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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純粹劍修們

很奇怪,大言不慚一句的陳平安,接下來只是詢問了丁道士一些再門不過的常識。

道友是何時辟谷,在那之前一日三餐規不規律,修行路上,什麼時候躋的某境,還記不記得的年月日,在不同境界呼吸吐納和大小周天的詳細況……

別說是丁道士如墜云霧,就連謝狗都懶得不懂裝懂了,是真不懂山主想什麼。

真想傳道度人,授予一門所謂的飛升法,你陳平安再另辟蹊徑,也至于如此土氣吧?

那位編譜倒是一一記錄在冊,白發子對老祖再敬佩,卻也忍不住心中腹誹幾句,這一個章節,取得名目是好,可容嘛,是不是過于清湯寡水了些?

陳平安問了一大堆俗不可耐的細枝末節,最后問道:“丁道友,想好了沒有?”

丁道士倒是個實誠人,反問道:“有此飛升法,陳先生為何自己不修行此道?”

蹲在一旁的白發子小啄米,是個好問題。

陳平安微笑道:“我需要在旁觀道和護道一場。”

謝狗朝山主豎起大拇指,“言行合一,以誠待人!”

丁道士說道:“想好了,賭一把!”

陳平安瞇眼笑道:“你先在這里,跟以往一樣修行幾天,記得別張,只管一切照舊,該如何就如何。之后我就與道友合伙做莊一次。”

丁道士深呼吸一口氣。就聽到謝狗唉了一聲,提醒道:“小道士咋回事,剛說就忘,著力就差了。”

陳平安走了趟拜劍臺,親自給白玄雕刻了一方藏書印,算是祝賀他功破境。

印文是那“浮云帶山游青天”,那小子的飛劍名稱就“云游”。

陳平安說道:“在真武山那邊,我到了一個擁有單字飛劍的劍修。”

老聾兒笑道:“稀罕,真是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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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玄好奇問道:“曹師傅,單字飛劍?啥意思?”

老聾兒解釋道:“打個比方,王爵封號也分級別的,多是二字爵位。像那大驪陪都的王宋睦,就是演義小說上邊所謂的一字并肩王,要比二字王更值錢。”

白玄疑道:“宗垣不就有把本命飛劍,名字是四個字呢,不也很強得很沒道理?”

老聾兒笑呵呵道:“說事嘛,先說常理,再說特例。”

比如老聾兒就曾見識過一把單字飛劍,“禳”。

老聾兒猶豫了一下,問道:“大人,避暑行宮有統計吧?”

陳平安點頭道:“被記錄在冊的,只有十四把。”

老聾兒說道:“可惜了。”

有兩層意思,一是可惜了這些本命飛劍的主人,好像境界最高的,也才是劍仙,沒有誰能夠順利躋飛升境。二是某些擁有單字飛劍資質的本命飛劍,它們的主人,戰死得太早,隕落得太快了,或是來不及提升品秩,或是來不及破開某些制,未能神通無礙,功躋單字飛劍。

老聾兒問道:“莫非?”

陳平安說道:“跟十四境修士的數量一樣,擁有單字飛劍的劍修,應該會越來越多。”

老聾兒愁眉不展,唏噓道:“日月逝矣,歲不我與。”

陳平安默不作聲。

從去年到現在,陳平安就一直擔心扶搖洲那邊。

在返回浩然天下之后,那撥避暑行宮的外鄉劍修,就只見過林君璧和鄧涼。

邊多了個小陌,等到對小陌徹底放心之后,又來了個謝狗,等到對謝狗也放下心后,小陌去了青冥天下,自己又需要閉關,得謝狗幫忙護關。

謝狗好像看出了山主的擔憂,笑道:“扶搖洲那邊,我先前去過一趟了,無大礙的。要是實在不放心,就讓甘棠供奉去那邊盯著好了,他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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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

老聾兒心一

又要出工?!

見過舊山河的一雙老眼,看不得目驚心的新山河,聽不得城春草木深這樣的話,老人們容易肝腸寸斷。

浩然天下,一場仗打下來,戰事最為慘烈的,其實是扶搖洲,沒有之一。

寶瓶洲那邊,當然也很慘烈,可是大驪宋氏至保住了半洲山河不失。

桐葉洲?除了屈指可數的那幾個山上宗門,山下打過幾場仗嗎?

