路,肯定是多多益善。比如那位碧霄主,合道之路,就不能劃某個單一的范疇。合道地利,之所以被視為三種合道方式中最下乘的,除了限最多,還有一點最為致命,就是再難轉去合道天時、人和了。”

“反之則不然。”

“但是每個十四境修士,腳下可走的道路,數量多,與修士合道之后的殺力高低,并無絕對關系。”

“合道之路,也分新舊。”

遠古天下十豪之一,有修蘭锜,是天下煉師的開山祖師。故而后世便有了一個“武庫兵,設在蘭锜”的說法。

蘭锜是修,吾洲也是。這位冠,竟是最終將自己都煉了一件本命,“人貌而天虛”,形態介于至人與神靈之間。

而十豪之一,猶有一位率先修行鬼道的練氣士,他是人間第一頭靈鬼

而徐雋就是鬼。吉人自有“天相”。

就像某條道路的盡頭,就有一個空懸出來的位置,在等著后世的某位練氣士落座。

再比如周讓位于離垢。

寶鱗問道:“蔡前輩,冒昧問一句,你們當年是如何看待這座天地的?”

哪怕是一位躋天下候補之列的子劍仙,今天的寶鱗,更像是一個終于見兩位老學究的蒙,充滿了疑問,想要解,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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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冒昧不冒昧的。”

老人自嘲道:“可惜道友此問,跟問道于盲沒什麼兩樣。”

寶鱗愈發疑不解。

老人只得解釋道:“我當年神位低微,本看不到那個無限。”

寶鱗倍奇怪,忍不住問道:“難道‘無限’,也能看全?”

吳霜降笑道:“我們應該首先慶幸整座人間,并非是某本‘一字千金’的書。”

誰能改一字,便可獲賜千金。

老人猶豫了一下,說道:“只能說是神位越高,所思所想,眼界所見,越接近無限。但是……”

吳霜降提醒道:“蔡先生,就別‘但是’了,今日境,多說無益。”

老人點了點頭。

寶瓶洲上空,有一座至今無主的秋風祠。

進我秋風祠,我相思門。

能夠為秋風祠主人的,必然是一雙真正的癡種。

所以這才使得秋風祠現世多年,至今無人可以占據。

而這座秋風祠,其實就是吳霜降與柳七,再加上失去神位、卻保留下一本姻緣簿子的“月老”蔡道煌,在一座上古破碎境的基礎上,合力修繕、打造而,即便有心人推衍此事,至多只能上溯到柳七就止步。何況柳七又不是什麼易于之輩,大妖仰止對此會最深。

寶鱗大大方方道:“需不需要我剃頭?對我來說,很無所謂的事。”

發髻,覺得這個說法有趣,那般場景更是稽,寶鱗自顧自大笑了起來。

都忘記自己有多年,沒有這麼開懷而笑了。

吳霜降笑著搖頭道:“一縷青就是完整的一份思,不在發數量多。”

蔡道煌突然看了眼他。

吳霜降瞇眼而笑,雙手十指錯,稍作思量,便知緣由。

曾經親手斬殺道的歲除宮吳霜降,合道所在,卻是一句“愿天下有人終眷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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桐葉洲。

前不久才有訪客來了又走的境。

境之唯有一座小山坡,山頂矗立有一道古老石碑,最為出奇之,在于古碑,上寫“地”字下寫“天”。

石碑容是一行豎寫古篆,“永世不得翻”!

在那石碑頂部,擱放著一把銹跡斑斑的銅錢劍。

一碑一劍,將的煞氣悉數鎮,困在山坡地界不至于外瀉,一旦無此勝,別說是這座境,恐怕境之外的桐葉洲萬里山河,都會被這磅礴煞氣“一洗而空”,如決堤的洶洶洪水漫過千山萬水。

一個材魁梧卻形模糊的男子,穿著一件布麻,來到山坡底部,緩緩登山,一步一個腳印。

古碑篆文熠熠生輝,被男子一次次揮袖打散金,古銅錢劍的劍氣激不已,開始在石碑頂部蹦跳,同樣被男子一抬手再下,將那把古劍強行在石碑頂部的“地面”。

山頂那邊,現出一個同樣模糊的影,卻是子,手挽一只竹編籃筐。

就像上次見到誤打誤撞進此地的鬼鐘魁,好像覺得自己應該記起什麼,卻偏偏就是記不起來了,今天這種縈繞心境揮之不去的古怪念頭,依舊讓微微皺眉,還是歪頭想了想,依舊無果,便想要退回去。碑上的文字,沒有毫漫漶的磨損痕跡,但是其中蘊含的道意,卻隨著年份的推移,一年年清減流溢了,上次就想要手取走那把銅錢劍,但是做不到。

只要的指尖及古劍,天地就會“起火”,熊熊火焰如水流走,遮天蔽地。

當時是一個“書生”,幫忙收拾了爛攤子,還與說了一句,說很快就可以離開了,好像是短則半年長則一年?

