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寶沉默一下：“好詭異……”

詭異嗎？

向斐然沒吭聲，自覺地將紫外線關了，十分干脆地說：“對不起，我們還是回去看標本吧。”

商明寶一把拉住他胳膊：“不要不要。”

向斐然回眸：“你不是覺得恐怖嗎？”

為了哄好別人的朋友，他也算是盡心盡力……有求必應。

“只是沒習慣，所以覺得有點詭異。但是好神奇啊，為什麼？”商明寶表現出求知若的樣子。

向斐然整理了一下措辭，用最通俗的話解釋：“我們眼看到的，并不是的全部，出了可見之外，還有一些是我們眼捕捉不到的，比如紫外線。這部分get？”

商明寶：“嗯嗯。”

“葉綠素白天吸收可見，釋放出來的在人眼里呈現為綠。它同時也吸收紫外線，呈現的是熒，但是人眼看不到。為了看到植這一面，我們可以等到晚上，沒有那些可見的干擾了，用單純的紫外線照。”

商明寶沒回應，兩手撐著膝蓋，仰頭念念有詞，一副在努力理解的樣子。

“好厲害，要長出腦子了。”

“……”

“這好像tvb武俠劇里演的信啊，表面上是一張白紙，但是用火燎一燎或者沾點水，就能顯出真正的。”商明寶唰地扭過頭來看他，雙眼明亮：“這是植給我們信！”

向斐然微怔，失笑了一聲。

只是很淺的知識，卻給出了宛如看見新大陸的回應。

可。別人的朋友。

“所以，這個手電筒只發紫外線，難怪我看不到！”懂得舉一反三了。

“那為什麼那里是星星點點的熒孔雀藍，而不是紅熒呢？”

“因為那里不是葉子，也許是果實，或者花瓣、苞葉、花壁，它們的質與葉綠素不同，因此會釋放出不同的。”

那個晚上，看到的植王國里的臣民們，表現出了與白天截然不同的樣子。

白的夾竹桃，變了一朵藍紫漸變的夢幻之花，雌花的柱頭是傘狀的冰藍，花蕊深，那一點葉綠素釋放出的紅恰如氣氛。

“好像星云啊。”

曼陀羅的白花，卻又變了完整的冰藍。

朱頂紅在白天是那麼恣意熱烈的紅，在紫外線下，它釋放的自我是高貴神的紫。

可以制作板藍的馬藍，花朵那麼其貌不揚，在漆黑夜幕下，釋放出宛如翩躚藍蝴蝶的優雅。

南山藤的花在此時此刻的商明寶眼里是頂級鴿紅寶石般的紅，卻已經無師自通了：“它的花是綠的！都是葉綠素！”

向斐然笑了一下：“它現在還沒開花，所以是外面包著的那層葉綠素在釋放。”

商明寶喃喃地說：“像一掛星星。”

不知不覺，原來已順著山徑走了很遠。

夜幕高遠，云霧很薄而沒有星月，一切都黑得純粹。萬籟俱靜中，夜鸮奇怪的聲、蟲蟻鼠活的窸窣聲，闊葉落在腐質，風穿過樹冠，一切的靜都如此地進到商明寶的聽覺中。

本該很怕的，可是有什麼東西帶走了商明寶的膽怯和恐懼。

抬起手來，想摘南山藤的那一掛星星，被向斐然捉住手腕：“別，有毒。”

“又有毒？”吃驚。

“夾竹桃科基本都有毒，分強弱，比如夾竹桃的花就是劇毒。不過，南山藤的花在云南倒是一道野菜。”

“啊？”商明寶更吃驚了：“為什麼要吃有毒的東西？”

向斐然：“你可以問云南人，也許他們有特殊的理食材技巧，或者……質。”

商明寶并不知道云南省確切在哪里，對大陸一點也不，如果讓默寫地圖的話，也許西歐畫起來會更得心應手一點。但等會兒回去想看看大陸地圖了，看看這個會吃又苦又毒的野菜的省份在哪里，繁衍著什麼樣的民族，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回程時，都是下坡路。

原本該商明寶走在前面的，這樣方便踩空或絆到、坡時，向斐然可以及時拽住。

但不敢，覺得前面黑黢黢的路和草很恐怖。

那便向斐然走前面，商明寶走后面。

可是還是不敢，懷疑后有什麼怪在尾隨，總是提心吊膽回頭看。

商明寶思維發散：“會不會我被什麼怪抓走了你都沒發現，等回去才知道我們已經天人永隔了？”

“看小說。”

“……”

商明寶氣鼓鼓地站住不了。

向斐然無奈微嘆一聲。如果現在是他朋友，他還能再伺候半小時，但鑒于是別人的，他有點累了，得歇一下。

手在兜里了一圈也沒到煙盒，記起來在商明寶上這件沖鋒里，他上前一步，“拿下煙。”

“嗯？”

向斐然出手去，進左邊的兜里，果然到了那盒白沙和打火機。

他忽然這麼近，商明寶只覺得不敢輕舉妄，等到他撤回一步后，才松了一口氣。

向斐然把煙咬上角，砂點燃。剛來得及上一口，商明寶便說：“嗆。”

“便宜煙。”

“都給你一百萬了，你干嘛不買貴一點的？”

聽到商明寶如此自然而然地說出了這句話，向斐然作一僵，將煙和火機踹回口袋后，神自然地笑了笑：“你這麼賞臉，拿來煙不是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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