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書房。

只有一盞臺燈亮著。

結束視頻通話。

封硯往座椅里一靠。

頭微仰著，結上下一滾。

面龐利落廓比平日更加冷。

像在極力忍耐。

他沉默的獨自在書房坐了很久。

等心底洶涌的緒平復，才推開椅子。

起離開。

他沒有回臥室。

徑直走向健室。

寂靜的夜晚。

空曠的豪宅大平層。

沙包被擊打出砰砰砰的聲音。

久久回。

直到運T恤又干，他終于停下。

微微著氣，用牙咬下拳套的綁帶。

頭發早已被汗水打。

一滴一滴，墜在健室的地板上。

汗滴炸開。

冷冽面龐仍不見松緩。

比之之前，更添上一抹焦躁。

他眉心深深皺起。

肩膀一沉，像是短促地嘆了口氣。

隨手將拳套扔在地板上。

轉走進浴室。

一旦被喚起，就不在掌控之。

即便是控制力很強的他，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狼狽的時刻。

他無法控制自己的思緒。

無法控制自己的。

浴室花灑往下噴著水。

水汽彌漫，熱流蒸騰。

男人英俊五沾上水珠，目深邃炙熱。

水流經過塊狀分明的腹，順著人魚線往下沒。

他抬手，小臂青筋延，練地按下旁邊的沐浴。

水流聲遮掩住其他聲音。

他洗了很久。

再出來時，黑發漉漉，上還蘊著熱氣。

水珠順著發梢垂下，將肩膀那一塊打，T恤染上一片深。

男人眉間抑著的黑霧終于消散，步伐沉穩走出健室。

反手將門隨手關上。

門一合上，帶一陣空氣流。

將他上淡淡柑橘氣息吹散。

清新的。

也是的氣息。

……

棲嵐。

桑鹿剛回到房間，余小可和小段他們幾個一塊過來敲門。

死活要拉著一塊去吃夜宵。

吃完夜宵，又和大家聚在一塊聊了會兒天。

再回到房間，已經洗過一次澡的桑鹿，又洗了個澡。

等一切搞定，躺進被子里，時針指向十一點。

明天是收宴拍攝的第一天。

不容有失。

閉著眼，將擺在網上學到的“快速睡姿勢”。

沒過幾分鐘，困意敲打。

沉沉合上眼皮。

次日清晨。

還沒到鬧鐘響起的時間。

桑鹿眼皮微微，額頭冒出細細的汗珠。

做了個很長很長的夢。

天空灰蒙蒙一片。

烏云得很低，像是要砸在人頭頂。

站在一片野外草坪一樣的地方。

四周全是往來匆忙的人。

警車鳴笛聲不斷傳來。

好幾輛搜救車駛來，又朝遠濃煙滾滾的地方開去。

穿著制服的人在指揮現場，從眼前快速跑過，拉開一條警戒線。

“士讓一下。”

聲音清晰得不像是夢。

被人流著趕著，往后連退好幾步。

肩膀不小心撞到什麼。

一轉頭，發現是正在報道新聞的主播。

主播看了一眼，繼續播報，面凝重：

“各位觀眾朋友們，現在我所在的位置是墜機事故現場，可以看到……”

桑鹿心臟一。

不知怎麼地，心里升起濃濃恐慌。

夢里的隨手抓住邊經過的人：

“發生什麼事了？”

那人將推開。

“別妨礙我們工作。”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夢中，一直無措地喃喃著這句話。

烏云緩，雨砸下來。

像是要把天下破。

樹木被暴風吹得劇烈搖晃。

遠的濃煙被下來。

邊冒雨往來的人逐漸變多。

幾隊穿著搜救服的人一波波沖進雨里，往濃煙集的地方而去。

站在人群中間，沉重得邁不開步子。

腦袋里一片混沌，眼淚不知何時流了下來。

眼淚到里，咸咸的味道。

也不像是夢。

不知道呆站了多久，搜救人員抬著東西出來。

終于能了。

每走出一步都耗盡巨大的力氣。

走近看到被運送出來的東西。

像是清理出的飛機殘骸，大部分被燒得焦黑。

視線模糊，分不清是被雨還是被淚水蒙住。

努力地看，只能看見殘骸碎片上被熏黑的圖案。

視角是反方向，怎麼都辨不清晰。

勉強認出那是字母和數字。

雨越下越大，風卷過發出嗚咽一樣的悲鳴聲。

穿著雨的新聞播報人員對著攝像機說：

“京市新聞臺為您實時播報，現在時間是7月——”

“轟隆——”

天空閃過強烈白。

驚雷落下。

幾乎要震穿耳。

也遮蓋住播報人員的聲音。

夢中的被嚇得心臟一震。

突然驚醒。

從床上坐起來，一臉驚恐，大口著氣。

桑鹿緩了很久抬起頭，環視周圍環境，才意識到自己只是做了個夢。

畫面場景太過真實。

夢中恐慌絕的覺還歷歷在目。

掀開被子。

腳步虛浮走向浴室。

打開水龍頭，往臉上撲了好幾捧水。

終于冷靜下來。

看著鏡子里的自己。

陷沉思。

只是噩夢嗎？

還是……預知夢？

上一次預知夢，覺醒了自我意識，知道自己是被控的書中配角。

這一次，又是想告訴什麼呢？

上一次夢境，全部是零散的碎片。

而這次，是完完整整的一段場景。

會不會是多慮了？

桑鹿腦袋越來越。

臉上的水還沒干，順著臉頰到下，滴在洗手臺上。

整個房間，靜得只聽得見滴答聲。

閉起雙眼。

努力回憶夢境中每一個細節。

墜機……

7月……

雷雨天……

只能模糊辨認出字母數字的殘骸碎片。

所有種種，組合在一起。

倏地。

猛然睜開眼。

著鏡子，低聲喃喃：

“遭遇墜機的人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