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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心巡天》 第一十六章 當年年少春衫薄

  只是論及鍾離炎吃癟的消息,難免有幸災樂禍的暢快。私下裡編排那些大人幾句,也算是過了癮。

  「你說話小心著點兒吧!當心被記帳!」文永心很好地開著玩笑。

  穆青槐哈哈大笑。

  「笑什麼呢這麼開心?」忽有一個聲音落在耳邊。

  比聲音更暴的,是一領披甲負劍的影,極蠻橫地殺視野,截斷了眾人視線。

  也穆青槐的哈哈大笑,噎在頭,變鴨子般嘎嘎的聲響。

  眾人無不避讓目,就連空中那桿招搖的金旗,也仿佛低頭!

  來者有一對銳利的鷹眸,華麗的戰甲很是凸顯形,心修剪過的短須,令他很有幾分雅致的面。可惜一開口,氣質就全變了……;

  「這也不好看吶~」

  他負手看著金翎旗,一本正經,若有所思:「改吧,威武一些,也更符合本將軍的氣質。」

  沒人說話。

  他上的玄黑鎏金戰甲,自獲封武威將軍的那一天起,就沒有下來過。

  眾人見甲便如面。

  他側回頭來,看向滿臉堆笑、笑得眼角都是褶子的穆青槐:「種族戰場,當以大局為重。雖然本將軍馬上要執掌冀山戰場,坐鎮枕戈城……卻也不會跟你計較。不就是對武威大將軍不敬嗎,這又算得什麼!對了,看你的軍職,在這裡也待了很久,有沒有什麼好地方推薦一下?我是說,適合流放罪犯的那種地方。」

  穆青槐只是著眼角笑,好像聽不懂。

  鍾離炎拍了拍他的肩膀,很是恤:「自己找個好地方吧。」;

  又眸一抬,瞥著文永:「你也是。」

  文永正低頭假扮一個木樁,杵在那裡不不吭聲甚至不呼吸,驟然被點了一下,有些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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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什麼也沒說啊!!

  鍾離大將軍卻已橫渡虛空,自往枕戈城,氣狼煙拔空而起,招搖似撐天之柱,其聲轟隆如擂鼓:「吾乃獻谷之主,楚國武威大將軍,劍開武道二十七重天,當世最年輕武道絕巔,炎武宗師,無敵真君鍾離炎是也!」

  那柄名傳天下的重劍【南嶽】,亦如鐵峰橫移,留痕數里:「斗小兒,你德不配位,妒賢嫉能,戰場上公然襲本將軍——今日該把舊帳算一算了!」

  文永一時恍然!

  是說這位記帳大將軍怎麼又回冀山……

  原是已經突破武道二十七重天,為當世第六尊武道絕巔!;

  這是有信心挑戰鬥戰真君了?

  文永心下正有計較,便聽得一聲冷笑,撕裂長空,也幾乎撕裂他的耳識——

  「什麼炎武?」

  那聲音驕狂囂烈,有一種無限拔升的勢態,永遠地釋放驕傲和自我。

  「武道剛開,臭魚爛蝦都能趟出路了……」

  金燦耀的天空,驟現縱橫錯如蛛網般的天隙。無所不至的刀,似流波將天隙貫通!

  其聲亦隨刀落:「在黃泥里打滾,也算開路嗎?!」

  文永脖子。

  這話只可斗昭說……他聽都不該,聽都有可能被做筆記。

  至於種族戰場訌什麼的……別的地方不好說,在這冀山戰場,這兩人輒殺來殺去,大家也差不多都習慣了。;

  但見刀如瀑,席捲長空。那巋然南嶽之峰,也是蠻橫,徑直殺進了天隙中!

  金翎旗下,人人翹首,欣賞這大戲。

  為了提前適應神霄戰爭,三三年的黃河之會一落幕,現世人族就開啟了轟轟烈烈的大練兵。

  各國各宗,莫不將年輕天驕送上種族戰場。從前鎮場的老將,大多換下來休整,調理舊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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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凡稱名天驕者,以前也都有種族戰場的歷練,但多是個人獨行,旨在磨礪廝殺技巧,在生死之間尋見道途。現在則多是以軍團形式,或主一軍,或鎮一城,以戰爭勝利為第一追求。

  鍾離炎、斗昭、重玄遵等人的行蹤,都是這種大戰略的現。

  邊荒、妖界、虞淵……也都各有新,更是無日不戰。

  現世人族的戰爭潛力一旦激發,便如山崩洪涌,所有直面人族的異族,這幾年都難言息。;

  「完了完了完了……」

  鍾離炎前腳剛走,穆青槐便皺作一團,唉聲嘆氣:「啷個辦嘛!」

  文永無妄殃,也是惱火:「你這個啊,真該給你上!」

  話雖如此,他們也都明白,鍾離炎已經走到這個層次,不至於真箇為這點小事針對他們。

  所以周圍「金翎督」的夥伴們,也只是幸災樂禍地嘲笑幾句,沒誰真箇替他們擔心。

  當然,以那位記帳真君的惡劣子……見一次恐嚇一次也是做得出來的。

  「正好我打算去玄龕關看看……」文永問道:「穆兄同行否?」

  七年廝殺,他的至暗神龕,已經在冀山戰場養得差不多,是時候換個地方。

  玄龕關乃是神祇戰場,聚集了大量的妖族神祇,若能在那裡有所收穫,必然大益於神龕的修行。;

