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素開始了首次道門早課。
雖說面對的,只是些年,但是好在這些課業容,都是早就爛于心的容,以前是聆聽,如今只是換了說教。
再加上來道觀之前,還是做過一些備課的,也曾請教過過一位屬于大道觀法眷的家族供奉,不過簡素起先到底還是有些張,
只是那撥年是聽課還是“看課”都還兩說,還有那個坐在角落的典客常庚,竟然已經開始小啄米了,這反而讓簡素悄悄松了口氣,隨后的講課,漸佳境,畢竟十四歲就考取道牒的,來此講課,其實就跟一國狀元郎給村野蒙授業差不多。
站在門口那邊的柴和花俏,也都是如釋重負。
一天早課結束,就是齋飯。
常伯已經下廚準備早飯去了。
各地辦道觀,除了齋醮科儀等法事,初一十五,必須吃素,除了不能吃葷,也有五葷四辛的忌諱,此外,就看道觀各自訂立的規矩了,當然有些道脈法統,一年到頭都是嚴格吃素的,絕對不可吃葷飲酒,還會嚴婚嫁。但是尋常府建造的道觀,都不在此列,靈境觀便是如此。再者有些時候,一國朝廷直轄的各級道觀,能不能吃葷,往往都取決于皇帝陛下或是護國真人的個人喜好。
一張大圓桌,能坐十來號人,結果飯桌上,就是饅頭、白粥,還有幾盤類似冬腌菜的,以及一大罐子剁椒蒜頭。
年們都屏氣凝神,只等新任觀主一聲令下,就可以筷子了。
簡素笑道:“常典客,道門有講究,今天剛好是十五,這蒜就在四辛之列,還是撤掉吧。”
常庚連忙道歉,了手,將那罐剁椒蒜頭拿走。
柴有些無奈,洪淼難道就從來不管也不教嗎?
幾個年的視線,就都跟著那罐剁椒蒜頭走。
就靠它下飯了,沒了這玩意兒,本就寡淡至極的伙食,還怎麼辦?
花俏便有些好奇,這玩意兒真有那麼好吃嗎?若是吃完還不漱口,與人開口說話的時候,豈不是全是蒜味?
“都吃吧。至于飯桌聊天什麼的,我們都可以隨意些。”
簡素笑著端起碗喝了一口白粥,率先筷子夾了一筷子冬腌菜,細細嚼著,咦,滋味竟然相當不錯。
因為簡觀主在場的緣故,年們的吃相都很斯文。
等到簡素放下筷子的時候,幾個年還在啃饅頭就粥。花俏看出門道了,尤其是那個陳叢,看似吃得慢,其實真沒吃!
聽說柴仙長和那大個子娘們要去一趟縣城采辦些東西,林攄自告勇,幫忙帶路。
結果發現簡觀主竟然沒跟著他們一起下山,年一下子就焉了,出了道觀的門,就開始病懨懨。
簡素開始閑逛道觀,主殿之外,客房,齋堂,廚房,堆放農、雜的儲間,其實也就那麼幾間屋舍。
土膏和馬重十分殷勤,領著觀主“走門串戶”。
唯有陳叢,雙手袖蹲在檐下曬著和煦溫暖的日頭,懶洋洋打著哈欠。
年始終秉持一個宗旨,能懶就懶。
一天下來,除了換了個觀主,對這個憊懶年來說,好像也沒什麼區別。
相較于其余年的那興勁兒,陳叢好奇的幾件事,都沒法說。
比如新任觀主的屋子那邊會擱放馬桶尿壺嗎?平時人有三急的,簡觀主也是用道觀的那座公用茅廁?還有以后簡觀主晾曬在院的,掛在竹竿上邊,隨風飄來晃去的,會不會有損觀主威嚴啊?年思來想去,覺得極有可能,簡觀主會讓那個黑炭婢在道觀外邊租一棟屋子,或村里或縣城,如此一來就可以同時解決掉許多個麻煩了,早知如此,就問問常伯,手頭有無閑錢,先在廟祝劉方的村子里頭租下一棟空宅子,再轉手租給簡觀主,一年下來只是掙個幾錢銀子,不虧心吧?可惜了,一文錢難倒英雄漢,白白掉這麼條財路。
晚飯依舊是名副其實的一頓素齋,好在簡觀主拿起筷子之前,笑言一句,只要不是初一十五齋戒日,不忌葷辛。
陳叢言又止,結果被好像未卜先知的常伯瞪了眼,年終于還是忍住了,否則差點就要口而出一句,簡觀主,咱們道觀是忌不忌葷辛的事嗎?是吃不吃得起葷味的事啊!
