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羨晚上回到家，打開燈，燈照亮每個角落，只有一人的房子顯得空。

以前也時常一個人，只是習慣真是個很可怕的東西。

姜舸在時，他像有個哆啦A夢的口袋，經常拿出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比如音樂磁帶，十多年前大家還是用錄音機聽歌，什麼《東風破》《軌跡》……瞬間就將拉回那蟬鳴的學生時代。

比如影碟，有以前老港的僵尸片，國外的海盜片等等，自十歲后，全部力都用來投讀書和關注薄衍，那些屬于青春會經歷的事，幾乎都沒有參與過。

姜舸會拿出不知從哪里淘來的錄音機，將磁帶進去，遞給一只老式耳機，然后兩人就坐在落地窗前邊賞雨邊聽歌。

家里有個專門放電影的房間，帶上3D眼鏡，讓人臨其境畫面的沖擊和震撼。

跟姜舸一起生活，從不會覺得無趣，甚至在不知不覺中被他填補了過去缺失的年和青春。

當司羨發覺自己無時無刻不在想姜舸時，已經拉開屜拿出錄音機，手指從一排排磁帶劃過，選出一張專輯，放進錄音機里。

黑耳機塞進耳里，按下開始鍵。

天后空靈婉轉的嗓音就在耳朵里回。

“我遇見誰，會有怎樣的對白，我等的人，他在多遠的未來……”

司羨眼前不由自主浮現連綿不絕的雨天里，傘面抬起，出姜舸那張略顯朦朧的臉。

的心輕輕悸了下。

點開微信，上一條是他分晚餐的照片。

再往上，兩人聊天幾乎貫穿一整天都沒有覺得膩。

慢慢回味，有時候他就問在干什麼，都讓人忍不住打從心底想要彎起角。

這種舒適又有點粘人的狀態，像極了熱。

了發燙的臉，對著錄音機拍了個照片，給姜舸發過去后，便起去洗澡，準備給自己的腦子降降溫。

等干頭發出來，手機里多了幾條信息。

先點開姜舸的窗口，他拍的是窗外芭蕉，綠葉上墜著水珠，抓拍得很經典。

看他拍照始終。

照片下有時間，變相在跟代行蹤，這麼晚他在房間里窩著。

司羨往下看。

他推薦了屜磁帶里的幾首歌，其中一首是《Yesterday Once More》,以前很喜歡，但沒有嘗試過用磁帶聽過。

顧不上干頭發，趿著家居鞋就往書房去。

姜舸是裝磁帶的屜就有三個，在第一格沒有找到，推回去，繼續拉開第二格，從整齊疊好的磁帶慢慢尋找。

“Yssterday……欸，找到了——”

驚喜拿出來，不料帶出了一張藍紙張，輕飄飄掉落在地板。

蹲下，撿了起來。

看上去不是普通紙張，而且樣式有點眼，應該是初高中時候流行的那種信紙。

紙張泛黃，帶著歲月的痕跡，上面有磁帶出來的皺痕。

沒多想，想將它展開重新疊整齊再放回去。

一打開，就看到了上面的字眼，張揚卻又漂亮的行楷。

“親的孩，你總在我心里徘徊，你看我在千里之外……”

這是一封書？

不，更像是一首歌。

司羨愣了愣，落款寫著姜舸，時間是六年前的夏天。

那就是高二時他寫的。

反復從頭看到尾，這首歌寫得真好。

應麟說他在大學史空白，曾想著沒談過不代表心里沒有喜歡過人，當時只是淺淺過了下腦子，卻不想回旋鏢在今天正中心口。

他那樣的人，一旦喜歡一個人，一定是全力以赴，滿心滿眼都是那個孩。

都說學生時代的喜歡是最單純的，而男生對于初總是不忘，就算是后面遇到再多人，也無法再像對待初那般炙熱。

就像是薄衍，莊澹雅是他的初，心中白月，即使跟在他邊那麼多年，也無法取代。

初和白月都是不可替代的。

這是用了七年時間悟到的。

只是沒想到，在以為和姜舸漸佳境之際，當頭棒喝。

原來姜舸心中也有個白月。

知道，年人都有過去，作為年人的面，應當是不過問過去，只關注眼下，期待未來。

但還是忍不住羨慕那個孩。

心里酸酸的。

不有點不敢再去看這封歌，懷揣著自己也分辨不清的緒，重新將信紙疊整齊，然后歸回原位。

只是心頭那歡喜淡了，心不在焉地把磁帶放進錄音機里，當歌曲響起時，聽著英文，忽然想到，他喜歡這首歌，是因為聽著歌就會回想起他跟那個孩的點滴嗎？

摘下耳機，就像是個不經意闖進別人拍照畫面里，很自覺地退出鏡頭。

這時手機亮了亮。

舟可：找到磁帶了？

舟可：覺怎麼樣？

司羨抿了抿，回復。

無可羨風：沒有，有點累，下次再聽吧。

撒了謊。

擔心如果有天他翻開屜看到那張信紙，知道看見了，那兩人得多尷尬。

畢竟誰也不希別人窺探到自己的私。

司羨把磁帶放回原來位置時，再次看到了那張信紙。

突然想到姜舸那麼喜歡初高中時候的東西，會不會是因為他喜歡的那個孩的緣故？

那他跟自己分這些時，會不會想到那個孩？

他心里頭又是什麼滋味？

司羨推回屜。

想，應該不會再聽這些歌了。

腳如灌鉛重回到房間，手機里有未讀的消息。

舟可：好，晚安，好夢。

手指在界面上猶豫后，深吸口氣，回復了晚安。

退出來時，看到了應麟給的留言。

金鱗豈是池中：嫂子嫂子，冒昧問下你找烏冬花是作何用？

時間是十分鐘之前。

剛好陷緒沼澤里，沒有注意到。

收拾好心立即回復。

無可羨風：我想拿來救人。

發過去，等了十幾分鐘都沒有得到回復。

心想這麼晚，他可能休息了。

剛躺下，熄了燈。

手機震了震。

金鱗豈是池中：好巧，我知道哪里能摘到烏冬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