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專業部門的檢測,確認那就是死者桑軍的骸。
雖然無法全部找出,但他們還是盡量收集了所有能找到的部分,火化后裝進了骨灰盒,葬在了萬壽陵園里最好的一塊地里。
桑邇來看爸爸之前,以為自己有很多話要和他說。
可真的到了,卻又好像都忘了。
在墓碑前蹲了好久好久,遲遲沒能說出一句話。
良久,朱輕:“爸爸,我很想你。”
這時,一陣微風吹過,牽的劍蘭的花瓣,沙沙作響,好像是在回應一樣。
桑邇微微一怔,旋即笑了起來。
“爸爸,你聽到啦?”
像是得到了鼓勵,打開了話匣。
“爸爸,你知道嗎?愈愈畫畫越來越好了,還到了很多新朋友,每天都過得很開心。”
“我們都搬進了新家,有明亮的書房和溫暖的畫室,還有漂亮的花園。”
“還有……”稍作停頓,“我也很好,還有個人想給你介紹一下。”
說著,輕輕地扯了扯周明禮的袖。
周明禮會意,跪了下來。
桑邇笑得有些,像個被大人看出小心思的孩子:“他周明禮,是我的人。”
周明禮俯,鄭重地朝墓碑磕了一個頭。
接著,他正襟危坐,頭微,道:“爸爸,您好,初次見面,我周明禮,是您兒桑邇的丈夫。”
空氣短暫地靜了一會兒。
桑邇悄悄地瞄了他一眼,然后用手肘搗了搗他,小聲道:“就說這點兒呀?”
周明禮似乎有些張,直了直脊背,道:“我一定會對桑邇好的,請放心把給我。”
桑邇歪了歪腦袋:“沒啦?”
周明禮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如果我食言了,我會親自下去接您的教導。”
桑邇拍了他一下,又好氣又好笑道:“你別去煩我爸。”
周明禮角的弧度很溫:“好,不煩他,只煩你。”
桑邇不理他,繼續對著墓碑說:“爸爸,你別看他這樣,其實是個很溫的人呢。”
“我,”牽住了周明禮的手,“要和他共度余生。”
周明禮也回握住,道:“此生我也只愿與相守。”
又起風了。
很,很慢,像是溫和的低語。
桑邇和周明禮再度行禮,然后才起告別。
下山的時候,風還沒有停。
似乎是在為他們送行。
周明禮擔心下山的路難走,一直扣著桑邇的腰肢扶著。
忽然,桑邇說:“有時候我會在想,如果當初沒有我,是不是故事的發展會不一樣?”
周明禮攬著的手臂了,道:“邇邇,這世上沒有如果。”
桑邇彎了彎角:“是啊。”
“只是這段時間我常常在想,我會不會也是這場悲劇的締造者之一。”
“我的存在,好像是所有人生命中的一道坎。”輕輕地笑了笑,“遇到我的人好像都過不去呢。”
“爸爸也好,你也是,仿佛都被我絆住了。”
“桑邇。”周明禮停下了腳步,轉的肩膀,讓面向自己。
“你還記得你曾經告訴我,生命是一種選擇嗎?”
桑邇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茫然地點了點頭。
周明禮神認真:“但選擇不是一不變的。”
“人有權利反悔,有權利再去選擇對自己更有利的選項。我想你的父親肯定知道這一點。”
“他養育你15年,期間有多機會可以放棄,為什麼都沒那樣做呢?”
“我想,不僅僅是因為他想讓你照顧桑愈。”
桑邇揚起臉。
“他你。”周明禮道,“一個真正父親對兒的。”
“我也你,”他說,“作為丈夫對妻子的。”
風撥了心弦,靈魂的震律同頻。
他們對,眼中是彼此的廓。
“桑邇,”周明禮念的名字。
“我沒什麼優點,個壞、脾氣差,人生二十八載,不過爾爾。”
“但很幸運的是,我在二十七歲的那年遇到了你。”
“沒錯過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一件事。”
他垂下長眸,將心中的意盡數傾吐:“不過邇邇,是一種天賜。”
像汐漫過沙灘,穿過隙,桑邇的心忽然亮了。
周明禮牽起的手,覆于自己心臟的位置。
蓬的跳傳至桑邇的掌心。
指尖微微蜷,好似抓住了他熱烈的靈魂。
桑邇張了張,本想說些酸話,可到了邊卻變了:“我們回家吧。”
周明禮輕淺地勾起笑容,低地應道:“好。”
現在時間還早,是一天的開始。
他們也仍然青春,還有很長很長的旅程等待著探索。
茫茫宇宙之中,每一秒都會有意外發生。
行星撞,碎塵埃,隕落之際化了流星。
可對于在深夜中仰星空的人們,這又何嘗不是一種奇跡?
,是上天留在人間的奇跡。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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