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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一百一十八章 金榜題名

陳平安頭皮發麻,默默抬手,額頭汗水。心累。

問個屁的問,傅玄介肯定是個娘們。

先前聽說高君和鐘倩,陳山主就吃過虧的。

陳平安試探問道:“能不能換個說法,底款字數稍微些,比如‘同是劍修’?”

老觀主笑問道:“不如貧道干脆在這邊多待幾天,陳山主幫人護道,貧道幫你護道?豈不是一樁山上談?”

陳平安黑著臉。

老觀主微笑道:“那就換個說法。”

陳平安如獲大赦。

老觀主說道:“換‘青冥天下傅玄介與浩然天下陳平安同是劍修同年同月同日生。’”

陳平安一個后仰倒地,雙腳擱放在案幾上邊。

咋咋的,老子不伺候了。

————

先前海上明月中見著于玄,陳平安跟老真人討要了三張能夠形、分別棲息一粒心神的符箓。

這可就是問道于道了,于玄便舉手抬足間,畫出了三張袖珍符和三張“夜航船”寶箓,可以搭配使用,全部贈予陳道友。

只是于玄不忘提醒陳平安這三張心神所棲的符箓,所謂的行蹤蔽,也是相對的,陳平安如今是仙人境,分出了心神,相當于一位地仙坐鎮山頭道場,就只能騙過玉璞了。

其實這類符箓,于玄是有預備的,數量還不,只是在陳道友這邊,老真人不得抖摟一手符箓手段?

當時于玄也不問陳平安那三粒心神的去

這也是老觀主在落魄山那邊,出言嘲諷陳山主閉關如此認真的緣由。

三位“袖珍”青衫小人兒,乘坐三艘芥子大小的“夜航船”,分別去往南海雨龍宗,桐葉洲中部大,北俱蘆洲的瓊林宗。

到了雨龍宗地界,沒有駕馭船只浮空登岸,陳平安反而是極有耐,在那祖山島嶼附近,瞧見了幾如井口的魚線,原來是有幾位下五境練氣士在此垂釣,至于釣技嘛,擺地攤的那種,差不多跟大瀼水劉廂是一個水準的。等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一條“龐然大”的海魚,已經咬餌,被修士提竿之前,一艘“夜航船”朝那魚口,風馳電掣而去,剎那間鉆魚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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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大爺啊。

原來海魚都已經咬餌鉤而走了,也沒見岸邊有個靜。

青衫小人兒罵罵咧咧,只得重新離開,駕馭渡船在水中徘徊,等著下條海魚咬鉤,在被岸上那廝運氣釣走。

岸上那位與魚獲失之臂的高手兄,后知后覺,看似瀟灑提竿,雖然空竿了,依舊既興不已,又百般失落,竟然還有臉與旁人反復念叨一句,肯定是條至百來斤的大魚!

聽岸上的對話,陳平安已經記住了這家伙的名字,賀不弱。

一場苦等,耐心好如陳平安,都快要忍不住直接駕馭渡船上岸了。

以前總覺得修道之人或是純粹武夫,垂釣不用任何法神通、真氣手段,才算同道中人,才有滋味來著……

總算抓住機會,藏于一條蠢魚腹中,再被那位高手兄提竿抓住,結果這家伙嫌棄魚兒太小,給拋回了海中……

那廝上念念有詞,去喊你家長輩祖宗親戚們過來。

賀宗師,你玩我呢?

你不是柳筋境,是仙人境吧?

所幸賀宗師一旁的練氣士,釣上了一條魚,被隨手丟了魚簍。

至于賀宗師,最后是跟幾個朋友討要了幾條魚,裝自己魚簍。

一路跟著魚簍顛簸不已,被丟一只水缸,說是晚上開葷,呼朋喚友喝點小酒。

他們幾個,境界低,都是雨龍宗外門修士,只是由于如今宗門人數,故而住倒是有以前宗門嫡傳弟子的待遇。

登岸之后,陳平安察覺到有兩次陣法漣漪,看來雨龍宗重建之后,花了不錢,按照圖紙,總算重啟護山大陣了。

一座新宗門,迎來送往是常有的事,尋常上五境修士都會視為苦事,納蘭彩煥卻是樂在其中。

掌律云簽一開始還擔心納蘭彩煥會不勝其煩,更擔心一個不順心,就要宗主、掌律互換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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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向不喜好待人接宴飲應酬的云簽,甚至做好了打算,由來幫忙擋客,讓納蘭宗主專心練劍。

納蘭彩煥卻是讓云簽一邊呆著去,你這掌律與貴客們見了面,聊兩句就把話說完了,落了座,更要面面相覷,到底誰是主人誰需要待客啊,連累那些客人還要千方百計找些覺得你能搭話幾句的話題,才能免得冷場。再說了,登門的,只是些客人嗎?都是錢啊!

