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差不多。”張酒陸一臉心碎模樣，接過蛋就往裏塞。

    秋韻給他盛了碗砂鍋魚粥，又加了一盤拌牛放到他麵前。

    “好吃，我還是天天來這兒吃飯吧。”張酒陸概地說道。

    “你就不怕你媳婦兒聽到。”裴琰好笑地搖頭。

    “秋祥忙荷園的事呢，在荷園裏開了好大幾塊園子，最近都在忙著種地，我等會還要去荷園幫著種紅薯。”張酒陸昨晚回去得突然，宋秋祥沒得到消息，當匆匆從荷園回去時，張酒陸正從櫥櫃裏拿了兩個冷饅頭出來咬。宋秋祥當時就哭了，可是家裏並沒有太多存糧，殺了隻還沒長大的，做了碗麵疙瘩，讓他對付了一頓。

    “城中四沒有糧食，而且不僅京城如此，附近幾個城池都了，搶糧的藏糧的，府都不住。”蘇禾小聲說道。

    長公主府的花園在春天時就開了好大幾塊地，種上了土豆和番薯，現在已經有結出小土豆了。紅薯要晚一點，等到了秋季的時候也會有收獲。

    “去湖裏捕幾條魚，要大一點的，再抓幾隻兔子，帶去擷芳公主家。”蘇禾想了想，又道：“園子裏的大鵝也逮一隻帶上，要生蛋的。”

    鵝蛋能下，對產婦好。

    待蘇禾安排完，紅皮蛋已經被張酒陸吃了。

    “好吃。”張酒陸滿足地肚子，端起茶碗喝了滿滿一碗茶。

    “城中本來有糧，米商囤糧不賣，還有些大戶人家搶先買了大批的糧食回家，京中挨的都是小門小戶，普通百姓。太子想了好些法子，效不大。世家大族如今把府院關得跟鐵桶一般，上了朝，也隻說家中無糧。”蘇禾說道。

    世家大族千百年都是如此，他們牢牢把控著國之命脈，遇到事他們往後躲，有了功他們往前。哪怕是皇族，有時候也不得不他們牽製。不管誰當皇帝，他們都是世家大族，到時候隻需與新登基的皇帝重新建起姻親關係，依然是錦華服的貴族。

    裴琰在外浴征戰，李慕憬在朝堂之上殫竭慮與這些豺狼虎豹周旋，也不輕鬆。大庸國有十六州九郡四藩，今兒這裏出事，明兒那裏鬧災，最後全要報到朝廷來讓李慕憬決斷。

    “先吃飯，吃飽了再想。”裴琰端起麵前的魚粥，慢聲道：“事有輕重緩急，一件一件來。”

    “那現在什麽最急？拿回白潭城？”張酒陸問道。

    “去擷芳公主家吃紅皮蛋。”裴琰低眸，喝了口粥。那一籃子，十二枚蛋，張酒陸吃了八個。

    張酒陸有些憾：“可惜了，我沒空去。”

    裴琰：……

    在長公主府吃八個還不夠？還想去擷芳公主家吃。

    “白簡呢？”蘇禾好奇地問道。

    “他一大早去荷園看那孩子去了。”張酒陸環起雙臂，皺著眉說道：“我覺得他想養那個孩子。”

    他出門後，那孩子就放到了荷園，是小錦兒天天照顧著。

    “他不是天天念叨，說要把孩子丟掉不養嗎？”蘇禾驚訝地說道。

    “小貓兒一樣大的時候就塞他懷裏，如今也養到十多斤，怎麽著也有了。”秋韻說道。

    “可那孩子是葉朗的，葉朗這小子不是個東西，隻怕會一條道走到黑。萬一他以後死在咱手裏，那孩子大了，把咱認他的殺父仇人，那可如何是好。”張酒陸說道。

    “所以還是送走更好。”容玉撇，一臉的不悅：“他是葉朗的種，說不定哪天就變了小葉朗。”

    “讓白簡自己做決定，孩子是他養大的，也隻認他。”裴琰吃完了碗裏最後一口粥，沉聲道：“備好禮，去擷芳公主家道賀。”

    他這段日子一直在外，正好可以瞧瞧京裏真實的況。

    “我把這個帶著。”蘇禾回房裏換了件裳，拿著那隻小木盒子出來了。隨時拿著拆拆，說不定一下子就有了靈，把它打開了。

    “還沒打開啊？”張酒陸有些訝異，他以為蘇禾隻需看一眼就能把這木頭給拆八塊。

    “有點難。”蘇禾晃了晃盒子，拿繩子在盒子上打了個網結，把盒子掛在腰上。

    可隻要打開，這盒子肯定能給驚喜。

    “那徐守將的來曆，還沒消息？這人萬一和齊霽風勾結，那可不是好事。”張酒陸跟在裴琰後，小聲問道。

    “還沒消息。不過，他若意屬齊霽風，早就打開城門了。郡守願意告訴我他的姓氏，想必也是得了他的允許。”裴琰沉著的說道。

    “我拜一下，菩薩保佑姓徐的是好的。”張酒陸拱著拳，朝著四周拜了拜。

    再抬頭看去，裴琰牽著蘇禾已經往前走了，那隻小木盒子隨著蘇禾的作，在腰側一晃一晃，閃起了。

    “那啥玩意兒，怎麽還閃？”張酒陸眼睛，再定睛看去，那盒子已經被蘇禾捧了起來，他一時間也不知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給秋祥，劉嬤嬤，小錦兒帶去。”容玉拿了隻大砂鍋，裏麵是熱汽騰騰的魚粥。荷園人多，們肯定不舍得多吃。所以早上煮粥的時候，容玉特地多做了些。

    “多謝。”張酒陸拎好了大砂鍋，大步往外走去。

    ……

    白潭城。

    齊家，鼎玉大院。

    這院子建於九十年前，當年齊家祖太爺在這裏建了個小四合院，到了太爺時，這四合院已經擴建了現在的鼎玉大院。高牆白瓦，琉璃屋簷上頭蹲著鎏金的護宅。

    齊霽風站在院中，仰頭看著一隻護宅出神。

    “大哥怎麽站在這兒？”低沉的嗓音從他後響了起來。

    齊霽風回頭看，隻見齊宴止拿著一柄拂塵正走進來。他依然還是道士打扮，紫袍玉帶，發束紫玉冠。論長相，齊宴止比齊鈺更像郡王妃，生得也是張秀氣麵孔，眼睛看人時充滿慈悲和溫和。

    “看看雲。”齊霽風低聲道。

    “父親讓你去見他，你怎麽不去？”齊宴止走到他邊，仰起頭，看向齊霽風剛看的那方向。

    “等下就去。”齊霽風說道。

    “你的心搖了。”齊宴止笑笑，轉看向他：“大哥不要忘了，最初時你立下的誓言。”

    可那時候，齊霽風並不知道一直暗中幫他聯絡溪山族人，建起自己手中勢力的人就是齊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