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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零六十七章 大師兄和小師弟

簡素點頭道:“那是肯定的。”

花俏從書中取出兩份“書頁”,是從兩份山水邸報上邊小心裁剪下來的。

簡家不是那種京城頭等大富大貴的門戶,所以每份價格不菲的山水邸報都會心保存下來,這還是花俏請小姐幫忙,才好不容易收集而來的兩頁邸報,至于什麼“郎”,當然是自己小姐的調侃了,只因為邸報上邊,都有同一個純粹武夫。

卻是別座天下。

曹慈。

一頁邸報上邊,寫他在浩然天下一個扶搖洲的地方,如何破境退敵。第二頁邸報,寫他在那場中土文廟的青白之爭當中勝出。

再次勝出!

這跟汝州武運鼎盛也有些關系,山上才會流傳這位曹慈的小道消息,在別州,可能就只有山巔才會聽說此人了。

不過這種遠在天邊的人,于花俏而言,當真是遠在天邊的人了。

在花俏看來,浩然天下的曹慈,高不可攀,遙不可及,跟白玉京五城十二樓的城主、樓主,也差不太多了。

可能是先為主的緣由,就對另外一個曹慈的同齡人,印象不佳,準確說來,是很差。

一輸再輸,怎麼還有臉對曹慈糾纏不休,這種死皮賴臉的貨,要是被自己見到了,呵,反正別想自己敬稱一聲什麼陳宗師!

花俏又開始念叨道:“小姐,你能想象嗎,曹慈如今才四十歲出頭的年紀呢,就已經是武道之巔的止境宗師了。”

“我把他當林師第二,不過分吧?”

“邸報上邊說了,曹慈至今從無敗績,以后也一定不會輸給任何人。”

聽到這里,簡素笑問道:“他不是有個師父嗎,相互間就沒有切磋,既然有切磋,有教拳喂拳,就肯定有輸贏吧?”

花俏瞪大眼睛,一臉茫然,晃了晃腦袋,悶悶道:“我咋曉得他們師徒間的教拳景,反正那座天下都說曹慈沒輸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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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素笑瞇瞇道:“我聽說還有個姓陳的同齡人,雖然問拳輸了好幾場,但是最近一場切磋,把曹慈的臉都給打腫了?”

花俏怒氣沖沖道:“我呸!這種人半點武德都不講的,也配當什麼武學宗師?!”

簡素玩笑道:“如果哪天瞧見了那位陳,你敢不敢當面罵他幾句?”

花俏一下子就氣消了,無打采道:“當然……不敢啊。”

那個姓陳的,除了是一位年紀輕的止境武夫,是數座天下的年輕十人之一,陳十一?好像還是個當的,陳

呵,花里胡哨的,華而不實,看看咱們曹慈,不就只是曹慈?有綽號有頭銜嗎?

只是曹慈這個名字,就足矣。

一想到這個,花俏就心好轉起來。

夜幕沉沉,閑來無事,柴拎著一只錢袋子,里邊裝滿了從國庫挑選出來的九帝錢。

打開袋子的繩結,柴五指張開,便從里邊蹦出九枚錢幣,是那作為雕母錢的各類通寶,都是寓意極好的年號,而且每個年號背后都意味著一段國強民安的太平歲月。其中柴道袍袖還藏有另外一只袋子,珍藏著數枚雪白象牙雕刻的錢幣,只是沒必要如此興師眾,今夜只是將道觀周邊查探一番,以防萬一。

