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說，雖然心燈居士現在看來一副梟雄末路的淒慘模樣，但事實上他卻掌握著一切，像一個邪威滔天的魔神，猙獰可怖地主宰眾生，只要他把我們全都殺掉，短暫延緩份外洩的時間，再利用他多年來建立的淨念禪會發，呼應黑龍會的全面侵略活，屆時慈航靜殿的首腦人已為之一空，群龍無首之下，他揮軍而來的可能幾乎是無限。

此刻，心劍神尼已經戰敗，但托了大賽車的福，方圓五百里並不是沒有能夠與心燈居士一較高下的強者。

白起或是娘親武神，這兩個人都足以與心燈居士一拼，假如他的傷勢真如外表看來那樣嚴重，勝算甚至高達八。

我一直祈禱，這兩個人裡頭能夠出現一個，只要出現一個，我們這邊就得救了，所以當有人排眾而出，向心燈居士挑戰時，我還以為是白起到了，誰曉得抬頭一看，走出去的竟是羽虹。

「心燈！」

羽虹不曉得什麼時候回復了清醒，走了出去，手遙遙指著這個曾是師父的男人，著他的名字。

「你這個偽君子，欺世盜名，作了那麼多的壞事，騙了那麼多的人，你有沒有想過他們的？」

盡力維持著聲音的平穩，羽虹的臉上卻仍克制不住地流下兩行清淚。與心燈居士親如父的，本不是師伯心禪所能比擬的，因此，當真相揭曉，那個從小對自己諄諄教誨，教導自己俠義之道，堪稱是自己心中完典範的師父，突然變卑鄙狡的大惡人，不但謀陷害無辜、出賣同門，甚至還暗中組織黑龍會，為東海地方數十年來的最大源，這個真相對羽虹的打擊實在很大。

但如果要說打擊，心燈居士的形似乎好不到哪去，倘使要他選擇，在場那麼多人裡頭他最不願意敵對的，恐怕就是羽霓和羽虹，所以，剛才他一出手就要先將們擊倒，而現在羽虹站出來，用剛才指責心禪的話語來面對他，心燈居士的表一下子就變了。

表的變化，僅在一瞬間，心燈居士畢竟是見慣大場面的人，當他意識到這搖可能為破綻，進而被人利用打擊，一顆出現偏頗的心立刻被穩穩扶正，表回復冷靜與邪惡。

「弱強食，勝者為王，這道理自古皆然，我沒教你們，你們兩個自己就學不會嗎？真是愚不可及！」

「你、你說的都是真心話？那你過去教導我們的……」

「自然全都是騙你們的！這些年來，你們作得很好，因為有你們的掩飾，從沒有人懷疑過我什麼。」

「我和姐姐……都只是你的道嗎？」

「不服嗎？你這點些微的力量又能做些什麼？退到一邊去，我可以放你和你姐姐一條生路。」

如果會接這種「好意」，羽虹就不會是羽虹了，心燈居士這種說法，只會更激起羽虹殉道者的神本質。

這個傻人，拼起命來幾時管過敵人強不強了？只要是義之所趨，就算是要單挑黑龍王都照上……唉，這比喻有夠爛，現在真的是上去單挑黑龍王了。

「邪不勝正，不要以為沒有人敢挑戰你！」

羽虹眼中含淚，微一哽咽，卻是一臉正氣凜然，大步往前去，要大義滅親，第一個挑戰的師父。

這場戰鬥實在是很沒看頭，心燈居士雖然傷重，卻起碼高出羽虹兩個級數，隨手一擊，就把羽虹打滾地葫蘆，但羽虹視傷痛如無，一再撲衝上前的無畏神，卻也讓心燈居士萬分棘手，不曉得該如何對付。

最後，心燈居士看出形不利，超靈巨劍陡然破空刺出，貫串羽虹肩頭，鮮飛濺，暫時廢了羽虹一臂，不讓再次搶攻。這確實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在羽虹被一劍創傷，踉蹌跌退的時候，我突然有一種很怪異、很不祥的覺。

