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說那些隸屬于臨時祖師堂的各路修士疲于奔命,效果甚微不說,更重要是那些小國,朝野上下,提心吊膽,畢竟這可不算什麼“一有風吹草就如何”的事了,是會死人的。所以絕大部分大沿途一下子就停工了,只有像大泉姚氏這樣的大國,還有玉圭宗和青萍劍宗這樣的宗字頭大仙府,依舊按部就班開鑿大。
陳平安向崔東山,崔東山咧一笑,“我那個藏在山的分,既然閑著也是閑著,如今就在當餌,至于幕后布局者是否咬鉤,就看那主謀或是得力的幫兇,敢不敢殺一個青萍劍宗嫡傳劍修的龍門境年天才,來憑此立威、一戰名了。”
陳平安了眉心,說道:“繼續。”
崔東山說道:“讓高人算了一卦,略推衍出幾個對方可能會出現的地點,這廝總算被逮了個正著,因為當時太平山黃庭離得不遠,一得到消息,就立即劍趕去,追上了!”
陳平安皺眉道:“黃庭都沒有功將其截殺?”
如果殺掉了,崔東山就不用說這麼多了。
崔東山雙手臉,無奈道:“對方其實蔽足夠好了,可惜到了黃庭,黃庭從不拖泥帶水,對方挨了一劍,傷不輕,可還是被那廝跑掉了。”
陳平安默不作聲。
為太平山宗主的黃庭,不但是一位玉璞境劍修,別忘了,黃庭的福緣之好,公認冠絕一洲。
趕得及,追得上那位極有可能是主謀的妖族修士,本就是一種證明,可是對方最終逃了,何嘗不是一種證明。
所以這比已經仙人境的米裕追上再出劍,被對方負重傷卻僥幸逃,其實更棘手。
年容貌的邢云,老嫗姿態的柳水,兩位第一次踏足浩然天下的劍氣長城本土劍修,本來邢云已經有了個新份,以青萍劍宗記名供奉的份,兼任風鳶渡船的新管事。只因為突然冒出這麼些四竄的妖族,第一次做事,就是換個地方殺妖。唯一問題,在于他們未必有機會看見那個、或是幾個妖族修士。
崔東山說道:“這頭已經確認是妖族份的畜生,在被黃庭追上之前,曾經公開揚言,以后大沿途,只要哪里有塵土飛揚,就會吃他一記符箓。”
陳平安問道:“這頭妖族是那種通遁法、擅長逃命的上五境符箓修士?”
崔東山搖頭道:“聽黃庭說,好像只是個元嬰境。但是確實通五行遁法,一手符箓,更是層出不窮,被這家伙搭配著用,眼花繚。那場不足半刻鐘的追殺,黃庭其實出劍次數不,可真正落在妖族上的,卻只有那麼一劍,而那還是黃庭事后與我自稱是‘憑借本能砍一劍運氣’。”
崔東山加重語氣道:“所以這頭妖族,極為擅長符箓。”
于玄開口問道:“崔宗主,有無符箓殘渣?”
崔東山從袖中出一只小瓷罐,小心翼翼將符箓灰燼倒在桌上。
說實話,如果于玄不在山中,崔東山就只好請先生去請先生的先生再請于老神仙從璀璨星河“下凡”一趟了。
于玄抬了抬袖子,出手指捻些許符紙殘渣,雙指輕輕了,驀然間一抖袖子,空中便出現了一點金,然后由點線,由線及面,一條條細微金延開來,依次“生發”出一張金材質的完整符箓。
就在“符”的剎那之間,那張符箓便要轟然炸開,宛如一張只等這一刻的“符中符”。
可惜這張符箓到了符箓于玄。
于玄早已同時畫符,用以拘押此符,出現無數條崩裂細痕的那張符箓,在空中飄晃不已,搖搖墜。
于玄凝視片刻,很快就得出一個好壞參半的結論,“不是任何一種被記錄在冊的大符,兩千二百余條符線,糙是糙了點,但是意思不小,看得出來,極有可能是這頭妖族修士親手繪制的‘首創’,故而還在索過程當中,未能大,否則哪怕我早有準備,以符鎮符,只說符膽蘊藏道痕,肯定就被毀尸滅跡了,但是能夠畫出這道新符的修士,造詣極高,而且路子很野,奇思妙想,好幾個點子,稱得上是敢想前人所未想,不得不承認,這家伙是好苗子,真是修行符箓的好苗子。它如果長久躲藏在桐葉洲,必然是個不小的患。”
于玄繼續說道:“黃庭猜測不錯,境界是元嬰境可能最大,玉璞境的可能,不能說全然沒有,但是可能極小了。”
陳平安突然說道:“可不可能只是金丹境。”
于玄右手重新捻住那張符箓,左手掐指一算,片刻之后,終于支撐不住的那張舊符箓砰然碎裂,于玄點頭道:“真有可能,金丹元嬰,五五之間。”
崔東山著下,說道:“多半是金丹了。”
萬一被這頭妖族修士在逃亡途中躋了元嬰,甚至是再順勢閉關一場,就變了玉璞?
