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五章 第三願

菲妮克能夠協助查出伊斯塔、索藍西亞的機報，神通廣大之至，當然也能查到十二年前薩拉城發生的大小事。我本以為，當我許完願之後，菲妮克就會像上次那樣，扔給我一個紙袋或是什麼，閱讀完畢之後，就會理解到事實真相。

但是當我睜開眼睛，眼前一無所有，而我在驚愣中徒然枯坐，等著會否有什麼奇異現象發生，直至桌上紅燭燃盡，長夜到了盡頭，天方破曉，我才慢慢坐起來，存疑自己是否被耍了。

一個惡魔心狡詐，那是不在話下，但是我與菲妮克的契約未了，還有兩個願沒用，應該不至於拿正經生意來開玩笑。

心裡狐疑，我從床上站起來，從未關的房門大步走出去。

窗外天初亮，冷冷的霧氣迎面而來，悉的景有些看不真切，我腰活筋骨，就往外頭緩步而去。

「媽的，菲妮克在搞什麼東西？」

我一面咒罵，一面走到了前院。幾個老而不死的東西起得頗早，已經出來灑掃整理，不過卻沒有看見紫羅蘭，或許又和阿雪睡在一起了吧。

直走出門，我沒有和幾個老傢伙打招呼，他們也像往常一樣，對我視而不見，這些都是早已習慣的事，但走出大門，倒是沒有見到昨天那樣的人，讓我不懷疑，是如今「民族英雄」的瘋狂熱度退得快？還是又發生了什麼打落我環的醜聞？

早晨的霧氣不重，從爵府往附近商店街的路上，有三五行人散散經過，在與他們錯而過的時候，我沒有打招呼，但他們也像視而不見一樣，就從我旁大剌剌地走過去，當我不存在似的。

（搞什麼鬼？我變明人了嗎？哈哈？）

這個詭異的念頭一閃即逝，但是這不安的覺卻越來越濃。在我抵達商店街的過程中，前後遇到了十七八人，但即使我刻意搖手打招呼、大聲喊話，那些人也像全然聽看不到般，自顧自地走過去。

（難道……菲妮克這個臭婊子，真的把我變明人了？我許的願不是這樣啊！）

越想越是不對，我打算攔下一個人問問，怎知道手一攔，居然從那人穿而過，如同捕風捉影，回手一擋，再次了個空。還不只是這樣，當我揮著雙手確認，卻發現我無法抓住任何東西，不管著什麼實，都如同到幻影般穿過去。

（到底是怎麼回事？菲妮克把我怎麼了？難道這一切只是某個虛影、夢境？究竟他們是虛影？或者我是虛影？）

在困的步伐中，我終於抵達了商店街。本來我到這裡的目的是為了吃早餐，但現在哪裡還有半分胃口，我站在那間一如往常熱鬧的早點鋪子前，怔怔出神，思索這一切異常的源頭。

突然，我看到了一樣事，險些給驚得跳了起來。在這家早點鋪子裡頭，有一個很奇特的人，正坐在那邊，一口麵餅、一口牛湯，大快朵頤，這個人我曾有一面之緣，或許連他自己都忘了，但那次的會面卻改變了我一生。

我微著，也不管自己是否當真變了什麼鬼明人，就朝著那張桌子走去，逕自坐下，很奇異的，我並沒有穿過椅子摔墜下去，而是很正常地坐在椅子上。

在桌子的另一側，坐著一個皮黝黑的高大僧人，滿面刀疤，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凌厲的雙眼，瞪著手中的麵餅與牛湯，再緩緩移到我上。還是那麼一副窮兇極惡的樣子，但我卻不會忘記，數年前的那一天，就是這個和尚敲我家的門，賣給我那本魔法書。