有此寶,在于家傳。

其實祖籍并非南山國,而是一個與赤金王朝接壤的藩屬國,在那邊,朝廷有個錢法侍郎,分別管理一國掌理名泉局、寶源局的錢幣鑄造事宜。工部戶部皆有,一般都是由兩部的右侍郎兼任,偶爾也有郎中擔任錢法堂主,一般都是即將被朝廷提拔重用的前兆了。地方上偶有大府,也設置有鑄錢局,方便就此取材、當地鑄造,由兩部下派的員督造署理。相對而言,工部的錢法侍郎職權更大,所鑄銅錢通行一國甚至是周邊數國,在柴家鄉那邊,每逢朝廷改元,通鑄造的皇家供奉道,就會以象牙雕刻錢樣刻作錢樣呈送工部鑒定,在這之后,才是仿刻鑄造祖錢,繼而用祖錢翻鑄母錢,哪怕是母錢,品相之,都絕非通行一國的錢幣所能媲,至于祖錢,尤其是象牙刻的“銅錢”,每一枚,朝廷工部都會仔細錄檔、擁有編號,轉送皇庫,嚴封存起來,不得泄。而柴之所有擁有這些至寶,這與他祖輩擔任工部尚書、侍郎有關,再加上家族有幾本書,而寶之,絕對不敢讓外人知曉,例如其中就有一本禮記地篇,專門講述類似土圭測地脈深淺、如何于地中建王城等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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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柴所在家族,家學淵源深厚,再加上幾乎所有本族道,天生就對金鐵、土脈擁有一種敏銳直覺。

馬重和土膏都覺得有趣,柴也不攔著他們,由著兩個鄉野年遠遠看著,不斷朝地上撒錢又重新撿錢。

小道觀后邊,菜園子附近,有一口枯井。

已經收起了九枚母錢,從袖中捻出一張符箓,兩位年嚇了一跳,方才那位道長只是輕輕一吹,黃紙符箓便瞬間燃燒起來,如手持一盞燈籠,照耀得整座菜園子燈火通明。

站在井口旁邊,抬臂舉起符箓,再低頭去,不算太深,唯見井底有些積雪。

雙指捻符,默念咒語,最后往井底一丟,一張符箓快若箭矢釘井底積雪中,期間火驀然綻開,如一條纖細火龍垂掛井中。

并無異樣。

小心起見,柴等到井底那張符箓燃燒殆盡,挪步繞行井口一圈,從袖中出一長繩,再掏出一把袖珍銅錢劍,長不過尺余,系掛在金長繩一段,就打算墜劍井。

若真有邪祟匿其中,遇見此劍,無異于墳冢鬼驟見一烈日。

不敢說憑此銅錢劍就可以當場斬妖除邪,但要說將其出水井,肯定不難。

打定主意,離開道觀之前,給那幾個年,每人贈送一枚材質、形制相對普通的銅錢。

但是如果他們識貨,能夠尋一仙家渡口或是大的郡府道觀,轉手一賣,也是一筆數目可觀的橫財了。

土膏看了眼馬重。

馬重好些有點心不在焉。

道觀鼓樓,陳叢趴在那邊,看著菜園水井那邊的火

長社縣靈境觀與那許縣都屬于小縣道觀,故而按照禮制,還沒有資格懸掛那種大鐘大鼓,所以初一、十五清晨的“開大靜”,和三十、十四晚的“止大靜”,靈境觀自建造起的各代常住道人,都只是聽說。要麼就是有誰樂意長途跋涉,去那些大道觀,回來之后,再吹噓一番。上任觀主洪淼就曾說,那些皇家敕建巨觀,晨鐘暮鼓之洪亮悠遠,幾十里外都聽得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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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土老帽的年,反正就跟聽天書一般。

其余所有一座正經道觀那些繁文縟節的講究,到了靈境觀這類每逢殺年豬就要讓典客下去幫著拽豬尾、再拎倆條返山開開葷的小道觀,就是講究變將就,不將就,還過不過日子了?

就在柴祭出那把銅錢劍的時候,恰好道觀暮鼓聲響起。

陳叢嚇了一跳,只是都懶得轉,肯定是常伯干活來了。

愣了愣,灑然一笑,畢竟是道,又是初來駕到的“掛單道士”,得講究一個規矩,就將那把袖珍銅錢劍收袖中。

看了眼枯井,柴,朝鼓樓那邊打了個稽首。

本就是自己疑神疑鬼了,若是傳到師妹耳朵里,估計還會被笑話幾句吧。

一夜無事。

上任的觀主簡素,挑燈看過了靈境觀的幾本賬簿,花不了多工夫,與婢花俏幾乎聊了一宿的閨房話。

就住在一間簡陋至極的客房,也沒有什麼睡意,除了晚間功課的呼吸吐納,隔壁就是那幾個年的住,除了呼嚕聲有點吵人,也沒什麼……不能忍的。

好不容易等到晨鐘響起,柴就打開屋門,只見那個打掃庭院的典客常伯,開始用掃帚敲打屋檐那邊掛著的不冰錐子,碎了一地。

見此倍無奈,就用掃帚嗎?你拿一竹竿去打冰錐子也好啊。

不過柴還是沒說什麼,反而主與老人打了聲招呼。

常伯趕忙停下手上作,畢恭畢敬喊了聲柴仙長。

看了眼道觀主殿,試探問道:“常典客,我能不能進主殿看看?”