那是一種很難說清楚的繃，好像有什麼事即將發生，即將造重大傷害的預。在場眾人似乎渾無所覺，但我不曉得為什麼，就是被這不祥預所驚懾。

如果這種覺多來一次，下次我大概就能夠及時反應，作出預防了，但這一次，在我來得及作之前，羽虹後的地面陡然裂開，無聲無息，一道冷例如同秋水的刀，向羽虹的背心，帶著大量的鮮，從羽虹已傷的肩頭穿出來。

「鬼魅夕！」

曾吃過這天下第一刺客苦頭的方青書，訝異地出聲來。我不曉得鬼魅夕為何要刺殺羽虹，但無疑選了一個很好的時機，不僅羽虹本沒有反抗能力，就連在場的其它人都無力干涉，只有一個人能夠挽救羽虹必死的命運，可是，敵我立場分明的心燈居士會出手嗎？

會！

心燈居士對這兩名徒的關，從未間斷，特別是在這種生死分明的關頭，更是不顧一切地展出來。看到羽虹的命懸一線，心燈居士可以說是怒髮衝冠，重喝一聲，搶飆出去，重重一掌攻向鬼魅夕。

「大膽！你竟敢……」

雖是重傷之，但這一掌卻仍勁力渾厚，招法奇，鬼魅夕如果慢上半分閃躲，就會被掌勁轟四分五裂，所以只要還要命，就得放棄對羽虹發第二刀，乖乖撤手。這些都是很合乎理的事，但我因為比較早從這驚愕狀態中回復，腦中進行思考，卻發現一個很不合理的問題。

為天下第一刺客，鬼魅夕所發的每一刀，都應該是致命殺著，以和羽虹伯仲之間的實力，又是在那樣有利的形下出手，大可以一刀就砍飛羽虹的頭顱，為何要浪費那一刀的寶貴機會，只刺肩頭，甚至連一條手臂都沒有斬下來？

第一流的殺手，絕不會有多餘的作，唯一的可能，就是羽虹並非目標，真正的目標另有其人，那是……

「小心！」

說時遲，那時快，在我高呼出聲的同時，鬼魅夕撤刀後退，卻是一掌把羽虹往心燈居士方向推去，心燈居士好像察覺到了什麼，想要變招，但是被羽虹飛跌過來的阻住，不得不撤掌避免誤傷，就只是這一下耽擱，一抹冷例的刀已伴隨大蓬雨飛灑向天空。

刀，從左側肩頭到右側腰際，繞著半個打了個圈，雨，伴隨著細碎的骨頭與筋灑落下來。

在這場無聲的雨當中，出現在我們眼前的，是心燈居士幾乎被攔腰一分為二的淒慘影！

第十七集 金雀花篇 第八章 惡貫滿盈 皆大歡喜

鬼魅夕不愧是天下第一刺客，憑著種種算計與勢把握，不但能刺殺武功高一級的萊恩·菲特，就連高兩級的心燈居士都能功狙殺，這實在是很了不起的事。

雖然說，功對心燈居士出手的鬼魅夕，同樣也挨了一記重擊，不過比起心燈居士的致命傷勢，卻是輕得多了，不但能走能跑，還試圖把握機會，從現場逃逸。

可是，有人比更快一步。不是重傷瀕死的心燈居士，不是在場的任何一個人，而是一道從天飆降的黃金劍氣，如閃電般淬然至，貫穿鬼魅夕的，將牢牢釘死在地上。

順著劍氣來嚮往上看，心劍神尼飄然浮於空中，披頭散髮的樣子非常狼狽，上所穿的法破破爛爛，出健壯的膛，乍看之下，儼然就是一名中年的男子，雖然滿的污與傷口，讓他的英氣弱了幾分，不過劍眉朗目、氣宇軒昂的外表，散發著一邪邪的男魅力。