除了六戊日都不用舉行早晚課,道觀每天上殿的晚間課業,先焚香點燭,之后所謂奉誦經文,其中作為道觀晚壇的第一首步虛韻腔,其實容都是固定的,不過由洪老觀主換年輕的簡觀主,同樣是似唱似讀的韻律,林攄幾個聽得神采奕奕,至表面上如此,陳叢依舊聽得昏昏睡,至于之后的經文,也都是從一眾朝廷欽定的道教典籍中挑選,一年年,一百年,禮十方,通靈,發清靜志,解冤救苦拔罪,升天得道離于迷途……好像道門科儀都是這麼一天天傳承下來的老規矩。
等到晚課結束,馬重他們幾個就找到門外的柴仙長,與他問來自何方,會不會那種騰云駕霧的仙家法,真如書上所說,是在那種高過云海的山中修道嗎?
陳叢就去了常伯的屋子,暮鼓一響,就得睡覺了,今時不同往日,畢竟靈境觀換了個當家做主的,以前洪老觀主是從不管這些的,大晚上不睡覺,道觀大門一關,后門可不會上鎖,隨便溜出去逛便是,早課的時候補覺就是了,天大地大回籠覺最大嘛,前提是別打呼嚕,不然就等著清洗一個月的馬桶吧。
老人繼續看那本舊書,封面也沒個書名。
陳叢記得多年以前,只要想看,常伯就都會把書給他,心好還會講解幾句,但是好像從去年開春起,也可能是前年冬末?在那之后,就不讓他看這本書了,常伯的理由是你小子記還湊合,再看也沒啥意思。
其實不是這本書的事,記得小時候,常伯還是很喜歡說話的,什麼都愿意跟他聊,只是越后來,就越不開口說話了。
這讓年有些傷,好像他一天天長大了,常伯就跟著一天天老了。
陳叢確實記得書上的容,為首一篇好像就是講道門禮樂的,什麼鼓其樂之君邪,什麼移風易俗,天下皆寧,善相樂,又說什麼凡鐘為金樂之首,梵宮仙殿,必用以明攝謁者之誠,幽起鬼神之歌……對于這些,年都是懵懵懂懂,所謂知道就只是知道而已了,陳叢也是不太興趣的,唯一覺得有意思的地方,是書上經常在某個小節末尾來上一句類似“而墨子非之”,“而墨子非之奈何”,反正就是差不多的意思,卻都有“墨子”這個詞語。
早年詢問常伯,才知道“墨子”是個人。
年好奇問道:“常伯,寫這篇文字的老夫子,跟那個墨子的人,是有仇嗎?”
這麼針鋒相對,以至于非要寫篇文章來“罵架”,要是見了面,不得卷起袖管干一架?
年言語之時,常伯手捻燈芯,搖頭道:“沒有什麼仇怨,恰恰相反,他們還是關系不錯的朋友。”
陳叢疑道:“你怎麼知道這個?”
老人笑道:“從其它書上看來的。”
陳叢無奈道:“常伯唉,就你看的雜書最多。”
老人開始嚼文嚼字了,“‘最多’談不上,相對較多而已。”
年笑道:“得嘞,以后我一定要刻一方印章,印文就是‘常伯看過’,或是更加書面語些,‘常伯過目’,咋樣?”
老人說道:“將‘看’字改‘讀’字更好些,年時需讀書,年紀大了,再來挑著書看。”
“古人說讀書百遍其義自見,是有深意的。”
“以前的人寫書就是傳道,讀書的人也很當回事。越往后推移,書籍越來越容易接,書上道理越來越多,反而就不值錢了。”
陳叢不聽這些有的沒的,只是小聲詢問一個最關心的問題,“簡觀主真不會趕我們走嗎?”
常伯搖頭道:“不會。”
“憑啥?”
“一看那位簡觀主就是大家族走出來的有錢人。“
“這是什麼道理,有錢人就一定心善嗎? ”
老人笑著搖頭道:“不是這麼個道理,我的意思,是說簡觀主不會斤斤計較蠅頭小利,真正家底殷實的大族子弟,他們計算得失的方法,跟我們這些常住道人是不一樣的,簡單來說,看我們不順眼,覺得心煩,就將我們都趕出道觀,我們倆還好說,無依無靠,訴苦無門,只能認栽,但是林攄和馬重幾個呢?到頭來鬧個飛狗跳,只會耽誤的清凈生活,如此說來,簡觀主是可以節省下來一些銀子,或是在道觀安排自己的人手,但是對來說,一寸一寸金,你小子可以不當真,簡觀主卻覺得是一個很實在、最值錢的道理,尤其是被世俗庶務,就會不勝其煩,真要反復鬧騰,甚至是打司到縣衙那邊,簡觀主就是一種得不償失的虧本買賣,這麼說,聽得明白? ”
陳叢笑容燦爛道:“談錢嘛,我就明白了!”
