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鹿然滿腦子都是江言墨到底有沒有認出來，腦子仿佛被劈開了兩半，一半在嘲諷自己，“你都能一眼把人認出來，當別人是傻子嗎？”；另一半腦子在不斷地安自己，“都七年沒見了，應該是認不出來的。”

深陷思考，都沒發現眾人都盯著自己看。

“鹿然？”趙穎冉輕喚著的名字，一臉擔心的問：“你沒事吧？是不是太累了？”

徐鹿然看了眼周圍的幾人，居然沒發現陳牧舟是什麼時候來的，快速調整：“沒事。”

趙穎冉半信半疑，為介紹：“這是陳總。”

徐鹿然站起，禮貌客氣道：“陳總你好，我是徐鹿然。”

陳牧舟目在臉上停留片刻，藏起心中的疑問，用方的口吻：“久仰大名。”

徐鹿然只是笑了下，沒打算接話。

簽約流程走得很快，很多細節早就在網絡上通好了。徐鹿然仔細看過合同容，確定沒問題后直接在最后一頁簽上名字。

整理好給趙穎冉，“合作愉快。”

“肯定會很愉快的。”陳牧舟整理著裝，起出手。

徐鹿然沒明白他的話，也不好讓他的手停在半空，象征地握了下。

“今晚有個飯局，是你接下來準備進的劇組，方便去嗎？”

徐鹿然微怔，扯了笑容，“陳總真是把老板的角發揮到極致。”

陳牧舟擺擺手，半開玩笑道：“我是個商人。”

“放心，只是正常的飯局，不是鴻門宴，而且導演也是你認識的。”

“我認識的？”

“郭導，你父親的好友。”

徐鹿然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啊，對...認識。”

“那你準備，我有事先失陪了。”陳牧舟說。

“好的。”

趙穎冉：“現在有點晚，來不及去公寓，我帶你去休息室休息一下？”

徐鹿然活了下僵的四肢，“走吧。”

另一邊，總裁辦公室。

陳牧舟拿著剛簽好的合同，進門就看見坐在沙發上理工作的江言墨，耳朵里還帶著耳機，不用多想他都知道是在開會。

他心的坐在一旁，等他有空看自己一眼時把手里的文件遞給他，接著等待看戲。

江言墨看了眼文件，隨后邊對著電話那頭說：“先到這。”

陳牧舟悠哉地拿起桌上的咖啡，淺淺抿了一口，“是不是應該說聲謝謝。”

“謝了。”江言墨心好，給他一個面子。

陳牧舟臉上忍不住笑意，“今晚有個跟郭導的飯局，還有幾個投資人，你去嗎？”

江言墨冷了他一眼，“第一天回來，你就讓去飯局？”

陳牧舟玩弄著手里的杯子，重復了剛才對徐鹿然的話，“我是個商人。”

“你應該能理解的。”

江言墨：“.....”

“放心好了，我護著的，你實在不放心就一塊去好了。”

“這項目跟我又沒關系。”

“可人跟你有關系啊。”

江言墨注視著他的目逐漸深邃，半晌才沉聲開口：“我去了，估計就跑了。”

陳牧舟眼瞳微亮，打趣道：“真的假的？”

江言墨不想搭理，邁步離開。

“地點發你啊，去不去隨你。”陳牧舟說。

-

休息室里。

徐鹿然盯著手機里微信頁面，某個聊天界面十分的簡潔，聊天記錄一眼可網盡，甚至上一條記錄還是在三個月前。

徐鹿然糾結了很久，還是打了幾個字，把信息發出去。

[爸爸，我回國了。]

等了將近十分鐘，意料之中的沒有回信。

徐鹿然深舒了口氣，整個腰都了下來，安安靜靜的閉著眼半躺在沙發上。

“鹿然。”趙穎冉在喊。

“嗯。”徐鹿然睜開眼，“怎麼了？”

“待會的飯局不用張，就是郭導和幾個重要的投資人，我跟你一塊去，有什麼事我能給你擋著。”

“沒事，郭導我的，問題應該不大。”

趙穎冉笑了下，“你別看陳總一副商的樣子，其實他有分寸，那種不正經的飯局他是不會讓藝人去的。”

