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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至善至憾

阿巫曾經說過，武間異魔被黑巫天給改造，練就了今日的鋼鐵魔軀，只要信心不破，他就會百死還生，遇強越強；上次加籐鷹以斬龍刃出擊，把這絕世兇徒斬重傷，卻被黑澤一夫阻止，殺之不死，那時我就知道他必會重生回來，而且變得更加棘手。

這個推測，非常不幸地命中，雖然不知道武間異魔得到了多進步，但突然冒出在我們後方的他，作奇快無聲，整魔軀看來比之前更壯碩，雙肩與額上都生出利角，看上去像是一頭滅世兇，又像是一把來自末日的鋼鐵兇，狂怒濤般來，壯的手臂揮揚大刀，無聲也無風，只有斬馬大刀的寒人。

當那寒破風掃向羽虹的雪白頸項，我半點也不懷疑，這一刀會輕易將羽虹麗的頭顱斬得飛上天去，餘勢則將分而下，把我給砍殺。

「住手！」

一聲雄渾的吼喝，似乎還伴隨著某種魔力，破空過我們，轟向武間異魔；這個狂天霸地的不世兇徒，在聽到這聲吼喝的瞬間，像是聽到了不可違抗的命令，卻已經克制不住手中怒斬的去勢，當下唯有全力從旁一推，讓斬馬大刀呼嘯著從羽虹耳邊發過去，十幾被勁風切斷的金髮頓時狂飄急揚。

「霓虹姊妹是龍王陛下指定捉拿的人，活捉！」

地上的黑巫天發號施令，手中多出了一柄骷髏魔杖，杖頭的那個白骨骷髏非常古怪，似是人形，但卻多了兩隻金屬牛角，型態猙獰；而接指揮的武間異魔，縱然失去手中兵，上的殺氣卻更強更兇，一雙銅鈴似的大眼上下打量過羽虹，哈哈大笑出聲。

「哈哈哈，妞兒，你穿的這是什麼破服？這麼著屁闖進我們陣營，你想作什麼？是要學你姊姊一樣，開開給我們幹嗎？」

「可以啊，我把分開了，你有東西可以幹嗎？」

羽虹寒著聲音回答，一句話就讓武間異魔怒不可抑，或許，他為求修練邪功導致不能人道的聞，已經被我宣揚得東海人人皆知，被剝奪去男人首要尊嚴的他，一聽見這辱就怒火中燒，發狂攻向羽虹。

兵兇戰危，面對武間異魔這等厲害角，羽虹再也不容保留，側急飛近地面，將我隨手拋開落地，自己一下的扭腰，赤紅下擺如同凰尾翼飄揚，漂亮地折飛上天，與搶攻向的武間異魔起手來。

儘管失去了斬馬大刀，但武間異魔的那只魔鬼左手卻更加厲害與危險，加上雙方力量相差太大，羽虹一照面就落劣勢，看來可能走不過十招，當然，如果不是已經把我放下，負累而戰，大概三招就給敵人拿下了。話雖如此，被拋留在地上的我，可實在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剛好摔落在那個至善老和尚的邊，四周的黑龍會士兵也團團包圍上來。

以力鬥力，廣場幾十名士兵我都不放在眼裡，召喚出靈就可以擺平；前方十多個魔法師，只要沒有水系魔法師，那我也可以游鬥一陣，伺機逃去；至於後頭的魔蠍巨……反正這裡那麼多人，它未必先挑我來吃，邊游鬥邊跑路，我還大有逃跑機會。

就連前頭仍赤著白皙下的羽霓，我都不怕，只要利用對瑩晶玉癮的弱點，我要聲東擊西，趁隙逃跑，這點並不為難，更何況我背後還有一個半死不活的老僧，必要時候抬腳一踢，拿這老禿驢當障礙，應該是可以搶點時間的。