適才的兩強相鬥，心燈居士看似慘勝，但多半是敗了，因為心劍神尼擺明詐敗，躲在天上養蓄銳，預備再次奇襲殺敵，如果鬼魅夕不出手，心燈居士擺平羽虹，元氣再有消耗之後，很快就要面對這個師姐的狙擊，屆時會比剛剛的正面對戰更不樂觀。

不過，現在誰也不會去在意這種東西了，因為現在呈現在眾人眼前的，只是一個步向破碎的結局。

心燈居士的眼神滿是愕然，似乎連他自己都很難相信，會在已經掌握一切的瞬間，突然輸掉手上的所有東西，這樣驚愕的眼神，先是向自，從那大量出的傷口中得到確認，跟著便向我們，目從我們的臉上掃過。

無論是心禪大師，或是方青書、阿雪，都無一例外地接到他的目，到裡頭的憤怒、不捨與無奈，但是到了最後，他視線停留最久的，仍然是羽霓、羽虹兩姐妹。

「……師、師父……」

被突來的變化給嚇到，羽虹忘記對正義的堅持，也沒有再衝上前去作戰，僅是全抖地著心燈居士；雙胞胎之間的緒應，確實產生著影響，喪失意識的羽霓，也是一副駭然絕的表，凝著師父與妹妹。

心燈居士口微，似乎想要說些什麼，但乾的嚨卻發不出聲音。這時，一件小飾從他左袖中落出，好像本來是放在他懷裡，因為繫繩被切斷，所以沿著袖子掉了下來，滾出去。

那似乎是一枚玉環或扳指之類的小玩意兒，在這種氣氛下，誰也沒有多加留意，但心燈居士一看到那枚玉環掉落，表整個變了，好像失落什麼無比重要的東西，焦急如狂，第一時間彎腰想拾回。

「喀啦！」

已經被重創的，本無法做出彎腰這樣的大作，心燈居士一俯，眾人耳邊響起一下骨裂聲，見他竟是整個從中折斷，下半好端端站在原地，被斜斜切開的上半卻砸落地上。

休目驚心的恐怖畫面，無比腥，有些膽小的人當場暈了過去，我耳邊好像聽見了阿雪的尖聲，但真正讓我深深震懾，全為之僵凝的畫面，卻是心燈居士本人。

被攔腰斬斷的瘋狂痛楚，心燈居士像是完全不到，僅餘的右手吃力地往前爬著，指頭著地面，一寸一寸地往前移，斷口在地上拖出長長的線，口中荷荷有聲，一雙眼睛所凝視的，只有那不住滾遠的玉環。

之前雙極戰，邪威滔天的時候，還有人敢踏出來向心燈居士挑戰，可是現在全場卻一片靜默無聲，沒有一個人發得出聲音，像是給點住道一樣，渾發麻，眼睜睜看著這極度悲壯的一幕。

猙獰的裂口……

淒厲的深紅線……

吃力扣在地上的手指……

焦急得快要掉下淚來的眼神……

在這一刻，我們眼前的這個男人，不再是惡毒險的野心家，不再是邪威蓋世的黑龍王，只是一個眼看著玉環越滾越遠，全力氣越來越弱，在地上瀕死悲鳴的可憐人。

我呆呆地看著這一幕，很想做些什麼，但全卻麻得不能作，如果不是背後莫名一推，讓我踉蹌跌了出去，我恐怕再上大半天仍是彈不得。

回頭一瞥，茅延安雙肩微，神哀戚，無言之中已經對我作出暗示，而我再無懷疑，大步搶奔出去。

儘管我與黑龍王是有仇又有怨，但是說到底，我玩了他兩個視若命的徒，又磕過頭他師父，就算大半時候我不得他早點死，可是在瀕死之際，看他這樣的慘狀，我想我也該盡一點弟子的義務，別讓他這麼痛楚地抱憾以終。

