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神似笑非笑,一字一字的,在耳邊道:“——朕又不是狼,還能吃了你不”
第14章 戾氣
青漓好后悔在皇帝面前提起這一節,悔的想要嚶嚶嚶哭幾聲。
補救一般的拉住了皇帝袖,可憐的晃了晃:“衍郎~”
出乎青漓預料的,皇帝竟沒有窮追猛打,而是看似無甚在意的將這一頁掀了過去。
“這是你第二次欠朕,”皇帝低頭,在上親了一下,他道:“記住了,將來,這是要還的。”
“還什麼”青漓下意識的覺得不妙,還發現了其中的古怪之:“還有,第一次又是什麼時候欠的”
皇帝笑了笑,不再說什麼了。
青漓還想再追問,卻被簾子外頭的聲音打斷了,這音調也有幾分悉——便是當日往魏國公府去宣旨的侍,似乎是皇帝的心腹。
不知是不是仔細注意著時間,陳慶是等到皇帝將小皇后撥完了,才上前去開口:“陛下,迎面遇上了人,他們非要先行,周大人已經過去了……”
侍總管陳慶是皇帝邊人,臉面比尋常的員要大得多,能值當他前來一提,對方想必也非尋常人,皇帝心里頭有了幾個人選,卻還是問道:“是誰”
陳慶恭敬的低頭:“陛下,是元城長公主與駙馬歸京……”
“原是回來了,”皇帝淡淡的念了一句,眉梢便是一挑,冷笑一聲,道:“傳朕的話,滾遠些。”
陳慶早知會如此,不過是過來走一個程序罷了,恭敬應聲之后便退下,到前頭尋衛尉周青,告知了皇帝命令。
青漓本也在猜測來者是誰,聽聞陳慶回稟,這才有了底。
這位元城長公主是皇帝庶妹,比皇帝要小上七八歲,開始記事的時候,皇帝已去了西北,面都沒見過的兄妹,自然連面子都不會有,也就別指皇帝在登基之后,對加以照拂了。
生母是先帝淑妃,貌傾城,芳華絕世,只可惜天妒紅,早早的便去了,但先帝對這位淑妃分甚深,連帶著,對于留下的這個兒也是極為寵,在元城長公主及笄之年時,便賜婚于簪纓世家的靖安侯府世子,沒兩年,便風風的嫁了過去。
淑妃家世尚可,夫家靖安侯府家世顯赫,元城長公主又極得先帝寵,先帝的皇子們自然會去走一走的門路,由此一故,先帝在時,金陵之地,竟頗有些館陶長公主的風范。
只可惜,自己乃至于夫家靖安侯府都曾在奪位之戰中了一手,站在了皇帝的對立面,雖不曾親自下場,卻也是同皇三子勾勾搭搭的,屢有作,不甚安分。
幾方面的原因綜合下來,元城長公主在皇帝面前并不得臉,皇帝登基之后,隨意封了長公主,便打發與駙馬一道外放了。
封號中的元城二字,可不像元貞貴妃一般明晃晃彰顯榮耀,而是皇帝毫不走心的選取了一個北方地名——當然不會是什麼富庶地方,這樣敷衍的封號,明眼人一看便知,皇帝心里面是不待見這個庶妹的。
元城長公主與駙馬一連在北邊吃了這些年的沙子,直到前些日子皇族祭禮,才得到皇帝允許,得以回京。
元城不似金陵富庶,氣候更是天差地別,尋常人過去了尚且適應不了,更不必說元城長公主這樣自便生慣養的皇族公主,駙馬靖安侯府世子雖為男子,吃穿用度不比公主,卻也是侯府細伺候著的,驟然到了元城,自然也會覺天差地別。
名義上,圣旨說的是將駙馬外放,但大家都是人,誰還不明白其中的真意——還不是被皇帝惡了,一道發配到元城去的。
有了這樣一層利害關系,便是元城當地員,待這夫婦二人也不甚恭敬,雖不敢刻意苛待,私底下的孝敬卻是一分也無,元城長公主為此恨得咬牙——昔日里,這種小吏便是給提鞋都不配,到了此刻,卻能明正大的折辱,該死!
在元城熬了這些年,好容易才能返回金陵,一路但見盛世繁華,金陵明秀,再一想元城的苦寒,元城長公主心中便戾氣橫生,雖不敢將對于皇帝的不滿宣之于口,眼底深卻也或多或的流出幾分來。
等到進了金陵城,迎面遇上魏國公府馬車的時候,那份怨憤更是不控制泄出來。
扶著自己發髻上的紅寶石榴簪,面上現出幾分恨意。
魏國公府不正是沿路上聽聞,家中孩兒被封了皇后的那家嗎
想當年,便是魏國公見了自己也是要畢恭畢敬致禮的,卻不想到了今日,竟要自己給他們讓路。
元城長公主冷冷一哂——風水流轉,還真是諷刺的很!
當年的小人,竟也能明正大的踩在自己頭上了!
靖安侯世子與元城長公主相伴多年,最是知曉,見如此神,心中便可猜度幾分:“還是讓一讓吧,看車馬裝扮,只怕正是那位姑娘,圣旨已下,由不得咱們不讓。”
昔年里,靖安侯世子也曾是意氣風發銳氣難言的年,但人總是會變的,子也總是會的——這些年的境遇,也由不得他不。
更加重要的是,他膝下無子,庶弟卻有三子,若是一直如此,世子的位子也未必穩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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