但只有一個大麻煩，就是搶站在羽霓前的那個可怕人妖，黑巫天！

就算是個人妖，這卻仍無礙於的驚世魔威；在人們所知道的傳說中，是一名直追五大最強者的厲害人，單單站在我前三尺，所散發出的靈，就讓我彷彿置無邊海，止不住地抖起來。

即使我和羽虹聯手，甚至再加上後頭那只魔蠍巨怪，恐怕也是沒勝算可言，現在只剩我一個，為了安全起見，看來還是乖乖投降，免得皮之傷。

「約翰·法雷爾！」

就在我預備屈膝跪地，高聲求饒時，黑巫天突然一聲雄喝，喊出了我的名字，聲音裡頭聽得出又是憤怒又是驚喜，憤怒的緒我能理解，因為我實在壞了黑龍會不事，但若說驚喜……我就搞不懂喜從何來了。

黑巫天一直是蒙著面，不讓人看見的面孔，這是很多黑魔法師都有的習慣，並不出奇，但就在我抬頭與兩眼相，四目接的短暫瞬間，我卻到一不寒而慄的恐懼，如冷電般竄過；那雙眼睛中所充盈的恨意與仇視，是我生平僅見的深刻，單單看見這雙眼睛，我毫不懷疑對我的殺意。

（呃！怪了，怎麼會認識我？又怎麼會這麼恨我？難道……當年我家變態老爸曾經變態到搞了人妖？因生恨了？還是我爺爺幹過家什麼人，生下這死人妖？）

荒唐的念頭在腦中閃過，雖然不知道真相如何，但我唯一能確認的是，投降已經不可能，眼中有這種殺意的人不可能放我活命，想要生存，就只能靠自己爭取。

（武籐蘭和我約定的暗號……不的，這人一心只想對付幽靈船，現在就算放出暗號，也一定當作不知道。）

心隨念轉，我發揮著所能做到的最快速度，一下子出袖中百鬼丸，閃急退，把短劍架在後老僧的脖子上，高聲一喝。

「呸，去你媽的死人妖，想要他活命的就別來！」

這老禿驢本來就快被死，沒有當人質的價值，但就算如此，他也仍是一個重要人，看見一個重要人被這樣擒捉威脅，正常人的反應總會一愣，而我下一步作，就是一劍砍飛這個賊禿的頭，飛踢向敵人，趁著敵人接頭或閃腦，因而一時，把握機會召喚靈阻敵，全力逃生。

應變的戰已經想好，但是正當我要揚臂揮劍，給敵人一個大大的意外時，敵人卻給了我一個大意外。

站在我前頭，正要對我手的黑巫天，突然作一滯，跟著一聲悶哼，口黑紗溢出鮮，被一截鋒銳利刃而出；整件事發生得突然，事前毫無徵兆，簡直就是當初鬼魅夕刺殺方青書與萊恩的重演，在我意識到發生什麼事的瞬間，腦裡甚至有種啼笑皆非的覺。

但是我很清楚一個事實，鬼魅夕絕對不可能會刺殺黑巫天，也絕不會來救我！這個出手刺殺黑巫天的高手，究竟是誰？

「不！」

瘋狂的巨吼恍若炸雷，震得每個人搖搖墜，伴隨著一道威猛的巨影，從天上飆傳下來。總是高喊著自己無人能敗的武間異魔，這時的氣勢只能用無敵來形容，輕易把羽虹擊得嘔飛墜，自己則飛過來，第一時間搶救被重創的黑巫天。

事就在我面前發生，我很清楚地看到，雖然在利刃破刺出的瞬間，有大量花噴濺出來，但在那之後，黑巫天的口就沒有流，而是滲出詭異的裊裊黑煙，顯然已經能鎮傷勢，甚至有能力反擊，但若行刺的高手將利刃橫拖，相信仍是可以誅殺這黑龍會的二號人，因為我已經認了出來，那柄利刃不是什麼凡鐵，而是七大創世聖之一的斬龍刃，持有它的主人，自然就只會是失蹤海上的加籐鷹！

「大當家！」

我喊了一聲，眼前卻突然一花，加籐鷹的高大巨影出現在我前，出手將我一拉，我就不由主地離地飛起。

「走！」

加籐鷹拉得我騰地而起，百忙中我只覺得上一重，好像有什麼東西纏上了我腰間，回頭側眼一看，才發現是捉鬼的被鬼捉去，竟是那個我要挾持的無老賊禿，兩手抓住我的腰帶，和我一起離地飛起。

