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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零七十一章 水中青山花欲燃

反觀徐雋,卻已經是飛升境圓滿,極有可能,還站在了某條大道的門檻

姚清不關心這個,各有各的緣法,各走各的登天道路。

姚清站起,微笑道:“沒什麼,山不轉水轉,幫人就是幫己。”

這次護關,確實很輕松。此次護關,姚清當然是主心骨,

但是在這之外,除了負責籌建下宗的兩位老祖師,兩宗所有上五境修士,都紛紛聚集在大宗各座山頭。

層層大陣,全部打開。

為此消耗的神仙錢算什麼,一座窟瘋狂汲取天地靈氣又算什麼。

姚清說道:“除了陸掌教看了這邊幾眼,并無任何反常的靜。”

之前姚清察覺到一窺探跡象。果不其然,是白玉京的那位陸掌教。

當時被姚清勘破之后,陸掌教竟然還有臉說一句“天底下奇人異士那麼多,難不就只有貧道會吃飽了撐著嘛?!”

朝歌微微皺眉。

徐雋卻是笑道:“有雅相幫忙護關,又有陸掌教看過了此地,當真是萬無一失。”

姚清點點頭。

這就是徐雋的獨到之了,此人所說言語,都是真心實意話。

一人兼四宗主,肯定是前無古人的壯舉,至于是不是后無來者,暫時不好說。

姚清說道:“那我就打道回府了。”

朝歌嫣然笑道:“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兩座下宗典禮,不如都讓雅相住持?”

姚清笑道:“哪有這樣的待客之道。豈不是恩將仇報?”

朝歌大笑不已。

徐雋打了個道門稽首,“那晚輩就在此恭送雅相。”

姚清點點頭,形化虹瞬間遠游千萬里。

朝歌扯了扯徐雋的袖中,輕聲道:“夫君,我猜姚清已經躋十四境了。”

徐雋滿臉喜悅道:“這是天大的好事啊,你怎麼不早說,我至該與雅相道賀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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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語之時,男人不忘作輕,輕輕握住妻子的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不論生死。

雍州。

萬年老樟,八千大椿。

魚符王朝,藕神祠外,如今正在舉辦一場科儀繁重的普天大醮。

但是作為大醮主祀的帝朱璇,仍是忙里閑,在今夜來到了一座忌重重的山峰。

只能在這邊待上一個時辰,就需要立即返回藕神祠。

十四境大修士,“太”吾洲的誕辰,是四月十四日。

的道場就位于雍州此地,是一劍戟崢嶸遍山水的蔽山頭。

浩然天下的北俱蘆洲,有南北向的中條山,青冥天下的雍州亦有,不過山脈是東西向,祖山名為九峰山。

但是自從吾洲當年閉關合道十四境,此地封山已久。

因為實在是太久不曾面,世人都誤以為吾洲已經兵解轉世。

畢竟合道一事,哪怕天資高如吾洲,按照當年白玉京的推衍結果,吾洲也只有六把握。

可是不管道場所在的王朝更迭、國姓變幻,都沒有誰敢擅闖此地,歷史上一些個心存僥幸的道,希冀著在此尋寶撿,無一例外,要麼是本無法進山中,要麼就是打破層層山水制,終于瞧見了九峰山,然后就被與之悄然啟的劍陣瞬間斬殺。

山中無道家宮觀,卻有一座屬于佛家凈土宗一脈的苦竹寺。

魚符王朝的開國皇帝,就是此寺僧人出

他的祖籍是在一個名西天尾的小地方,距離此山不遠。

一位年輕冠,盤坐團上,前那張低矮案幾上,擺放著一大堆的籌筭。

魚符王朝兵部衙門的一個庫部曹,但是他今天卻有資格與帝朱璇一起坐在吾洲對面。

他看著那堆刻有數字的竹籌,分明材質普通,說不得就是劈砍山中青竹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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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洲看著那個略顯拘謹的年輕帝,微笑道:“放心,我給你一句準話就是了,有我在雍州,就沒有誰能找你的麻煩。至于他們敢不敢,我就不作保證了,我只保證他們有來就無回,所以你主祀的普天大醮,肯定不會半途而廢。”

朱璇默默點頭,與對方口頭道謝,完全沒有必要。

吾洲瞥了眼白玉京方向,你余斗既然拒絕那樁買賣,那麼白玉京就得付出一點代價了。

吾洲收回視線,向那個坐在朱璇邊的中年男人,問道:“聽說你也通此道?生前帶兵打仗那會兒,都會事先運籌?”