劍氣長城的男子不在數,更是如云,納蘭彩煥便是其中的佼佼者,本容貌就出彩,再加上裝飾,更添韻味。

云簽這輩子用過的、首飾脂,加在一起的數量,可能都沒納蘭彩煥在短短一個月更換得多。

今天祖師堂議事,主要討論一座海市的開辟,到底要不要選址在碧玉島跡,再就是一些離著雨龍宗比較遠的仙家島嶼、小門小派,紛紛申請為雨龍宗的藩屬,該如何篩選資質,擇優錄取。

納蘭宗主穿了一某個中土王朝時興的宮樣妝容,頭別一支碧玉簪,玉簪尾端巧雕刻一只惟妙惟肖的鮮紅蜻蜓。

如今祖師堂,分了新舊兩個陣營,兩座山頭。

納蘭彩煥以“外姓”主雨龍宗,是帶來一大筆“嫁妝”的。總計六位地仙練氣士,三位劍修,三頭鬼

其實已經是一位玉璞境劍修的納蘭彩煥,對外宣稱自己是元嬰境瓶頸而已,知曉此事的,暫時只有掌律云簽。

如果不是納蘭彩煥帶來這撥心腹“娘家人”。在云簽手上重建的雨龍宗,可謂境凄涼。哪怕加上藩屬門派,記錄在冊的譜牒修士,總計不到百人。起先一座祖師堂,拿得上臺面的,就只有一元嬰四金丹。

尤其是那位出自舊碧玉島的老元嬰供奉,如今轉去占據羽化島了,這個田粟的家伙,當初在云簽找到他的時候,竟然說要與結為道,都不用分家了,夫妻一起壯大雨龍宗。如果覺得面子上過不去,傳出去不好聽,雙方云雨一番,共度春宵幾晚。也就是弱又困境的云簽,好說話,不然換任何一位玉璞境的宗字頭一把手,遇到個敢這麼不知死活的元嬰境,不說當場打殺,也該將其驅逐出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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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納蘭彩煥后來說是典型的紙面修為,竹篾境界。

云簽也不惱,納蘭宗主說的是事實。修道當真就只是修道,與人切磋或是搏命的斗法一途,云簽確實一塌糊涂。

而且納蘭彩煥當時還說了句怪話,讓云簽其實完全不必妄自菲薄,與人廝殺一事,沒有想象中那麼羸弱不堪,只需一而再再而三,次數多了,經驗富了,你云簽絕對是一位深藏不的此道高手,屈指可數的大宗師,玉璞境可敵仙人而不落下風。

云簽聽了,也沒上心,不敢當真,只當是納蘭宗主的幾句寬之語。

納蘭彩煥坐在居中的宗主位置上,打著哈欠,聽著下邊的議事,實在是提不起神。

都是掌律云簽和泉府的頭把椅,在那邊談事

田粟這撥“功勛”,一個個的,不是新納了如夫人、辦了喜酒的,就是最近邊多出幾位貌的。

都是某些想要投靠雨龍宗門派的孝敬。不是送錢便是送人,或者都送。

納蘭彩煥看了眼那個雨龍宗的四把手,首席供奉田粟,后者正襟危坐,如臨大敵,而且目不斜視。

如今這個老胚算是徹底老實了。

只因為作為新任宗主的納蘭彩煥,前不久大駕臨,主做客羽仙島,一照面,都沒寒暄半句,那位作為東道主、著急忙慌趕來迎接的老元嬰,就挨了一劍。

納蘭彩煥問了一句,懂了嗎?

老元嬰穩住形,思量片刻,默然點頭。

納蘭彩煥再問一句,給你個機會,要不要退出雨龍宗譜牒?

