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一點點啊……

只要回頭看一眼，對笑一下，就像十幾歲的那一次，那個大男孩帶著腸轆轆的去吃烤，溫地給夾烤好的，溫地笑著說多吃些，管夠。

是退之后被困在沙灘上小小的水坑里的魚，回不去大海——或者從未擁有過大海，只有自己的小水坑。

只要……只要一點點水，一點點的，就能活下去，就能歡喜若狂。

可是他那樣吝于施舍。

他的溫給夏，給別的人，給到泛濫，也舍不得給一點……

淚水自眼角落，無法分辨這淚水是傷心的淚水，還是因為窒息而引起的單純的生理反應。

意識模糊，瞳孔渙散，渾的力氣離。

眼前的黑暗之上疊上了黑暗。

這次并非失明所致，而是因為缺氧所帶來的意識黑暗。

接著，錮住自己脖頸的手突然收了力，新鮮的空氣快速涌氣管，心口痛得無以復加。

盛夏渾癱地朝著座位上跌去，大口地痛苦地咳嗽起來。

男人大手霸道地圈住了的腰肢，強迫伏在自己的懷里，一只手了的頭發，接著勒發，強迫抬起頭去，然后俯吻住了。

好不容易暢通的呼吸路徑被再度切斷，缺氧的恐慌和痛楚，以及尚且保留幾許清明的意識帶來的屈辱和悲哀，讓力地掙扎起來。

然而，一切掙扎都是徒勞，被他輕易地制瓦解。

在他的吻的間隙中，拼命地呼吸著氧氣，一邊依稀聽到他痛苦的呢喃。

“盛夏，就當是……我上了你了吧。就當是這樣好了。我分辨不清……你和。有很多時候，你仿佛就是。可是死了。夏淺死了，你怎麼可能是？我查過那麼多次……”

他查過什麼……

查過是不是夏淺？

盛夏的心有一瞬揪，不確定是害怕他發現了端倪，抑或是別的……

傅寒夜沒有在說下去他究竟查過什麼，他繼續慘笑著卻又惡狠狠地宣示著主權：“我承認我是個渣男，我承認。就當我上了你，無論如何……我都會把你留在我邊，只要你活著，都休想離開我！”

盛夏有些木然地“看”著他。

他只能通過他的話來‘看’他。

所以……他承認他是上了‘盛夏’了。

盛夏是，是夏淺，然而盛夏卻不是夏淺。

覺得自己在鉆牛角尖，而且是毫無意義的牛角尖。

突然……就有些好笑。

然而好笑之后，又是痛。

鈍鈍的痛。

明明不太覺得到，但是等你有些不耐煩地回頭去看那傷口，卻驚奇地發現，傷口早已潰爛化膿，慘不忍睹。

明明……沒有那麼痛的，怎麼會這樣嚴重。

哦……是了。因為從來沒有包扎治療過，因為最痛最痛的已經過去，到現在只剩下了木然。

盛夏突然之間就失去了所有的力氣。

剛剛替夏淺……替三年前的那個自己所控訴的委屈……也只不過是一瞬間尖銳的痛所產生的沖。

治不好了。

就在他面前，他都看不到認不出。

他怎麼會？

雖然到此刻，還去追究或者不，如此可笑而可悲。

罷了。

左右快要死了。

不會讓他在死前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