我簡單邁出幾步，輕而易舉地將玉環拾在掌心，再跑回幾步，把玉環塞在心燈居士手裡，他瀕死之餘在地上勉力爬行，早已油盡燈枯，全憑一口未了憾苦苦支撐，手掌一握到玉環，臉上登時出歡喜悅樂的神。

看那份欣喜與歡愉，恐怕就算是一統黃土大地，為至高無上的帝王，都未必會有這等滿足，剎那間，我有些錯愕，不明白心燈居士這數十年來心積慮，苦苦追求的目標，到底是什麼？

「你……唔……」

心燈居士拾回玉環，狂喜歡欣，彷彿心中再沒半憾，這時他才看見我，發現是我替他拾起玉環，表顯得很古怪，像是很不甘願，卻又莫可奈何，最後臉上浮現一抹自嘲似的苦笑。

「師……師父……」

我遲疑地輕輕了一聲，得不到回應，良久之後，我確認眼前這殘軀已經沒有半點生命跡象了。

心燈居士死了，黑龍王……死了。

＊＊＊＊＊＊

人死如燈滅，逝者已矣，留給生者的，卻是無窮無盡的棘手麻煩。

經歷了這場大風波，心禪大師的冤屈得以昭雪，普天下人都對這名德高重的老僧敬佩有加，讚歎他的忍辱負重與開闊襟，尤其是那些之前對他抱有莫名誤會的人，當然……也包括我在。

心禪大師的清譽保住了，但整件事對慈航靜殿的傷害卻只有更大，因為在他維持住自名譽的同時，另兩位重量級人的名譽卻毀得一塌糊塗。

世所景仰的心劍神尼，居然是個來自伊斯塔的大叛徒，而且還是個不男不的人妖，這件醜聞讓慈航靜殿所有僧面上無，從這天起，人們都用懷疑的眼神打量他們，天曉得這群道貌岸然的高僧裡頭，還有多七八糟的人妖？

舉世嘩然，但為當事人的心劍神尼，卻本不把這些紛擾放在心上，在戰勝心燈居士後，就此蹤影全無，據說是已經回到清修的孤峰上了。關於這件事，我事後向茅延安打聽，得知了很多有關於當年的幕，全都是心禪大師告訴他的。

二十餘年前，伊斯塔曾經栽培出一個天才人，不但通巫法，而且武藝通神，行事殘忍邪惡，本來伊斯塔巫師群對他寄與厚，期能將他塑造王牌戰將，用以狙殺慈航靜殿的高手，在大地上掀起腥風雨，幹出一番大事業。

可是，這個人邪裡邪氣，果真是邪得可以，雖然絕世神通，但卻有一個極為要命的大問題：強烈的別認定錯誤。

當時的伊斯塔，與現在的形有很大差別，「男人，人心」，這簡直是千夫所指的奇恥大辱。那名天才高手到很大的歧視與侮辱，伊斯塔甚至嘗試將他洗腦改造，使盡一切方法要他改變，結果施過度引起反彈，他發起狂來，仗劍殺出伊斯坦，連場腥屠殺中，令伊斯塔傷亡慘重，英戰力為之重創，更糟糕的是，這人反出伊斯塔後竟然改投慈航靜殿而去，伊斯塔枉自多年的苦心栽培，竟然送了個超級人才給敵對勢力，高層人員每每思之，都為此捶頓足。

這人進金雀花聯邦後，訪當時的慈航靜殿掌門，表明投誠意圖，掌門方丈收到這天上掉下來的禮，歡喜得倒履相迎，因為若論雙方實力，掌門方丈雖然年長他幾十歲，力量卻僅微勝他一籌，這樣的強敵主來歸，即使不效忠慈航靜殿，只要不敵對慈航靜殿，那就是莫大的助益了。