老人笑道:“德行!”
典客常伯,在道觀外,確實是一個好說話、沒什麼脾氣的老好人,但若是說一個“慈眉善目和藹可親”,還真就是只有面對自家晚輩的年陳叢才會有了。
陳叢習慣趴在桌上,說道:“常伯,話是這麼說,理是這麼個理兒,但是手不打笑臉人,禮多人不怪,這個道理,總是放之四海而皆準的吧?咱們要不要?嗯,就是孝敬孝敬,意思意思,表示表示?”
常伯呵了一聲,“老子沒那閑錢。”
陳叢抬起頭,拿下來回桌子,“送禮真是一門學問!”
老人笑道:“平時不是靈的,這會兒腦子不夠用了?你不是喜歡刻印章嗎,河里了好些不一樣的石子,多是個心意?”
年眼睛一亮,豎起大拇指,誠心實意贊嘆道:“常伯,可以的可以的。”
老人笑了笑。被臭小子這麼表揚,心……其實還可以。
總比被這小子來一句“打不過崔瀺,還打不過一個馬瞻”來得好吧。
這種必然會有的混賬話,老人猜也猜得到。
年思來想去,小聲嘀咕道:“印文寫啥呢?”
“我看那位柴仙長,好像與咱們觀主是一對兒?不然從京城那邊趕來潁川郡呢,千里迢迢的,擱我可不樂意,雖說是騎馬,可是一路顛來顛去的,不得把屁磨沒啦?可萬一是那位柴仙長單相思就不妥了,我可別拍馬屁拍到馬蹄上去。”
“寫那呼風喚雨,騰云駕霧?是不是太俗氣了些?”
“不然就寫早生貴子?簡觀主以后總歸是有道的,有了道總歸是要生孩子的……”
年說到這里,自顧自大笑起來。
老人斜了年一眼,陳叢翻了個白眼,“就是開個玩笑,看把你張的,說好的每逢大事有靜氣呢,道理就只有你說得?常伯啊,真不是我這個當晚輩的說你,你這個嚴于律人寬于律己的習慣,不得改改啊?”
老人笑道:“能管好你一個,我就該燒高香了。”
年雙手抱拳,嬉皮笑臉道:“承讓承讓,好說好說。”
常伯提醒道:“想好印文了?”
陳叢開始自言自語:“簡觀主如今是我們的傳道人了,書上說德高為師正為范,書上又說,靜有節進退周旋,都是規矩,靜而圣而王,書上還說樸素而天下莫能與之爭。是唉,簡簡單單,可不就是不復加功飾嘛……嗯,簡觀主的名字,取得不錯,相當不錯!”
常伯笑道:“這麼些容,好是好,可你覺得你一個常住道人,送給新任住持道士,這麼一方印章,合適嗎?”
陳叢點點頭,“也對,意思太大了,跟家族長輩送給晚輩的寄語差不多,確實不合適。直而溫簡而廉,行簡氣清和而貌,其實也是好的,就是顯得太油,不恭敬了些,恐怕得換柴仙長來送才合適?有了,書上不是有那麼一句,其作始也簡,其將畢也必巨?哈哈,這讓我想起馬重他們沒藏好的一本演義小說,只見那萬軍從中撞出一員猛將,諸位看可瞧好了,絳袍朱發,赤馬單騎,腰上雙懸水磨簡……”
“打住打住。”
常伯聽得一陣頭疼,彎曲手指輕輕敲擊桌面,“其實也簡單,只需刻個‘簡’字就行了。對方若是不喜歡,你也不算失禮,若是喜歡,就可以作為簡觀主的一方藏書印。”
陳叢無奈道:“常伯,簡單是真簡單了,虧你想得出來!”
老人笑道:“教你寫個古篆的‘簡’字,就不簡單了。看好了。日曬三竿之前是雙竿,道士自當珍惜。藏著一份心思的。”
陳叢抬頭去,常伯抬起手指,懸空寫了個字,底部“門”低“日”高。
陳叢疑道:“能行?”
常伯說道:“行不行隨你。”
說到這里,老人也是自顧自笑起來,搖搖頭,陳叢便好奇詢問笑什麼,常伯只是搖頭,年便愈發好奇追問緣由。
常伯說道:“你覺得‘我行其野’這句話,好不好?”