「既能相見，便是有緣人。施主，請問你是……」

帶著詢問的語氣，卻讓我如釋重負，因為這代表至還有人可以看見我，我並沒有變什麼明人。不過，這個和尚的記憶實在是差勁了點，難得他鄉遇故知，我得讓他想起來才行。

「善哉。貧僧破殺，來向施主結個善緣。」

我說著那年他敲門造訪時所說的話語，話才一說，和尚立刻兩眼圓睜，很詫異地看著我。

「施主，聽說你長年為了不孕所苦，貧僧有一部奇書，名為種玉訣，需得七七四十九名……」

我又說了這一句，這時，不待我繼續說下去，和尚放下手中的牛湯與麵餅，口誦一聲佛號，笑道：「施主，你可是姓？」

沒錯了，就是這一句，當初這和尚一度錯認我是姓的人家，他確實認出我來了。我哈哈一笑，道：「大和尚，我不姓，難道你姓嗎？如果我不姓，我們兩個又怎麼會頭呢？」

「果真是你。施主，老僧等你很久了。」

「是嗎？我也想念你得很啊，你為什麼看得……」

本來想問為什麼只有他看得見我，但卻想起這和尚卻是非同小可的人，或許菲妮克就是送我來見他。當初他上懷有眾多異寶、籍，連魔法書這樣的失傳本都能賣給我，說不定有些什麼其它好可撈，更有甚者，說不定能從他上探出法雷爾六大暗黑召喚的。

「和尚，這次又有什麼收穫啊？」

一時想不出該怎麼套話，我隨口問了一句，預備用這進行攀談，哪知道隨意問出的這句話，居然像是在水壩上打出了一道口子，這名相貌兇惡的大和尚，開始一面歎氣，一面說著他辛苦搜集珍寶的淚史。

「其它的倒也罷了，最近為了搜集阿里布達王國的傳，幾次潛皇宮，遇到裡頭的高手侍衛，拚個兩敗俱傷，險些就無法生離皇宮……」

這點還真是奇怪，如果皇宮裡頭真有高手，那麼後來何必要我去執行機任務？而且據我的記憶，這時代的薩拉城沒有什麼公務員高手，反倒是曾經出過一個很厲害的盜賊團，著實鬧了一段時間，才被殲滅。

（那個盜賊團什麼東西？好像……什麼什麼十虎的？）

這個問題一時想不出來，我便專心聽和尚說話。那還真是有夠淒慘的經驗，被追殺、被刑求、被火烤、被野咬，是看他上一道道醜陋不堪的錯綜傷痕，就可以想像這和尚所的苦痛。但真正讓我為之心驚的，還是這和尚的來歷。

雖然他沒有直接說出來，但是從字句中推測，這和尚並非大地上任何一國的人士，而是來自海外異國。據他所說，他的國家沉睡著一個魔王，這個魔王非常地強大與恐怖，雖然目前於沉睡狀態，但是他與國的有志之士卻都認為，魔王即將甦醒復出，屆時便會染人間、塗炭生靈。

（原來是海外異人，難怪看得見我，難道菲妮克施放的這個魔法，不能影響外邦人士嗎？哪有這樣的鬼魔法？）

我一面困，一面卻歎真是家家有本難唸經，我們這邊雖然沒有世魔王，但卻有邪惡組織，反正這類組織作的事都差不多，一旦得勢，絕對不會是造福鄉里，而是生靈抹黑又塗炭，黑得一塌糊塗，所以基本上我也很能理解他的苦痛，有一搭沒一搭地陪說話。

「最近貧僧和同伴搜羅到不好東西，其中還有昔日大魔導師法米特的，但是那魔頭實力強大，這些未必能夠克制他……」

除了魔法書之外，法米特另有在世？

我聽得怦然心，開口待問，卻聽到和尚歎氣道：「故老相傳，這塊土地上有一門武，能夠克制那魔頭的邪惡神通，那就是法雷爾世家的玄武真功，但這是人家的傳神功，絕對不肯輕易傳給外人，我徘徊多日，卻是苦無門道，你說該如何是好呢？」