因為年紀的差距，這人拜掌門方丈的門下，獲賜法號心劍，為記名弟子，但卻有一個條件。

「……那個人提出的條件是，他從此遁空門，但只做尼姑，不作和尚。慈航靜殿本來沒有尼姑，但掌門方丈就是表示不過一介臭皮囊，表相無相，男之別於佛家俱屬虛幻，無用介懷。」

這話聽來似有道理，其實卻很荒唐，假如這樣都不用介懷，那天下的和尚都可以與一同修行，看看三年五載之後，是所有大和尚均正果，還是生下一堆佛子佛孫來。但無論如何，掌門方丈總算是為了天下蒼生，作出原則上的退讓，讓慈航靜殿誕生了一名人妖尼姑，沒有重蹈伊斯塔的覆轍，而伊斯塔也因為這次的慘痛教訓，開放了對於別認定方面的觀念，後來更因此莫名其妙變人妖之國，這就是當初所想像不到的事了。

心劍雖然出家為尼，但只不過是單純心理變態，想要扮尼姑的快，就沒有什麼修佛修禪，恪守戒律的想法，因此被安排在孤峰之上清修，不問世俗事。本來像這麼一個叛徒人，伊斯塔應該不惜一切取命，但心劍神尼投慈航靜殿後，盡窺之神宮的神功笈，正邪兼修，武功遠遠強過掌門方丈，變伊斯塔傾全國之力也無法取下的強人，最後掌門方丈與伊斯塔藉函往來，達協議，把有關於的檔案全部銷毀，就當世上從無此人，不損及伊斯塔的威嚴。

而當我知道心劍神尼的真面目後，我更赫然發現了一個。

這個人妖，確實是心理變態，不但扮尼姑扮到爽翻過去，還有一些從伊斯塔時期就累積下來的嗜好。

當萊恩·菲特開辦夜宴，心劍神尼主前來，由月櫻親自接待，兩個「人」結別的好友，每個月都會會一次，心劍神尼也為月櫻的大靠山，即使在萊恩·菲特遇刺之後，這形也沒有改變。

心劍神尼與心燈居士死鬥時，袍被轟得破破爛爛，出了赤的上半，讓我因此認出了的背影，到啼笑皆非，想不到月櫻居然有這樣的機緣，把心劍神尼拉攏為靠山，那在慈航靜殿真是無往不利了。

茅延安道：「心劍神尼的份，當初只有掌門方丈與心禪大師知道，心燈居士門是在那之後，並不曉得有此一事，偶然聽個一鱗半爪，以為心禪大師便是來自伊斯塔的叛徒，就以此設計了連串謀，誰知道一著錯，滿盤輸，累得他計劃整個崩潰。」

「你倒是好，當臥底當得很爽嘛，明明知道心燈是大狗，也不把真相告訴我，害得我出醜丟臉，都快丟到爪哇國去了。」

「沒聽過欺敵必先欺己的至理名言嗎？而且我答應過心禪大師不洩的，要是說溜了，那怎麼向他代？而且我不是什麼事都沒做，我不是幫你買了保險，讓你拜他為師嗎？嘿嘿，到底是師徒關係，他就不會下手殺你啦。」

「你賣的是什麼鳥保險？那天他本眼裡只有我一個，不顧一切就是要殺我，你如果去當保險員，早八輩子就失業吃自己了。」

我破口大罵，扯著茅延安領狂搖，但他只是陪著笑臉道歉。心燈居士亡，茅延安也顯得頗為失落，他對心燈居士其實也有友誼，事以這樣的形式結束，是不得不然，卻也是無奈。

但相較於心劍神尼，心燈居士惹出來的麻煩卻更大得多。堂堂之神宮的一代高人，竟然策劃出這許多謀，還不知怎麼的變了本代黑龍王，繼承黑龍會，多年來作盡傷天害理的事。

那個不知所謂的淨念禪會，在醜聞發後，就自解散了。曾參與淨念禪會的僧，知道自己誤信謠言與歹人，被黑龍會所利用後，到了很大的打擊，愧得無地自容，部分個剛烈一些的甚至閉門自盡，而慈航靜殿火速進行安，讓年輕子弟重新回歸寺裡。