徐鹿然：“我知道。”

飯局定在一家高級公館，徐鹿然他們去的早，才看見陳牧舟和郭導以及其他的投資來過來。

郭導看見徐鹿然激的很，拉著寒暄：“然然啊，好久不見，都長這麼大了。”

徐鹿然乖巧道：“郭叔叔好。”

“前陣子知道你回來，我和你阿姨高興的很，給你爸發消息又不回，他這幾年是越發找不到人影了。”

郭導是徐鹿然父親多年的好友，是看著長大的長輩，相當于半個干爹，徐鹿然從前的作品有很多都是出自他的手。前段時間，郭導電影選角，看見趙穎冉推薦的候選人名單里有，二話不說就直接敲定人選。

說起父親，徐鹿然心不是滋味，努力維持表面平靜，“我爸他自由慣了，別說您了，我都找不著他。”

郭導看著的眼神滿是憐惜，直嘆氣。

徐鹿然對他安地笑笑，“不說這些了，改天去您家蹭飯，我特別想念阿姨。”

“今天還跟我說來著，讓你有空來家里。”

“一定的。”

簡單的寒暄結束，接下來的流程該干嘛干嘛。

徐鹿然對他們聊的話題不興趣，便坐在位置上安安靜靜地吃飯，偶爾提及對的話題才禮貌的說兩句。

只是整個飯局，一直能覺到有人觀察自己，實在忍不住了，側過腦袋低聲問邊的趙穎冉。

“坐我對面的是誰？”

趙穎冉看了那人一眼，說：“超創科技的馮總，這兩年剛在新興科技領域冒出尖，所以有點資本，是這個項目的投資人之一。”

徐鹿然嫌棄道：“他看了我一晚上，不舒服的。”

說完，對方估計看出來們在討論自己，拿起酒杯就往徐鹿然的方向過來。

“徐小姐，能有幸認識一下嗎？”

徐鹿然強忍著翻白眼的沖，朝他點頭，淡淡的說了句：“你好。”

男人面對的冷漠饒有興致，自作主張將面前的酒杯倒滿白酒，“個杯吧，我很看好你。”

“謝謝，酒我就不喝了。”

徐鹿然的忍耐快到極限了。

趙穎冉站起來擋在前面，“我家鹿然不能喝酒，我替喝了，以后還請馮總多多關照。”

趙穎冉正想拿起徐鹿然的酒杯喝下，卻被他揚聲阻止。

“趙大經紀人也太護著了。”視線轉向坐著的徐鹿然，指桑罵槐似的：“手下的藝人不懂規矩，應該好好教，不然豈不是要讓底下的人騎到頭上來。”

這時，一旁發出一聲冷笑，眾人尋聲過去，聲音的主人是陳牧舟。

“馮總。”陳牧舟似笑非笑，甚至連一個眼神都沒給他，“鹿然是我旗下的藝人，該怎麼教，我很清楚。”

“怎麼？馮總是想教我怎麼做事嗎？”

“陳總...”

“馮總大概是不知道鹿然的父親是徐逢梁。”郭導出聲打斷了他，眼神變得犀利，連說話的口吻也帶著不屑：“雖然馮總是搞科技領域的，但徐導的名聲，你不可能不知道些許吧。”

在座的眾人，是合作者也是競爭者，當然都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陳牧舟和郭導給徐鹿然解圍，只讓這場戲變得更有趣，而挑事的也突然變得像個小丑。

男人自知臉上面子掛不住，但不愿意就這麼算了。

場面還在僵著，包間的大門被服務員打開。迎面走來一位形高挑的男子，他一出現便奪走了所有的目。

包括徐鹿然。

徐鹿然覺時間靜止了一般，隨著腳步聲越來越近，江言墨的影便離越來越近。他的眼眸如舊的深邃，直視自己的時候莫名有種被勾走的覺，徐鹿然覺得整個人都被他的眼神控制住了。

直到他在面前停下，移開了一路注視著自己的目，才有氣的空隙。

他怎麼來了？

這是腦海里第一個閃過的疑問。

“抱歉郭導，我來晚了。”