年是第一次聽說這個說法,意思是說遠離場,走在鄉野?好像用在簡觀主上,也不差?從京城來到長社縣呢。
常伯忍住笑,“勸你別送。還是換個容吧,就刻那個古篆的‘簡’字。”
不然就真要被簡觀主掃地出門了。
陳叢問道:“為啥?”
常伯笑道:“因為本義是一個鄉野棄婦的哀怨自述。”
陳叢一下子坐直,瞪眼道:“常伯,就這麼想著咱倆一起卷鋪蓋滾蛋啊!外邊這天氣,天寒地凍的,真會凍死人的!我還好說,你這子骨……”
說到這里,年重新趴在桌上,繼續說道:“其實常伯的子骨還是相當不錯的,健朗著呢,我可記得很清楚,前年問你歲數,你說是六十二,去年問你,就了六十一,今年呢,不得是六十,越活越年輕,很好很好!哈哈!”
老人笑著點頭。
“我行其野”。這方印章,以后有機會的話,你小子倒是可以作為回禮,送給從浩然去蠻荒的文海周。
“常伯,不如還是你來刻印章吧。”
“擔心獻丑,怯了?被人隨手丟到垃圾簍里邊去?”
陳叢咧一笑,其實是怕弄巧拙,反而不。
常伯說道:“送禮貴在心誠,我代為捉刀算怎麼回事,遲早會出馬腳的。”
咋個又開始說道理了,年擺擺手,“行了行了,我刻,我來刻還不行嘛。我的字又不差,跟常伯比,差距至多在毫厘之間!”
老人笑罵一句,“臭小子吹牛皮也不打草稿。”
有些所謂的書法大家、宗師,是字掩其人。
但是浩然繡虎,卻是當之無愧的人掩其字。
在浩然天下那邊,曾經舉世皆知,文圣一脈首徒的崔瀺,是最看不起書家的,公然宣稱書家最是小家子氣,比那畫家還不如。
故而諸子百家當中,本就不該有書家的一席之地。
一罵罵倆。
那些被譽為丹青圣手的山上畫師、或是各國待詔還好說,覺得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但是那些專攻書法的練氣士,可就憋屈大發了。
以至于中土神洲稍有學識的大儒、文人,都開始覺得被稱呼為書法大家,確實是一個不中聽、甚至就是罵人的說法。
既然文以載道,那麼文字作為載,你崔瀺豈能將其視為雕蟲小技?!
結果崔瀺直接來了一句,你當你是禮圣啊?
為此還鬧出過一場文廟司,當然還是為文圣的老秀才出面負責搗漿糊了,代替那個胡說八道的學生,給諸位賠個不是。
但是據說,只是據說,老秀才一走出文廟,到了功德林,就使勁拍著首徒的肩膀,說得好,話糙理不糙。
是很多年之后,又“據說”是 一場文廟關起門來的議事,老秀才這次是真的火冒三丈了,拍著脯說,我從沒覺得我的學生,真就錯了,是因為我是文圣,是 一次都沒有,我的學生,從沒說錯,做錯!
堂堂文圣,當著文廟教主們和學宮祭酒、司業以及一眾書院山長,一口一句三字經。
我拉著他們又道歉又認錯,那是他們運氣不好,攤上我這麼個和稀泥沒原則的、吃了冷豬頭就再寫不出好文章的先生!
但凡他們有一次錯了,我這個當先生的,就會讓他們親自道歉!
那次,一個頭別玉簪的儒衫青年,默默坐在臺階上。
散會之后,老秀才一屁坐在他旁邊。
青年笑問道先生,吵輸了?
老秀才抖了抖袖子,轉頭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似乎覺得不對,趕忙長脖子環顧四周,到底心虛,出一條,用鞋尖一擰。
這才說了一句不能夠!
沉默片刻,老秀才嘆一句,其實吵架從來沒有輸贏的,或者說都是輸。
青年點點頭。
老秀才拍了拍首徒的胳膊,站起,大笑道走,去功德林,泡杯……枸杞茶。崔瀺啊,這枸杞茶,真有你說的那麼靈那麼好?先生咋個發現熹平先生的眼神不太對勁呢?
崔瀺笑著說道反正藥書上就是這麼說的,想來熹平先生是眼饞吧?
老秀才哈哈大笑道那必須啊,枸杞茶也喝不著,像你這樣的學生又上哪兒找去?
陳叢喂了幾聲,晃了晃手掌,“常伯,想啥呢?”