經過這麼一場大，儘管沒有造太嚴重的人命損傷，但對於慈航靜殿的整聲譽、形象都是重創，慈航靜殿數年將為此耗元氣大傷，很難再有什麼大作了。這些是表面上看得到的影響，但我們最在意的一點，是之前淨念禪會所做的種種軍武研究，還有那些從金雀花聯邦軍方轉移過來的技。

這些東西如果落到黑龍會的手裡，那會是非常要命的一件事，然而，隨著心燈居士的亡，整個局勢變得非常混，淨念禪會的人員本就所知不多，每個人都僅僅知道部分的資訊，彼此間又幾乎沒有橫向聯繫，再加上有幾個人死得不明不白，可以追查的線索幾乎全斷了。

到了最後，我們甚至無法確認，那些機到底有沒有傳到黑龍會去？是已經傳了過去？抑或是仍未及送出？這些事本查不出來，為了確保安全，茅延安向心禪大師獻策，應該立刻出兵討伐黑龍會，不給敵人壯大的機會。這是好計，但慈航靜殿卻因為一場而大傷元氣，短時間難有作，心禪大師為此非常猶豫，幸好天運還站在我們這一邊。

「哎呀！賢侄，大喜，真是大喜啊！」

莫名其妙，茅延安哭爹喊娘似的跑來報喜，所帶來的消息，是反抗軍大破黑龍會艦隊於東海之上，焚燬船隻無數，重創黑龍會勢力的喜訊。原來，心燈居士亡後，月櫻料定慈航靜殿無力出兵，當天就把這裡的消息火速送往東海，告知反抗軍首領李華梅。

月櫻的這一著妙棋，真是好毒辣！

李華梅判斷勢，立即發奇兵，多方面突襲黑龍會，而黑龍會也因為首領亡，部正鬧得天翻地覆，不能攜手抗敵，又沒有匹敵李華梅的高手坐鎮，一夜之間兵敗如山倒，傷亡無數。據說，在那場大戰之後的十幾天裡，東海的每一島嶼、浮舟，都陸陸續續有浮飄來，半月不絕。

盤據東海多年的邪惡勢力，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整個勢剎那間撥雲見日，一片大好，我彷彿可以看到李華梅志得意滿的神氣笑容，也由衷為祝福。

大壞人死了，絕大多數的人都因此惠，但我邊卻仍有人為此到打擊，那就是大壞人的徒弟。

羽霓基本上不影響，一個沒有自主思考能力的傀儡，哪有什麼傷心不傷心的問題？羽虹的問題就比較大，雖然那天在戰場上的英烈表現，讓天下人由衷佩服大義滅親，絕不懷疑與心燈居士師徒勾結，保住了的正義形象，但心燈居士慘亡的打擊，卻讓像變了個人似的，連續幾天都躲在房裡不出來。

是多年來的師徒之，那個力就已經夠沉重的了，更別說心燈居士最後幾乎是為而死。倘若不是為了掩護，鬼魅夕未必能把心燈居士一刀斃命，而心燈居士臨死前斷兩截，拖腸行走的慘狀，對我們的震驚尚且如此之大，對羽虹想必是更大的神創傷。

如果給羽虹一個發洩的目標，比如說將鬼魅夕碎萬段，的狀況可能會好一點，不過，這件事目前卻是不可能，不是因為鬼魅夕已死，而是因為鬼魅夕未死。

真的，鬼魅夕沒死……

當時場面太過混，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的時候，被心劍神尼劍氣釘死在地的鬼魅夕，不知何時變半截染的木頭，真早已渺然無蹤，不曉得逃往何了。