金丹尚且如此棘手,如果被對方再過一個大臺階,由地仙躋上五境,后果不堪設想。
于玄問道:“崔宗主,就只有這些符箓殘渣?”
崔東山點頭道:“這還是黃庭運氣才找到的。”
于玄惋惜道:“可惜了。若是完整符箓,哪怕是剩下半張都好說,如今單憑符箓的些許殘渣,順藤瓜,找出一條確切線索,是癡心妄想了,連老夫都做不到。對方畫符的手腳很干凈,好像一開始就防了一手。用了……好家伙,還不止是一張替符,以替畫替符,再畫符中符……這廝心眼真多,棘手,確實棘手。”
突然發現不人都在看自己,陳平安氣笑道:“看我作甚,要看也是看周首席,這廝分明是學到了姜老宗主流竄犯案的髓。”
門口那個臨時起意趕來湊熱鬧、見高人的周首席,停下腳步,滿臉無辜神,啊了一聲,這也能怨著自己?
白也,雖非劍修,卻是姜尚真心中的真正劍仙。
于老神仙的厚家底,更是讓姜尚真自嘆不如。
于玄思量片刻,捻須說道:“實在不行,老夫親自走一趟桐葉洲,待上個把月的,看看能否會一會這個符箓道上的后起之秀。再多時日也不現實了,畢竟老夫還需要幫忙盯著天外青道軌跡一事,不宜過多分分心。”
沒人開口說一些什麼大材小用的客氣話。
姜尚真笑道:“那我也跟著于老神仙返鄉一趟,學一學黃庭,運氣。”
但是陳平安卻說道:“于前輩不宜留下心神替在星河,而以真趕赴桐葉洲,可能他就在等這個機會。”
崔東山點頭道:“確實如此。”
陳平安說道:“于前輩不必理會此事,我們會爭取早點解決掉這個患。姜尚真先回,等晚輩理完私事,就去桐葉洲。”
于玄沒有任何矯,點點頭,唏噓不已,“為人做事都不易,百年之不足,一旦敗之有余。別氣餒就是了,守得云開見月明,相信總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時候。”
崔東山咳嗽幾聲,“先生,要聊的事就是這麼幾件,我先撤了,車舟勞頓,得緩緩,休息休息。”
陳平安點點頭,以心聲說道:“休息過后,你喊上姜尚真,立即走一趟藕花福地那兩,分頭行事,可以多喊上點人。近期我會讓姜尚真和謝狗帶著梧桐傘去往桐葉洲。”
崔東山腳步不停,以心聲問道:“先生是擔心那兩地方也有誰潛伏已久,暗中搗?照理說,不管是誰,都會對老觀主禮敬幾分的。”
既然是不管是誰,那麼這其中就包括周了。
確實,不管是誰,都不愿意主招惹碧霄主。
陳平安微微低頭,眼神晦暗不明,淡然說道:“不是些興風作浪的涸澤之蛇,就是早有掌故明說了個道理,老禾不早殺余種穢良田。”
崔東山聞言緩步,眼神復雜,言又止,甚至是轉頭向了自家先生。
陳平安視線上挑,說道:“福無雙至禍不單行,是個老理,與其斷斷續續隔三岔五來上一出,還不如一腦都冒出來曬個太好了。我們心知肚明,目前這些禍事,桐葉洲那邊也好,藏在福地那邊的也罷,當然都是揪心至極的壞事,但是某種意義上,也可以視為轉折點,當一事轉至谷底,再往上走就是好事。”
崔東山輕輕點頭再轉頭,摔著兩只雪白袖子大步離去。
見那大白鵝都走了,陳靈均壯起膽子,站起試探問道:“山主老爺,不如我送送崔宗主。”
陳平安剛要點頭,于玄笑道:“景清道友,才見面就走,不合適不合適,不如留下陪老夫多聊幾句閑天。”
陳靈均才抬起屁,聞言便張大,輕輕放下屁,如果不是山主老爺就坐在屋,陳靈均只會更加如坐針氈,火燒屁!