老元嬰問是活著離開,全而退,還是死了退出,譜牒勾銷名字。

納蘭彩煥沒說話。

老元嬰便說自己愿意留在雨龍宗一百年,不收俸祿。沒跟新宗主表忠心,也沒說什麼豪言壯語。騙不了納蘭彩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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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彩煥的生意頭腦,不是一般的好。只要是個能夠一直賺大錢的,就一定笨不到哪里去。

最后納蘭彩煥笑瞇瞇提醒對方,以后再敢在祖師堂議事期間,朝著咱們云簽掌律流哈喇子,眼神使勁朝的領口里邊鉆,就把你的三條都剁掉。

老元嬰只說一句絕對不敢了。

納蘭彩煥大笑不已,說你不用與我保證什麼,反正就是隨手一劍的小事。不如跟你里的老弟發個誓,不會害它被剁掉喂魚。

當時為舊碧玉島的掌律祖師,也是跟著田粟一起跑路避劫的得意弟子,此人就只能是旁觀。安安靜靜,一言不發。

他一個小小金丹,哪敢為師尊仗義執言半句,半句害死自己,沒說出口的半句,害了師尊。

等到納蘭彩煥劍離去,足足過了一刻鐘,金丹修士依舊不見師尊挪步,便以心聲小心翼翼問道:“師尊?”

田粟沒說什麼。

師尊的心態好啊,始終神自若,臨危不,不愧是元嬰境瓶頸的一方霸主。

金丹便問道:“那邊的劍修,都這樣嗎?”

田粟輕輕咳嗽幾聲,笑道:“也不全是。”

“論猾和膽識,洲渡船的話事人,哪個不是聰明絕頂,見過大風大浪的,他們尚且油不過那個他,更狠不過他。”

據說當年在春幡齋,第一個死的,不是那撥鬧事的船主、管事,差點就是屬于劍氣長城自己人的某位子劍仙。

而這位子劍仙,就是納蘭彩煥,差點一劍砍死老元嬰的新宗主。

見那徒弟一直傻愣著,田粟嘆了口氣,“趙存,別愣著了,為師傷不輕,扶一把。”

金丹趕忙低頭彎腰,手攙扶師尊一起走回府邸。

離開渡口,走近府邸,田粟突然滿臉憤恨,忍不住輕聲罵了一句,“納蘭賤婢,壞我好事!”

金丹嚇了一跳,趕忙提醒道:“師尊小心些。”

老元嬰喟嘆一聲,滿臉失落神,喃喃道:“趙存,為師修行水火雙法,你是知道的,你卻不清楚,云簽那娘們,極有可能學會了一門雨龍宗的不傳之,若是與雙修,為師就有可能打破停滯百多年、卻始終雷打不一般的元嬰瓶頸。否則為師跑來這邊做什麼,碧玉島都沒了,去桐葉洲,別說當個憋屈的首席供奉,直接開山立派,給某個王朝當個國師,不是更逍遙?”

先前那道劍看似直奔雨龍宗,毫不拖泥帶水,不管是與納蘭彩煥這個名字,還是今天的遞劍,人與事,是很契合風格的。

實則真匿在一小片云霞中的納蘭彩煥瞇起眼,思量片刻,點點頭,大致可以確實田粟也就是個膽包天的貨

幾句花花的調戲言語,就把云簽這個傻娘們給嚇到了,一點都沒有較真的想法。

納蘭彩煥可信不過這個去而復還的老元嬰。

不是說他貪生怕死,怕死的練氣士,浩然天下茫茫多,不差他一個。

起早貪黑。奔波勞碌。各人有各人的活法。

但是絕對不能暗中勾結蠻荒畜生,這是納蘭彩煥的底線。

祖師堂議事結束,反正都是定的結論,誰敢有什麼異議。

納蘭彩煥踢掉靴子,盤坐在椅子上,只留下了掌律云簽。

云簽見宗主不說話,就陪著發呆。

怔怔出神,沉默許久,納蘭彩煥想起一事,“聽沒聽說過洗冤人和西山劍一脈?”

云簽搖搖頭,聞所未聞。

納蘭彩煥皺眉道:“當年在金甲洲,有個劍修找到過我,想拉我伙。”

與云簽大致介紹了洗冤人和西山劍是做什麼的。不管怎麼說,云簽這婆娘,總有一種傻人有傻福的鴻運當頭。

云簽聽過之后,疑道:“聽上去很不錯啊,一本萬利的買賣,換消息,互通有無,宗主當時為何不答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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