忍者的詭變之，確實是極為厲害，鬼魅夕一消失，再沒人能找得到，連帶一個最大的問題也沒得解答，要不然我真想問問，為何突然膽大包天，要刺殺自己的主子黑龍王？

這個問題不只是我，相信普天之下的人都想要問。當日鬼魅夕刺殺心禪大師，被化黑龍王的心燈居士一掌打退，這件事證明心燈居士並非全無師兄弟誼，鬼魅夕會是因此看不起主子，所以在要關頭叛變的嗎？

找不到人問，這個疑問一時之間肯定是難解謎題，但鬼魅夕雖然保住命逃走，卻肯定傷得極重，連所持用的兵都不及帶走。

那可不是普通的兵！

也許別人不認得，但我卻一眼就認了出來，鬼魅夕狙殺心燈居士的兵，竟然是加籐鷹失落在東海的斬龍刃！當世七大聖之一，號稱沒有斬不斷的東西，難怪連心燈居士的護真氣都不堪一擊。

慈航靜殿收拾戰場的時候，也將斬龍刃一併取走，這柄神兵落慈航靜殿之手，不知何時才有重現江湖之日了。

諸事已了，我索拋開這些煩擾問題，出發拜訪朋友。

一級方程序大賽車結束，來此參賽的各方車手都陸續啟程回歸，其中自然也包括我的異大陸之友，白起。

白起不是伊斯坦人，織田香自然也不是小人妖了，這麼一個清麗俗的小人兒，多次主對我挑逗獻，我居然沒有將一口吞下，想想真是畢生憾事，不過，白起卻替我預備了其它的「驚喜」，讓我大張，半天閉不起來。

「其實你搞錯一件事，軍火易的權證，是藏在第三獎邪狼劍裡頭。因為被索藍西亞得去，我已經答應他們作為本地代理，並且開始技轉移了。」

作夢都想不到，拚死拚活賽到最後，軍火易的權證居然被碧安卡得去，如果權證是藏在邪狼劍裡，那這個什麼見鬼的模型到底貴重在哪裡？就只是一個珍貴的傳說嗎？

「當然珍貴了，這獎品是我提供的。得到軍火權證，只不過能作軍火易，但如果有人把這個模型還到我手裡，我可以答應他一個願……任何的願，你說這模型貴不貴重？」

白起都暗示得那麼明顯了，我如果再裝聽不懂，那就是搬石頭砸自己腳了。

這麼棒的承諾，本來我可以要求個很過分的願，但是……一來我覺得白起的眼神詭異，不懷好意，要是我真作個太貪心的過分要求，肯定被他暗中弄鬼，搞得我損失慘重，再嘲笑我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作為臨別贈禮。

再者，我最近常常想到白起上惡疾發作的樣子，此刻他雖然在我眼前笑得有如般燦爛，但臉上的病容卻更重了，我不想他沒命過完這個年，就不給他多找麻煩，只是簡單要求他取消與索藍西亞的易，並且從今以後再也不和黃土大地搞任何的技合作。

白起答應了，而從我手中接過彈卡爾的他，笑得像個純潔的孩子一樣，那是一種非常滿足的笑容，令我好奇心起，問說這個模型對他是否有特殊意義。

「其實也沒什麼，不過……這是我父親唯一送我的玩，無論如何，我也不想失去它。」

每一個偉大的強者，背後都會有一個畸形變態的家庭，就好比每一個功的，後都會有一拖拉庫沉船的嫖客。我無意過問白起與他老爸的恩怨仇，所以僅是簡單的揚揚眉，沒有多說什麼，卻沒想到他反而將問題丟回我這邊。

「我平生做事向來簡單明快，要殺的人從沒有殺不掉，也從不妥協，你有沒有好奇過為何我對你手下留？嘿，這裡雖然是金雀花聯邦，但你長得不帥，我也不是搞基的，你可別回答什麼變態理由啊。」

又被他一句話先發制人，這個小個子年總是先一步踩著我痛腳，不過，這理由還真不好想，白起為人百無忌，世上幾乎沒有令他顧忌的東西，除了他那個無名的魔王強敵外，大概就只有某些承諾，才能讓他……