常伯微笑道:“沒什麼,想些不值一提的陳年舊事。”
其實老人確實給年留了點箱底的寶貝,其中就有兩方印章,分別刻有“天干燥小心火燭”跟“靈澤”。
崔瀺當年曾經去過一趟落魄山,當時也就順路去過一趟披云山的林鹿書院了,山君魏檗當然必須主趕去書院,覲見國師。
崔瀺曾經叮囑過魏檗一件事,以后遇到需要你魏山君,就用“靈澤”二字,但是如果有人勸說你用別的,就聽一句勸,但唯獨不能是那個隔壁鄰居勸你,你就聽勸換了,不用靈澤二字。至于為何,什麼事,又是誰,耐心等著便是,以后水落石出,你魏檗自然知曉答案。
魏檗當時如墜云霧,但是心難免震,冥冥之中,總覺得這是一件對自己而言、極其關鍵的大事。
崔國師這是未卜先知?還是大道推演出來的結果?
好像完全猜出魏檗心思的崔國師,臉上略帶幾分譏諷神,笑言一句,不得不承認,有些時候,運氣好比腦子好就是好。
魏山君又能說什麼呢,就只當是一句好話聽了。反正被繡虎說腦子不好,也確實不是什麼難聽話嘛。
陳叢輕聲說道:“常伯,你說自己生日是五月初五,以前還沒給你過過生日呢,我其實這些年還是攢了些錢的,去縣城那邊請你喝頓好酒唄?”
常伯微笑道:“不用,我又不喝酒。心領了。”
年嗯了一聲,可是明顯有些失落。
老人說道:“再與你說點書上的道理?”
陳叢搖搖頭,“困了。”
常伯卻自顧自說道:“五言古詩,多以第三字為關捩。七古和歌行,約是第五字為關捩。那麼人之關捩,就在年立志。”
“看人如翻書,看書即讀人,等你長大之后,也會離開這座道觀,負笈遠游,外出求學。”
“古之立大事功者,大名垂千古者,不惟有超拔之才,亦必有超拔之志。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古來道士書生圣賢,皆從年立志而起。書上學得幾個道理,不需多,要出遠門,離鄉背井,行萬里路,去驗證這些個道理到底是對,還是錯,或修正,完善,甚至是推翻這些年時以為天經地義的道理……”
老人說到這里,年聽到這里,輕聲喃喃道:“常伯,可是我一點都不想遠游啊,你都老了。”
書上說了,父母在不遠游,游必有方。
可是天大地大,他就只有常伯這麼一個親人,就算可以做到書上所謂的游必有方,但是要走那麼遠的路,再回來,常伯還在道觀每天燒火做飯、敲鐘打鼓、打掃道觀嗎?
其實年早就忘記了,在大師兄跟小師弟之間,他們真正意義上的那場分別,不在將來,而在以前,事實上就在他們初次見面之時。
當時老人蹲下,著由一片本命瓷“拼湊”而的孩子的腦袋,笑容和煦,微笑道:“你好,這些年一直忘了自我介紹,其實我不常庚,也不是你的什麼常伯。這場護道,就到此為止了。你聽不懂這些沒關系,也不用記住今天。別怕,因為我本名崔瀺,是你的大師兄。”
只因為崔瀺來自三教祖師散道之后。
龍有逆鱗,我林辰的女人,我林辰的兄弟,我林辰的親人,天王老子也不能動,你算什麼東西?後果你無法想象!
簡介: 流氓會武術,誰也擋不住。一代武道妖孽古道塵,穿越成異世界的紈絝富二代,意外覺醒無限升級係統,從此吊打一切武道天才。修煉《九陽神功》第三百六十五重,凝練上古三足金烏。修煉《金鍾罩》第八十八層,反彈一切攻擊。修煉《六脈神劍》第一百重,洞穿天地幽冥。修煉《天龍八音》,凝聚出佛門八部天龍真身法相。七十二路分筋錯骨手、少林龍爪手、奪命十三劍、天外飛仙、乾坤大挪移、道家陰陽太極圖......收武道傳承人,建立神水宮、逍遙派、移花宮、十二樂坊、五嶽劍派,使得華夏武林再現異界。當古道塵到來,不是在打擊別人,就是在打擊別人的路上。看蒼茫大地,誰主沉浮!
萬年前佛道魔三教九流大能定下成仙之地,三千年前有道人半步登仙,三百年前大乾開國,三百年后亂世將至。 此世,成仙路開啟,天外劍仙一劍霜寒十四州,道門天女覓長生,天生圣子稱無敵,佛門圣僧普度眾生。顧溫生作乞丐,入府為奴,舉目亂世,步履浮萍。 舉世皆神人,獨他為凡夫。 但出身寒微不是恥辱,大道爭鋒,他一介凡夫俗子也當得了天下第一。 “凡人顧溫,吾道與天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