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都不明白紀云州為什麼要演戲。
我與他已經走到了這一步,臉面徹底撕破了,關系也早就斷了,他那邊甚至已經計劃著帶鄭欣然見家長了,為什麼還要在劉士面前跟我演這種溫脈脈的戲?
說他跟鄭欣然沒有關系,說他不想離婚。
這話,騙鬼去吧!
離婚協議書他都簽字了。
我只想知道,他什麼時候帶我去辦離婚手續,
我想離婚,很著急。
可我這話說完,病房里陷一片寂靜,紀云州的笑容僵在臉上。
劉士則一臉驚愕,須臾,一把抓住我的手腕:“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你應該聽的很清楚啊。”劉士真的很激,攥得我的手腕疼,我忍著,笑得很淡,“再說,你就算是要質問,也應該質問你的好婿啊,字都簽了,怎麼還演呢?”
劉士似乎被我噎住了,眸閃爍了兩下,沒看紀云州,卻又出笑來:“我都不用問,婿就是一時生氣才簽字的,這事也怪我,先前我誤會了婿,一時激跑去跟你婆婆吵架了,這才把事鬧到了這一步,這事媽跟你們道歉,咱們今天把話說開了就好了。”
到這會兒才轉頭看紀云州:“婿,離婚這事是你倆的事,我們做長輩的也不能手,你倆要是不想離,那離婚協議書是不是也能作廢?”
劉士是真不死心。
是竭盡全力要幫我抱紀云州這條大。
即便知道紀云州和我都已經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字,即便知道離婚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還是要再努把勁,讓離婚協議書作廢。
哪里知道,我所說的那份離婚協議書,本就不是當初看到的那份,而是婆婆后來為我們重新出的一份。
也不知道,紀云州比我更想離婚。
“你簽字了?”果然,紀云州沒有理會劉士殷切的眼神,也沒有回答的問題,他只是用那雙幽深沉黑的眸子盯著我,不知什麼緣故,他的聲調居然在抖。
銀眼睛下,那雙深邃的眸子,翻涌起悲傷,難過,委屈。
多有意思,那份離婚協議他都已經簽字了,怎麼可能不知道我簽字了?
懂了,紀云州還在演戲。
“紀先生就別演了,怪沒意思的,紀夫人把離婚協議拿給你簽字的時候,你難道沒看到我的簽字?”我笑得很輕。
“簽字了也沒事啊是不是婿,這事終究沒到那一步,還有轉圜的余地對不對?咱們坐下來好好談談,把誤會解除了,也能……”劉士忙著打岔。
“讓我簽字?”可紀云州的臉陡然變了,他低低念了這一句,濃黑的眉頭驟然蹙起,轉就往外走。
“哎!婿!你怎麼走了?”劉士著急他。
可紀云州長腳步大,不等劉士抓住他的袖子,他的影已經消失在病房外,房門被他急促的腳步帶上,只留下一道薄涼的風。
病房里終于安靜了。
劉士對著關上的病房門呆呆看了一會兒,腦袋耷拉下來,肩膀也松了,上原本那勁沒了。
好一會兒才轉,垂頭喪氣地在我床邊坐下,嘆息聲那樣沉重,聲音卻幽幽的:“你到底要做什麼啊?”
“要離婚。”我聲音很平靜。
這話我跟說過多次了。
“你要離婚可以呀,媽沒說不支持你啊,可是咱離婚是不是得考慮實際況啊月月?”劉士抬起頭。
“我就是慎重考慮過了,才決定要離婚,越快越好。”我迎著的目,語氣堅定,“我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字了。”
“你這傻孩子!當初你不是說要再等等嗎,怎麼就簽字了?唉,月月啊,離婚是大事,還是要再謹慎一點,雖然紀婿給你分了那麼多東西和錢,咱們家暫時是不用發愁了,但是咱不得往長遠想想嗎?”劉士卻一掌拍在我上。
急得什麼似的,卻又語重心長地拉著我的手勸我:“我聽你舅舅說了,梁醫生家里給安排對象了,你倆沒戲了,咱們再想找個像紀婿這樣優秀的婿那無異于大海撈針,再說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紀婿分明舍不得你,那咱當然要順臺階下。”
“夫妻之間嘛,吵吵鬧鬧多正常,你爸好著的時候我倆不也這樣嘛,現在他是躺那了醒都醒不過來,沒法跟我吵了。你把離婚協議撕了,找個時間你倆一起出去旅游修復一下,這日子不又和和了嘛。”
奧,難怪劉士今天卯足了勁地勸和我與紀云州呢,合著是知道我和梁浩渺沒希了。
可是真傻,紀云州哪有舍不得我?
跟人家演戲,人家故意逗,就順著的戲演,還當真了。
劉士還是太天真,這個級別的想跟紀家人比心眼子,比得過嗎?
“我們誰的大都不抱。”我深吸一口氣,語氣平靜又格外堅定,“離婚協議書我也撕不了,我和他也沒有回頭的必要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回頭我就和他辦離婚手續,再也沒瓜葛。”
“沈弦月!”劉士似乎是沒想到我今天這麼堅持,瞪起了眼睛,陡然高腔。
發怒了。
我下意識閉眼睛,等著迎接那只落下來的掌。
可掌沒落下來,病房的門被人敲響了,護士長的聲音傳進來:“我們來看小沈了。”
我睜開眼睛,劉士狠狠剜了我一眼,轉頭時臉上已經堆起了滿滿的笑容:“快進來快進來。”
來的是護士長和小于。
一進門,小于就把水果往桌子上放,又忙著幫我剝橘子。
護士長關切地詢問了我的況。
“也是剛醒,你看看這孩子都還是白的,你們醫院工作也太忙了。”劉士抱怨著。
護士長又趕道歉,連帶著小于也道歉。
劉士又趕說沒事,拉著護士長聊起來。
小于把剝好的橘子放在我手里,低了聲音問我:“小月姐,你和阿姨吵架了?我剛聽到你們在說離婚,是阿姨要離婚嗎?”
“什麼,阿姨要離婚?”就在此時,病房門口卻又響起了一道驚訝的聲音。
的小甜嗓,不是鄭欣然又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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