故而扶搖洲一洲版圖上,各地紛紛復國,都在用嶄新的改元年號。

金璞王朝恢復國祚才三年,去年冬末時分,建造在欒家灘的金屑渡,這天夜幕里,渡口一座仙家客棧剎那間劍四起,方向一致,都是往全椒山趕去的。

一道道璀璨劍劃破夜空,在空中拖曳出條條流螢,一路上極為惹人注目。

是被一眼認出份的著名劍仙,就有皚皚洲謝松花,金甲洲宋聘,流霞洲于樾,禾,司徒積玉。

此外還有幾位聲名赫赫的元嬰境老劍仙,在大修士隕落極多的浩然西北三洲,如今都算當之無愧的大人了。

而這些劍仙邊,還跟著一撥劍嫻的年輕人,年輕得扎眼。

除了劍修,恐怕世間再不會有第二種練氣士,能夠讓旁人覺得“年輕”這個詞語,如此有分量。

此次頭,不為掙錢,也不趟渾水,只是防止有人以法毀掉礦脈,殃及整個扶搖洲地脈,導致附近十數國瞬間……“陸沉”!

司徒積玉問道:“那條暫時材質不明的礦脈,真有可能為一種嶄新的神仙錢?”

除了雪花,小暑和谷雨錢,這三種山上神仙錢,歷史上不是沒有天然蘊藉靈氣的玉石礦坑出現,但是最終事實證明,由于那些玉石不夠純粹,靈氣分布不夠均勻,都不行,達不到鑄造一種制式錢的水準。畢竟每一枚錢,若是無法等價,如何流通。再者那些玉石種類的最終儲量,也是一個大問題。故而那些礦脈,至多是被一座或是數個宗門聯手占據、開采和淬煉,為山上煉制靈法寶的基礎材料,或是打造某些花錢,某些宗門便是因此而有了下宗,后者職責,便是“守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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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司徒積玉作為玉璞境劍修,自修行,便食無憂,對于掙錢一事,并不上心,只是覺得如此默然劍,氣氛沉悶,過于無趣了,隨便拋出個話題閑聊幾句。

結果本沒人搭話,司徒積玉討了個沒趣。

在別地,一位玉璞境劍仙主挑起話頭了,沒幾句阿諛奉承立即跟上,簡直就是不像話。

司徒積玉如今最大的心結,還是當初沒能從劍氣長城那邊帶走一兩個孩子,收為弟子。

所以看那些隊伍里小的,司徒積玉看誰都順眼。再看那些老的,司徒積玉就瞧誰都礙眼。

怪來怪去,還得怨那個年輕,沒把自己當最要好的那種朋友。酒水都白喝了。

皚皚洲,子劍仙謝松花,曾經配合年輕,斬殺過玉璞境妖族,因為那頭畜生是劍修,所以比較值錢,戰功不同尋常。

在劍氣長城,遞劍次數不多,但是戰功極大。按照劍氣長城的規矩,等同于斬殺了一頭仙人大妖。

由于不擅長賺錢,劍修又是最吃錢的行當,孤一人,總有發財的門道,可既然收了兩位弟子,謝松花就當了皚皚洲劉氏供奉。

要怪就怪劉財神給的錢,實在太多了。

司徒積玉憋了很久,終于還是忍不住說道:“謝松花,怎麼愿意給人當供奉了?學誰不好學于樾。”

那于樾頂著一堆的供奉、客卿頭銜,每年就是躺著收錢。如此不務正業,難怪劍不行。

謝松花沒好氣道:“老娘沒問一句劉財神肯不肯納妾,就已經夠有骨氣的了。”

于樾無奈道:“扯上我做什麼。”

司徒積玉冷笑道:“按照戰功論高下,你得在我腳底下劍。”

于樾笑呵呵。

禾呸了一聲,“倆崽兒互啄。”

謝松花哈哈笑道:“一只籠子仨崽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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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碎碎念狀,沒敢出聲。