男人笑道:“不敢當,只是喜好,并不通。”

在那魚符王朝的京城私宅研星象和卜卦算籌的男人,在書房開辟一座蔽道場,名為火珠林。

吾洲笑道:“曹州狐,聽說你跟靈寶城那座顯靈觀的某位道士,生前曾經同朝為,于兵法一道,各有高低?”

曹州狐說道:“兵法造詣不如他高,他才是真正的用兵如神,到了一種化境。”

靈寶城的止戈宮,類似碧云樓的鎮岳宮,地位超然,而止戈宮轄下有三十六道觀,其中放馬觀又管轄眾多道觀,其中有座顯靈觀,聲名不顯,觀主是個年邁容貌的道士,他與道在此居修行、著兵書,這位道號“藥師”的老人,偶爾外出云游,手持一出自虢山的靈壽木手杖。卻都不會離開止戈宮地界。

朱璇說道:“論軍功,曹先生毫不弱于對方。”

邊男子,曾被視為國之膽魄,拓邊功臣第一人。死后被帝王追贈太尉,謚貞武。

曹州狐與那位以英靈姿態進白玉京修道的顯靈觀道,兩位絕代名將,生前齊名,雙方謚相當,就連死后墓葬規格也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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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洲扯了扯角,略帶譏諷語氣,“那就是一個戰無敵、一個外戰無敵嘍?不愧是國之雙璧。”

各座天下,各朝各代,人間名將不計其數,吾洲之所以知曉對面這位,不在對方功業,只是對方在“年老”時曾有一番自述。

早年吾洲聽了一耳朵,就順帶著記住了此人的名字。

年十二三,做賊不惜,亡命之徒,亡賴賊,路上逢人就殺。

十四五為難當賊,稍有見識,見道上有不平事,有所不愜則殺。

弱冠之齡,為將統兵,是為佳賊,臨陣殺敵,先士卒,見賊殺賊。

為大將,為帥領將,以殺止殺,以殺人劍救世,救世百姓于死地。

曹州狐微笑道:“間百年事,彈指一揮間,功名事業就有限。何況比起浩然繡虎,蠻荒文海,我們這些所謂領兵打仗的武將,真就都只是功在一時一地的匹夫之勇了。”

其實這次朱璇趕來九峰山,是想要得到吾洲的兩句“準話”,暫時只得到了其中一句,故而朱璇還不愿意就此告辭離去。

吾洲先后察覺到兩異象,一在汝州山,一在殷州大宗。

后者還在吾洲預料中,前者就有點莫名其妙了,金桐道場那位翥州羽客,怎麼跟林江仙不對付了?

其實吾洲在煉之外,還擅長算和觀天。

只要資質足夠好,學什麼都很快。旁人羨慕不來。

能夠被視為道友的青冥修士,屈指可數,其中就有汝州那個道號綠萍的朱某人,此人不務正業,頗為有趣。雙方素未蒙面,但是哪天見了,吾洲愿意主跟對方聊幾句。

記得曾經遇到一個道號純的云游道士,也愿意高看一眼,甚至在某一刻,心如死水的,竟然心了。

可惜有緣無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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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冥冥之中,吾洲也察覺到這份心的不對勁。但是這些年以來,吾洲始終沒能找到蛛馬跡,甚至連懷疑的對象都沒有。

否則以吾洲的境界和脾氣,一旦有了懷疑對象,竟敢鬼鬼祟祟算計自己,在這座青冥天下,難不是道祖借你的膽子嗎?