男人怔怔看著茫然看著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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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場萬年之后的重逢。

男人盡量讓自己的嗓音輕些,道:“一直很想你。”

子搖了搖頭,皺了皺眉頭,怔怔看著那個奇怪的男人,不知為何就是有些傷心和愧疚,喃喃道:“記不得你了。”

男人笑道:“沒事,我始終記得了。”

問道:“為什麼不早點來這邊找我呢?”

男人輕聲道:“以為你不在了。”

沉默片刻,他抬起手,握拳,砸在心口,男人嗓音沙啞道:“以為你只能在我這里了。”

子手挽竹籃,踮起腳尖,出雙手男人的臉龐。

男人握住的略顯冰涼的纖纖玉手,攥在手心,輕輕暖幾分,自言自語道:“待我如何,都沒什麼。我是你的男人嘛。”

萬年之前,技不如人,謀求落空,該是什麼下場,就遭什麼罪,男人從不在這件事上有什麼怨言。

頂天立地大丈夫,點委屈沒什麼。

被共斬就共斬了。

神志不清,魂魄不全,記憶混分離散落各地,都沒什麼。

但是被共斬后,他有過很長一段時日的混沌不明,在那之前,他曾經與三教祖師有過約定,不許牽累道,他們答應了。

后來恢復一定程度的神魂清明過后,得知走火魔,還曾在人間,準確說來是冥間,闖下一場大禍,隨后便自行兵解離世了,他并不懷疑這是三教祖師的什麼算計,何況小夫子,和那位三山九侯先生,都可以佐證此事并無任何謀,所以他只是詢問的“下落”,但是小夫子也好,三山九侯先生也罷,都沒有給出任何答案。

其實他很清楚,境界越高的練氣士,兵解離世得越是覆水難收。

男人低頭凝視著,“但是你苦,我很傷心。”

嫣然一笑,“想來總有為難的。”

比如還能見到你,一個暫時還是記不起是誰的男人,大概就歸功于這座看似殺氣騰騰、責罰深重的地了。

若無此地可以棲息,人間不管兩界,都不會有的立錐之地。

男人沉聲道:“我不管這些。任他們有萬千理由,我都不管。”

子抬了抬那條挽竹籃的胳膊,聲笑道:“不知為何,竹籃始終存有一滴水,不知道多年過去了,不增不減。”

男人驀然一震,定睛去,道行高如男子,依舊需要如此凝神端詳,才能發現竹籃確實存在著一滴水珠。

男人小心翼翼出手,將那滴水珠凝聚在自己指尖,再輕輕點在子眉心

一粒水滴,在子眉心,散若一朵蓮花開。

剎那之間,形一晃,被男子手攙扶站穩,讓先坐在地上休歇片刻。

男人站起,深呼吸一口氣,面朝西方,雙手合十,低下頭去,心懷虔誠,喃喃低語,“謝過菩薩,大慈大悲,救苦救難。”

青冥天下,幽州。

地肺山,華宮。

山巔祖師堂附近,有一個青年容貌的道士,常年在此結茅修行,閉戶著書,道士在年時一棵手植松樹,樹皮早已作龍鱗。

今天這個駐的道士,喊來了三位親傳弟子,道齡大的,已經將近三千年,年紀小的,真實年齡不過百年。

分別名為尹仙,南墻,高拂。

尹仙是一位仙人境,是地肺山除祖庭華宮之外最大的翠微宮宮主。

冠南墻,是大木觀的觀主,玉璞境瓶頸,劍修。

高拂年紀最小,境界最低,但是在元嬰境停滯多年,在地肺山和華宮都無任何世俗職務、頭銜。

但是高拂在當年結丹之時,就被師父領到山頂,親手種下一棵年松樹,那會兒松樹才是等人高而已。

除了三位嫡傳,還有一個外人。

是個材高大的年輕道士,他從華宮祖師堂另一側的藏書樓走出。

藏書一萬卷,山中覽古三千年。

書樓名為萬卷樓,是華宮初代祖師的讀書,要說藏書萬卷,在山下還算藏書富,但是在山上,似乎不算什麼。

可是樓所藏皆是山上的靈書笈,當然絕大多數都是那種版本有異、容相同的道書,即便如此,仍是極為可觀了,故而懸匾額“天下壯觀”,名副其實。

此外萬卷樓的頂樓,也是那座第六天的口,所以這個地肺山的陌生面孔,作為看書的回報,就是當個看門人。

可事實上,誰敢擅闖地肺山,就算有人敢,又有幾人,能夠活著走到山頂,站在書樓外?

由此可見,宮主高孤,一點都沒有把這個外人當外人。

石桌松蔭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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