坐回椅子的青小兩眼放空,怔怔無言,于老神仙到底是咋回事嘛,非要逮住自己不放。
白也看了眼青小。
陳靈均便有幾分心虛。
先前誰都沒告訴他這個虎頭帽年是誰,當時陳大爺就沒能管住,在路上遇見了結伴而行的一高一低,陳靈均覺得有趣,哈哈大笑,雙手叉腰詢問君倩先生是不是又收徒弟了。
陳靈均見君倩先生只是笑著不說話,眼神中好像充滿了鼓勵和認可……
陳靈均便打量著模樣清秀的年郎,老氣橫秋贊嘆了一句,好好好,我就說那個鄭又乾的孩子,不孬,以后出息不小,眼前這位小兄弟,姓甚名甚,一看就是個骨清奇的修道胚子,不孬,還是不孬,君倩先生雙喜臨門,可喜可賀,不曉得這位小兄弟喝不喝得酒,若是能喝,正好與你師父一起,咱哥仨一起去我宅子那邊喝頓早酒去……
君倩笑道他白也,不孬是肯定不孬了,不過卻不是我的什麼弟子,是好友。
陳靈均一時語噎,同樣的虧絕對不吃第二次!同樣的錯誤絕不再犯!所以堅決不讓年改個名字了。
反而趕忙不再雙手叉腰,青小神肅穆沉重,再以心聲詢問君倩先生,哪個白也啊?
君倩笑道就是你以為的那個白也。
陳靈均門路,這就能生巧,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扶住額頭,形一個晃,念念有詞,這頓早酒喝的,都找不著東南西北了……再行云流水轉過去,晃晃悠悠走出幾步,先箭步再飛奔,眨眼功夫,青小轉瞬間就消失無蹤了。
在那之后,周首席上山之前,陳靈均就一直躲在宅子里邊,其名曰閉門思過,修個關門禪。
崔東山走出宅子后,想了想,先生說得是對的。
一場苦等再苦等,終于等到了。
崔東山長呼出一口氣,一個蹦跳起前沖,呼呼喝喝,拳打腳,腳踢拳,兩只袖子噼里啪啦,打了一套拳法。
先生陳平安是這樣的心境,學生崔東山何嘗不是如此。
壞事不怕早,好事不怕晚,按照這個說法,確實勉強可以將一連串的險惡風波,視為下一件好事的征兆和開頭。
但是在這之間,上山和下宗,都必須揪心耗神和勞心勞力就是了。
崔東山沒有走回自己的宅子,而且形一掠,再翻墻去了那棟擱放梧桐傘的庭院。
坐在臺階那邊好像等人,抬起五指,掐指算卦,時不時抬起另外那只袖子晃幾下。
崔東山百無聊賴,打著哈欠,終于等來了兩人,走了一趟湖山派的劉羨和顧璨。
客套寒暄都免了,崔東山一抖袖子,起了座金畫圓的劍陣,從袖中出一卷畫軸,低嗓音道:“這幅畫像,出自桐葉洲冠黃庭之手,畫了一頭作妖族,不過最大可能,就只是一張替符的化容貌,劉大哥,意下如何?怎麼講?沒二話,我都聽劉大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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