常伯一聽就樂了,咧笑道:“別說去看了,道長若是瞧見喜歡的件,搬走都行,只要別被我瞧見就了。道觀里邊的貴重件,幾乎都在主殿里邊擱著了,一樣樣一件件,都是與縣衙那邊詳細報備過的,戶房和工房的老爺,每年都會按例一起來這邊查看一番,若是有需要修繕的地方需要上報,就是老爺們筆頭的小事了,這不好多年都沒怎麼更換了,不小心丟了更好。好像是大前年來著,工房的主事老爺,親自造訪咱們道觀,看過之后,就說奇怪呢,你們靈境觀就這麼牢固嗎,哪哪都穩當,戶房當差的聽著了,好像也沒吭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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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對方是提醒靈境觀,可修可不修的地方,就抓點,別當啞了,會哭的孩子有吃嘛。

如此一來,那麼縣衙工房就有油水了。

至于戶房那邊,也可以稍稍分潤一筆,就算錢不多,但是可以請本房同僚們喝頓酒吃頓,聯絡聯絡,不也是好事?

一時語噎。

真是半點不見外。

本地民風是不是有點淳樸啊?

再一想就釋然了,這個常庚,以前是貨真價實的讀書人,難怪難怪。

看來由這個老人來當道觀典客,就很好啊。

說不定真能夠給師妹搭把手,幫著理道觀庶務?

只是有件事,柴哪怕是外人,也是憋著難不吐不快,猶豫了一下,柴開口問道:“常典客,似乎不是特別通道門鐘鼓的打法?”

常伯一臉難為道:“洪老觀主倒是教過幾遍,打慢打什麼的,我年紀大了,記不住,學不來。”

一時無言。至于老人到底是學不來,還是嫌麻煩,天曉得。

那麼柴干脆連與晨鐘暮鼓配合的“知不知道鐘文容是什麼”都懶得問了。

只得再問一個簡單問題,“常伯,道觀這邊道鐃與琳、瑯都是有的吧?”

常伯一頭霧水,“道長說啥?鐃跟板,還有銅磬都是有的,就是平時用不著,洪老觀主走了,如今就在雜房擺著吃灰呢。”

又只好耐心解釋道:“法鐘在左為琳、在右名瑯,鐘往往刻有符咒云紋,一般來說縣道觀都該有的,可能就是材質相對普通一些。”

老人嘿了一聲,“道長直接說是那種長柄的大鈴鐺不就得了。有,怎麼沒有,洪老觀主搖晃起來,念念有詞,很好聽的。”

每次幾個年都能趁機睡個回籠覺。其中馬重和土膏,更厲害,已經練出一種都能睜著眼睛打瞌睡的絕學了。

眉心,沒說什麼。

這個上了歲數的常典客,年輕那會兒是個讀書人不假,但肯定沒有怎麼用心讀書,極有可能,就本沒想過要考道?是有自知之明,想都不敢想?

常伯看了眼通鋪屋子那邊,難得這麼早就開門,林攄幾個瞧著都很神啊,都是心捯飭過的,土膏還特地換了一嶄新道袍。

至于自家晚輩的陳叢,還是老樣子,睡眼惺忪的,眼珠子那麼一轉,瞧見庭院已經打掃完畢了,快步走向自己,笑嘻嘻就要接過掃帚。

觀主簡素走出房門,看了眼那撥自己道觀的常住道人,輕輕點頭,率先步主殿,開始上香。

除了柴和花俏兩個外人,其余人等,

至于廟祝劉方,就沒上山,差點沒把那幾匹馬當老祖宗供起來,老人一宿就沒怎麼睡,不是怕它們跑了得賠錢,就是擔心遭賊。

聽見了山上道觀的鐘聲,老人這才放心去睡覺,倒頭就睡,天王老子也別想喊醒自己,今兒必須睡個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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