吾洲笑道:“丫頭,其實不用太擔心白玉京那邊,以余掌教一以貫之的行事作風,他是不會刻意針對你和魚符王朝的。你真正要擔心的,反而是近期不舉辦玉清宮議事,尤其是議事,卻沒有任何一位道提出這項議程,余掌教不給出定論,如此一來,白玉京道可就有回旋余地了。”

青冥天下的各脈道,白玉京之外的一眾山巔修士,不管如何非議余斗,只在一件事上,沒有任何指摘,那就是余斗從不徇私。

余斗進白玉京之前的三位摯友,其中一人,死在了天外天。余斗當初選擇放行,再將其親手斬殺。

曾經自號垢道人的劉長洲,就這樣死在余斗劍下,紫氣樓才有了后來的姜照磨。

一位曾經被譽為“敢海岳聽安排”的飛升境符箓大修士,更是死在余斗劍下。

而且是那種山上最為徹底的魂飛魄散,真正意義上的死道消,再無轉世可能。

而這位修士的道,自號“黃葉道人”。正是飛升境子劍修,寶鱗。

正是道號“天墀”的邢樓,在余斗的修道中前期,出力極多,幫助極大,甚至不惜將某件至寶轉贈好友余斗。

邢樓之于余斗,可謂亦友亦兄。

所以余斗在天外天劍斬當時已經走火魔的劉長洲,天下道還能理解幾分。

但是余斗殺邢樓,不可謂不驚駭天下。要知道當年白玉京的那座鎮岳宮煙霞,黃界首都已經做好開門接納邢樓的準備了。

朱璇松了口氣。

吾洲瞇起眼,呦呵,有嚼頭。

回頭打探一下,看看玉清宮議事期間,是誰來與兩位掌教詢問此事。

所以吾洲就順水推舟賣了一個人,“朱璇,只要你不去篡改占卜結果,你就肯定不會被抓去鎮岳宮煙霞。”

朱璇趕忙起,打了個稽首。有了吾洲的這句話,朱璇和魚符朱氏就等于吃了一顆定心丸。

吾洲調侃道:“璇丫頭,既不要斗米恩升米仇,也別覺得大恩大恩無以為報。”

朱璇重新落座,赧道:“豈敢。”

吾洲移桌上的竹籌,以心聲微笑道:“殷州朝歌所求,無非是人間出個真天子,好協靈配乾。”

曹州狐點點頭,心中了然。

朱璇嘆道:“真是通天手段,朱璇自愧不如。”

吾洲笑道:“你只是還很年輕,再給你幾千年歲月來心謀劃一事,不會比朝歌差。”

曹州狐問道:“這次跟隨陛下一起來九峰山覲見前輩,我有一事要與前輩請教。”

吾洲點頭道:“說來聽聽。”

曹州狐問道:“白玉京就不能將所有化外天魔皆凝為一粒芥子大小,再將其嚴關押起來?難道是因為練氣士的心魔,源源不斷出現,人間每一位練氣士,就了化外天魔的源頭活水,故而堵不如疏?”

吾洲反問道:“芥子大小?是大是小?”

曹州狐一時怔住。

吾洲嗤笑道:“咸吃蘿卜淡心。”

天外天的化外天魔,如何治本,一直是白玉京歷代道孜孜不倦追求的“最大就”,沒有之一。

以至于有傳聞,誰能夠解決這個天大的難題,誰就有希從道祖手上接任青冥天下。而道祖也可以放心遠游追尋道外有道了。

甚至不單單是白玉京,諸州大修士,也都對此苦思冥想,不惜耗費心神、消磨道行,也希能夠找出個一勞永逸的解決方案。

可惜萬年以來,道法,劍,符箓,神通……任你如何組合搭配,打造什麼陣法,依舊都只是治標不治本的手段,甚至有些法子,已經被事實證明,非但無法勝化外天魔,反而是負薪救火。

吾洲修道生涯很空閑,所以也想要解決這個懸而未決的萬年難題。

歷史上,最接近真相、敢下定論說“本題有一解抑或完全無解”的,有兩個人。

分別是白玉京大掌教寇名,玄都觀孫觀主的小師弟。

但可惜一個尚未打造出足夠多的“計量工”,一個更是半道死,屬于半途而廢了。

“假設可以將全部化外天魔視為一位十五境修士。”

吾洲緩緩道:“集合。窮舉法。描述,言語,名實。劍,符陣,區分。文字,無相,繪像。賜名,無序有序,空集不空……”

吾洲這番見解,其實與陸沉泄給陳平安的看法,不謀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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