如果有得選擇，可以多帶一個乘客走，我當然是希帶羽霓，但現在一切由不得我選擇，我只能被這又老又殘的臭賊禿給拖累，一起被加籐鷹拉上天去；同一時間，傷在武間異魔手裡的羽虹也振翅飛起，和我們一起破空而走。

「你們逃不掉的！幽靈船即將現世，你們沒有一個能夠生離封靈島！」

離開現場時，我不曉得黑巫天是死是活，只是聽見一聲來自武間異魔的暴怒狂喝，海嘯奔騰似的朝我們湧來。

武間異魔、羽霓、羽虹，都是有翅膀可以飛，加籐鷹卻沒有，之所以能夠帶著兩個人一起躍走如飛，只是憑藉著他的絕頂輕功，但如果武間異魔追了上來，長時間競走之下，我們一定會被追上，幸好那個不能人道的沒種東西沒有追來，這才讓我們得到充分的逃跑時間。

加籐鷹穿著一黑龍會士兵的鎧甲，以他不遜於武間異魔的高大材，剛剛躲在黑龍會士兵之中，我居然會沒有看到，這點委實不可思議，但想想卻也沒什麼，因為像他這樣的大高手，沒有理由不會骨功。

當日他被黑龍王一招重創，傷重連同斬龍刃墜海，之後就生死不明，我萬萬想不到他已經來到封靈島上。照當初的戰來看，加籐鷹確實遠比我們更接近目的，就是不曉得他在島上數日，是否有所收穫。

加籐鷹沒有翅膀，僅憑著絕頂輕功，當然不可能帶我們離開島上，所以他一陣飛馳，穿過幾個煙霧瀰漫的沼澤與山頭，讓敵人難以追蹤我們，沿途還隨手布下幾個誤導敵人的陷阱後，就悄然降落在一滿是荊棘的山窟口。

封靈島上，無不是陷阱殺機，千百種高度危險的異變種伺機而噬，我們落腳自然也不例外，但是當加籐鷹重落在地時，右腳如同利刃，筆直地面，兩無儔劍氣，一剛猛純，一綿寒，兩劍氣分別向兩邊掃出，剎時間只聽見連串震與悶響，十尺的危險生都被他一招屠盡。

「好功夫！」

隨之降落的羽虹口而贊，但我卻覺得有點奇怪，因為據我的觀察與瞭解，加籐鷹所練的地霸氣訣，講究剛中蘊，相生，可是剛才那一記劍，卻是分明，落了下乘，難道因為不是對付高手，所以不用拿出真功夫來嗎？

我的疑問，加籐鷹沒有回應。一劍重創黑巫天、來去無蹤、耍弄敵人於掌上的他，在這一下威猛的降落後，頭就低低垂下，沒了聲息；我側目去，只見他口鼻之中滿溢著鮮，已經直地半蹲著昏了過去。

「糟糕！他的傷本就沒有好啊！」

雖然不知道加籐鷹是怎麼潛封靈島，又在這裡待了幾天，可是仔細想來，以他當日的傷勢之重，本不可能在短短幾天就痊癒。以重傷之，勉力一劍刺殺黑巫天，又帶著我們這樣全力奔馳，甩敵人，在支撐到這裡後，他已經近乎油盡燈枯，終於吐暈去。

不對黑巫天補上第二劍，是因為傷重之下，發揮不出第七級力量的他，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此刻看他氣息奄奄，口鼻止不住地溢出鮮，傷勢重得無以復加，我和羽虹都不是醫道能手，難道就這麼看著這位一代名將命喪此地？

「善哉，善哉！兩位施主，請讓老衲來做點事吧！」

那名用龍爪功抓住我腰帶，路上我幾次甩他不掉的老僧，雙手結印，口誦佛號，要我們把加籐鷹抬到他面前，讓他救治加籐鷹的垂死命。

「大和尚自難保，居然還這麼好心腸？」

我雖然這麼說，卻還是把雙殘障的他抱到加籐鷹前，讓他雙掌分別抵在加籐鷹的前與後背，發出金佛，用明系的咒，為加籐鷹運功鎮傷。一個高大，一個枯瘦還了兩條，我當然是抱輕的不抬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