郭導笑，“不算晚。”說完指了指邊，服務員很會看眼，忙在他邊加了個空位。

江言墨在空位坐下，作緩慢優雅，表自然，眼神平淡地掃了一圈，最終落到徐鹿然上。

“我對郭導的電影興趣，便過來湊個熱鬧，各位不介意吧。”

話語是客客氣氣的，但在場的人都知道，哪敢有人和江言墨對著干。

那位馮總倒也是很會抓住機會，趁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江言墨上的時候，自己悄悄地回到座位上，仿佛剛才的事跟沒發生一樣。

陳牧舟勾了勾角，“來的真巧，不是說沒空嗎？”

江言墨只給了他一個眼神，轉頭看向落荒而逃的男人，“剛忙完趕過來，結果在門口看了出好戲。”

“大名鼎鼎的科技新貴，馮總居然在為難一個小姑娘。”

被點名的人慌得手一抖，巍巍道：“江總，誤會，都是誤會。”說到一半覺得不對勁，比腦子快，直接問出口：“江總和徐小姐？你們認識？”

江言墨冷笑一聲，將手機往桌上一放，沉甸甸的一聲悶響傳出，幾乎要把對方嚇沒。

徐鹿然看江言墨直接忽略了他的問題，眼眸不聲的暗下，手指了上的布料。

江言墨看向徐鹿然，停頓了片刻，“我勸說馮總一句，不懂電影圈就不要強行混進來，在自己的領域好好待著也好的。”

這話，陳牧舟聽了都覺得驚訝，遲疑地看向江言墨，發現對方并沒有開玩笑的意圖后默默地抿了口紅酒。

這已經不是他該說話的時候了。

“是是是，是我不懂事。”男人連忙附和，并立刻把自己的酒杯倒滿準備給徐鹿然道歉。

徐鹿然此刻只覺得力山大，沉沉的舒了口氣，拿起方才被倒滿的酒杯，起對各位敬意：“抱歉，讓大家笑話了。”

說完，徐鹿然直接仰頭把酒喝了下去。

一口氣干完，笑著對眾人說：“大家繼續聊吧，別把注意力都放我這個無名小卒上了。”

這場戲到此結束。

那杯酒雖然只有兩口，但度數不低，后勁十足。

徐鹿然的嚨火辣辣的，胃部也像被火灼燒一樣，夾了兩口菜塞進里才勉強把那勁下去。

無意間掃了眼江言墨，發現他在看著自己。微愣住，從他依舊淡漠的神里只有知道，他現在很不滿。

大概是因為剛才自己喝下的那杯酒。

徐鹿然心虛，悄然轉移相對的視線。

白酒的后勁使得白皙的臉頰開始泛紅，趙穎冉看出明顯的不舒服，擔心道：“我們先走吧。”

“沒關系嗎？”徐鹿冉有氣無力。

趙穎冉皺著眉頭，安：“沒事的，我跟郭導和陳總說一聲。”

徐鹿然：“好。”

.....

徐鹿然被趙穎冉帶出公館，扶著在路邊叮囑，“你在這等我，我去停車場把車開過來。”

“好。”

趙穎冉細看的神，后悔沒把小葵帶過來。

“你一個人在這，真的沒事嗎？”

徐鹿然笑了，“沒事，我清醒著呢。”

“好吧，我很快就過來，你別跑。”

“好，你快去吧。”

南洲深秋的晚上溫度偏低，微涼的晚風刮過臉頰，吹著帶有醉意的徐鹿然。

那酒是真的難喝。

不斷吹過的風不但沒把人吹清醒，反而越來越暈乎。

最后，徐鹿然有些站不住，扶著膝蓋緩緩蹲下來。

忽然，余看見旁多了個人影。

側眸，先是看見一雙做工致的皮鞋，再順著皮鞋往上看它的主人，瞬間有想逃跑的想法。

“徐鹿然。”

的想法剛冒出，冷聲被出的名字如同鉤爪，把即將逃跑的抓了回來。

江言墨也沒再吭聲，靜等開口。

徐鹿然咬了咬，抬頭看著他，決定先發制人：“江總怎麼不繼續裝作不認識我了？”

江言墨垂眸，注視蹲著的人，角緩緩拉開一個戲謔的弧度，“不是你先的？”

哦，原來他下午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