和尚一面說話，一面看著我，不管怎麼想，我都覺得這是某種暗示。

玄武真功是我家傳神功，如果是在爺爺或是變態老爸的手裡，那當然是頭等重要事，等閒不能傳，但對我來說這東西本是廢一件，留著也多餘，能拿去換些有意義的東西，有何不可？要是當真得到六大暗黑召喚的，那豈不是有兩件傳家寶了？

「這個簡單，和尚，你要玄武真功的籍是嗎？這個你真是找對人了，我幫你搞定吧。拿紙筆來，我先給你一部份，你確認看看是不是真的。」

只此一家的獨賣品，哪裡會有假的？幸好前些時候月櫻讓我練功，我記下了玄武真功第一層的口訣，不然倉促間要我默寫，我哪裡寫得出來？

而當我大筆一揮，將第一層心法概要一揮而就，和尚捧著墨跡淋漓的紙錄，大呼真跡。

「可是……字跡好像丑了點。」

「將就吧，武林中人有幾個文武雙全的？既然四肢發達，字醜一點是應該的。」

「那倒也是，可是，為什麼只有第一層？」

我告訴和尚，這件事關係重大，後幾層我要過幾天才能給他，而既然大家那麼了，請他把法米特的借我一觀。

本來我以為這要求不容易，說不定還得下迷藥或是用強，哪知道和尚不假思索，一口答應，從袈裟裡掏出一，很豪氣地擺到我面前。

「這就是大魔導師法米特的產，貧僧千辛萬苦地挖掘出來，但卻無法破解其中奧，公子助敝方取得玄武真功，有大恩於貧僧同胞，此就歸贈予公子，希您能夠破解其中。」

和尚遞來的東西，是一塊琥珀般的亮晶石，有拳頭大小，表面，不知道已經過幾百年的歲月婆娑，在黃暈澤的部，好像有著什麼東西，但定睛看去，卻又什麼都無法看清。

聽和尚的話，這塊黃晶石雖然藏著，但卻連他自己都無法解開，換言之本就是廢一塊，難怪順水人做得如此大方，就這麼騙了我一章玄武真經，真是可惡。

或許是看出我臉不快，和尚唸了一聲佛，說出家人做事不打誑語，絕不會做欺人詐騙的事，法米特的這只是其中一部份，另外還有一本書冊，目前不在邊，等到我把玄武真功的全文付，他就會送給我。

這麼說倒是很公道，畢竟這種事一手錢一手貨，我也不可能單方面太佔便宜，不過當和尚問說要如何東西時，我有點氣惱他的明知故問，便道：「那還用得著說嗎？你以前又不是沒來過，想要玄武真功的話，直接到法雷爾爵府來找我吧。」

沒有籍，那個紀念品也好，我一句話說完，手就抓過那顆黃晶石，想要揣回懷中帶走，哪知道當我的手掌到黃晶石，卻好像電一樣，整個人剎時間渾渾噩噩，恍若靈魂離，全然不知在何。

當我再次清醒過來，和尚早已經無影無蹤，而在一旁推醒我的，則是惡形惡狀的店老闆，說什麼我已經在這裡呆站一個多時辰，店舖要關門，我的和尚朋友沒付錢就跑了，要我老老實實付錢。

乍聽到這段話，我有幾分錯愕，因為這代表店老闆看得見我，要不然怎能對我發問。

「老闆，你看得見我嗎？」

「廢話，我看不見你，難道我在和鬼說話嗎？」

不只是店老闆，連旁邊幾名夥計都為了過來，對我出狐疑的眼神，大概是以為我要吃霸王餐，準備揍人送了。

我不多生事端，拿出一枚銀幣付賬，同時把手裡的黃晶石收懷，心裡猶自思索著問題。如果說剛才那段明人的經歷，是由於菲妮克的魔法，那麼現在能夠被人看見，就代表魔法已經被解除了，但是……我許的願本沒有完，這之間到底出了什麼差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