「咦？承諾？阿起，你答應了誰？」

「聰明。」

都已經挑明到這個地步，我雖然還是難以置信，但卻已經猜到與白起締結約定的人，耳邊彷彿聽見變態老爸的得意冷笑聲，嘲笑我離不了他的掌握，事事都被他設計弄，像個人形傀儡一樣。

「適當的懷疑是謹慎，但失控的猜疑心，就會妨礙正常的判斷能力，偏見一向都是智者的大敵，在事實真相未明前，你不該有太多的預設立場。這次的事，確實是你父親在後頭一手推的……」

白起口中說出了令人驚愕的事實，原本白起這次前來黃土大地，只是單純為了詢問不死樹的，並沒有替換合作夥伴的意思，但我那變態的老爸卻主要求中止合作，把機會讓給其它組織，並且提出一個要求，換不死樹的。

「我有一個很傷腦筋的不肖子，只要你替我把他調教才，我就給你所需的報。」

「什麼？源堂，你不是在開玩笑吧？」

「……一個父親會拿自己兒子來開玩笑嗎？」

「會。你老子就這麼幹過……」

就是這麼一段不為人知的談話，讓白起前來金雀花聯邦，製造種種形勢與機會，伺機進行調教與輔助。若非如此，以他算無餘策的個，怎會明知狀況不佳，卻遣走織田香，故意一個人落單行？至於意外病發，還有在來此途中遇到伊斯塔的車隊，這些都是意外曲。

如今雙方的和議已，白起的責任已了，可以放心離開，而滿腦子混的我只有一個問題想提出。

「你答應我老爸要調教我才，我現在這樣到底算什麼才了？」

「……一條廢柴。」

簡單撂下這樣的一句話，白起飄然而去，自此離開了我的視線，離開了黃土大地。

我由衷期盼著與白起的再會，不過這個願終我一生都未能實現。多年後，我得到來自海外的消息，白起在與我告別後不久，就壯烈戰死在他的故土之上，雖然亡，但死前卻伏下奇策，重重耍了那個強敵一計，並且導致那個強敵之後也因此敗亡，說來還是白起勝了。

得到這訊息的我，遙遙朝大海方向舉杯，為這個材不高，本事卻有如天一樣大的絕世白起，做最後的致敬。

這些都是後話，與白起告辭分別的我，因為心所的震驚，渾渾噩噩，一個人走在大街上，腦裡想著許多的東西，直到月櫻出現在我面前，微笑著把我攔下。

「小弟，伯父昨晚離開回去了。」

「伯……哪個伯父？」

對著月櫻的絕仙姿，我一時間竟沒能反應過來，好半晌才想通的話，再連貫到白起的說辭，登時醒悟。變態老爸要實際「欣賞」白起的調教果，自然不會待在第三新東京都市等報告，肯定也早就過來，我賽車到哪裡，他人也就到哪裡。

有了這個結論後，某個一直在重要戰鬥中掃臺的神怪客，份也就很明顯了，只是，這實在讓人難以置信……

「為什麼？小弟，為什麼你很難相信？」

「因、因為……這不可能啊，他不可能做這種事，而且變態老爸是大鬍子，那個踩大球的小丑，他是沒有鬍子的啊！」

氣急敗壞地分辯，連我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很爛，不過就在我嘗試再找理由的時候，街角發生了一件小小，幾名搜捕犯人的獎金獵人，把一個嫌疑犯到牆邊，而那個書生打扮的嫌疑犯慌忙辯解。

「不、不是我，你們看看這張懸賞畫像，他有鬍子，我沒有啊！」

似曾相識的分辯詞，只換來獎金獵人的一聲怒喝。

「哈！剃了不就沒有了？抓回去領賞！」

可憐的書生嫌犯被抓走，而可憐的我則滿面尷尬，面對月櫻莞爾的目。

「小弟，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