他跟司徒積玉是堪稱如出一轍的經歷,難兄難弟,一個是比野修還野修的譜牒修士,一個曾是中土神洲宗字頭仙府的掌律祖師,因為一場變故,失去了譜牒份,當了野修。都覺得要領教領教劍氣長城的劍高低,然后都“憑本事”留在了劍氣長城。都在異鄉殺妖立功,還都與避暑行宮“沾親帶故”,算是給一脈劍修幫過忙出過力的。如今返回浩然天下,又都對于樾百般冷嘲熱諷,覺得于樾本不配當那落魄山記名供奉……

不喜言辭的宋聘劍云霄中,天風吹拂鬢角青,飄飄乎真如神一般。

金甲洲子劍仙宋聘,和流霞洲禾,這兩位“鄰居”劍仙,當年都曾現倒懸山春幡齋。

他們在那之前,其實與年輕并無集。

而出現在劍氣長城的外鄉子劍修,出劍風格幾乎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謝松花也好,宋聘也罷,還有酈采,們在戰場上極其果決且狠辣。

去劍氣長城之前,在金甲洲和流霞洲之間流竄當那野修的司徒積玉,他反而是當年幾位浩然劍仙當中,唯一一個劍氣長城某個酒鋪的老主顧,喜歡蹲路邊喝酒,吃碗春面。

真要論積攢下來的戰功,其實司徒積玉只是稍微遜宋聘,半點不輸禾,但是唯獨輸在了禾跌過境,以至于被老兒罵了一句“魚”,司徒積玉都不知道如何還,他娘的,也就是不在場,不然就憑自己與年輕的某些私誼,陳平安沒理由不偏袒自己,雖說大伙兒都是酒托,可難道酒托就不分個三六九等?

司徒積玉與那個中土宗門大龍湫的龍髯仙君,跑去桐葉洲小龍湫當什麼山主的司徒夢鯨,雙方屬于八竿子打半著的親戚吧。

前不久收到了一封信,司徒夢鯨在信上大致講述了小龍湫的變故,說及那位年輕,司徒夢鯨給了一個不低的評價,“盛名之下并無虛傳。”

這條號稱可以制山上第四種神仙錢、繼而引發各方勢力覬覦的礦脈,位于地底極深,宛如迷宮,,曾是一座小山頭仙府的道場,這個小門派早就在戰事中消亡了,有幾個自稱是祖師堂嫡傳的譜牒修士,這兩年一直在跟金璞王朝申訴此事,但是刑部那邊聯手書院仔細一查,發現就是幾個招搖撞騙的家伙,就直接吃牢飯去了。

最早發現這條礦脈,緣于浩然天下一場場天時異變,有個略通的修士,誤打誤撞,路過這座原本籍籍無名的全椒山,眼見口那邊有紫青盤桓飄繞,凝如一朵碩大靈芝,覺得說不定有一件價值連城的異寶即將現世,便壯起膽子進一探究竟,結果越走越深,最終他在道路盡頭所見一幕,讓這位觀海境練氣士目瞪口呆,一無垠、極為空曠的巨大,存在著一條材質不明如玉似石的漆黑地脈,如一條黑龍匍匐在大地之上,而且“軀”與窟石壁相連,就像被山錮一般,故而本無法想象這條山脈到底有多長。

老修士用盡方法和手段,都未能從那條“黑龍軀”上劈砍、打砸、琢磨出半點,白白消耗了不靈氣和符箓,急得跳腳,當真是坐擁寶山卻空手而返的下場了?老修士思來想去,不敢、更不愿意泄消息,只得退出去,去找了幾個信得過的山上要好朋友,結伴來此取寶,不曾想那位龍門境劍修祭出了飛劍,卯足勁,也才削掉一塊掌大小的“黑玉”,都不夠淬煉修補本命飛劍的本錢,興高采烈而來的那幾個盟友,一個個束手無策,就那麼大眼瞪小眼,誰都不甘心,但是誰都想不出一個萬全之策。

最終他們合計出個不是法子的法子,哥幾個也別結盟了,直接在此開山立派好了,必須守住這座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寶藏!

說得這就是一座未來的宗門的立之本,甚至可以往更大了想!皚皚洲劉氏當年是如何發跡的?不就是因為那條雪花錢礦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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