  「倒也不至於連夜跑路吧?」穆青槐有些捨不得在冀山戰場這些年的打拼,在這裡好歹也是個總旗呢,去了玄龕關,還不知補不補得上缺。

  他撇撇:「記帳真君還真能在這裡立旗不?他不過新絕巔,拿頭跟鬥戰真君?」

  「還說!」文永趕捂他的:「真以為他大人大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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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走吧,去枕戈軍需那裡,把這幾年的功勳都換了,療傷聖藥、最新殺法什麼的,都補充一下。」穆青槐想了想也覺得被鍾離大將軍惦記不是什麼好事,擺擺手:「我跟你走。」

  「好兄弟!」文永攬住他,便往枕戈城飛。

  穆青槐邊飛邊道:「對了,我們搞飛劍的,子骨虛得很,現在還差一部防功法,你要是有多的功勳,就幫我換了……」

  文永拿眼斜他:「你有沒有多的錢?多的都給我唄?」;

  兩人笑鬧之間,已至大城,恰見一從容影,徑出城來。

  其人著簡約武服,行走當風。五年輕得很,卻有一種淵深氣度。

  穆青槐還在絮叨,文永已一把拽著他,讓開道來。

  此人盧野!

  上一屆黃河之會外樓場的無冕之王,與景國天驕於羨魚並舉——後者已經是斗厄軍第一正將,在主帥離開的時候,有資格代掌這支天下強軍!

  黃河會後,又練兵十年,大景武卒終,去歲妖界一戰,震驚天下。【斗厄】戰旗,重新飄揚在人間……列名【景十甲】。

  曾經富貴寶玉般的玳山王,也為了「代為天下山」的岱王!

  於羨魚作為岱王的親傳弟子,更是允文允武,兵練得好,生意做得大,劍超卓!儼然是景國年輕一輩的領軍人。;

  同於羨魚齊名的盧野,雖無顯赫家門,這幾年卻是拳打八方,生生在妖界,為衛國占得一拳之地。

  讓那樣一個泯然天下的小國,重新輝耀在種族戰場。

  幾乎人復見,當年梅行矩時期的榮

  一者出名門,繼往開來,一者發於卒伍,擔山擔海。他們之間的對決,在觀河臺上暫止。他們之間的勝負,或者還需要時來檢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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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無論是哪位走在這裡,文永都知道自己的位置在路邊。

  人貴自知。但自知是一個痛苦的過程。

  盧野卻停下了腳步:「文永?」

  文永有些驚訝,又暗暗張,臉上掛笑:「您知道我?」

  盧野說話的時候很注重細節,總能給人一種真誠的:「觀河臺上,誰不是觀眾呢?你和熊問的那一場,打得很彩,你對霧山十三劍的拆解運用,是看得到新意的。」;

  文永臉上的笑容真實了許多:「跟您這樣的高手是沒法比的……向您介紹,這是我的朋友穆青槐。」

  穆青槐趕迎上來,行見大禮。

  文永亦是側謹敬:「這位就是當今之世最負盛名的武道天驕,盧野盧都督。」

  盧野現在的,是衛國騎軍大都督,所以他有此稱。

  「盧都督最讓我敬佩的,還不是他在觀河臺上一場不敗的輝煌,而是他在黃河之會落幕後的選擇——當時衛國被平等國襲擊,發生了震驚天下的超凡滅絕大案。他並沒有去白玉京酒樓接盪魔天君庇護,而是回到了超凡凋零的衛國,衛國衛家,弘揚丹田武道。」

  文永真意切:「於國有責,於武有益,此真無雙豪傑!」

  「我哪裡沒有接盪魔天君的庇護呢?」盧野搖頭嘆息:「那座白日碑,不止立在觀河臺,盪魔天君的庇護。也不止在白玉京了。」;

  「誠實地說,若非盪魔天君魁於絕巔,立碑不倒……衛國我是不敢回去的。」

  當年黃河之會正如火如荼,衛國驟發慘事。在衛國做生意的商人紛紛撤離,衛國百姓大舉外逃……整個衛國的人口,到今天都沒有恢復到十年前的規模。人心不安,可見一斑。

  是三刑宮查出了平等國犯案的證據,景國洗清了自己的嫌疑,盪魔天君殺死了首惡神俠……才能稍安天下之心。

  盧野落落大方的態度,很能贏得好

  穆青槐心下讚嘆,面上敬佩:「盧都督是萬金之軀,料來無事不。我們兄弟在此征戰多年,不知有沒有能夠效勞的地方呢?」

  衛國在妖界是有一塊地盤的!盧野當年在黃河之會上贏得了開拓的權利,也用拳頭砸下了收穫的果實。

  但那塊地盤說白了也就盧野一個人撐著,他輕易不會挪才是。;

  「丹田武道日新月異,衛國鐵騎初步型,寧安城的防線基本穩固下來,我也可以做一些自己早就想做的事……」

  盧野看向文永:「宋國辰巳午,端方君子,我所敬也。七年前他在冀山戰場犧牲,天下莫不慟之,我早就想來祭拜——文兄介不介意給我指個方位?」

  文永終是明白,盧野為何住自己!

  十年前那場舉世無雙的盛會,推舉了這十年來最耀眼的天驕們。

  那場黃河之會對現世的深刻影響,也已經在這十年裡,如青萍之末的漣漪……風起天下。

  而長河之水浪打浪,今日的新人正拾階登山,昨日還在登山的人,卻已失了新名。總有一些人沒能跟上時代,或陷沉為泥石,或擱淺在河灘。

  六藝皆通的辰巳午,是不幸的那一個。;

  在七年前,也即宋皇胎醒書山的前一天,默默守了宋國三年、廣傳六藝的當世真人辰巳午,將一所學,留在商丘。而後隻離國,來到妖界……在冀山戰場戰不退,最後被出古難山、如今列名妖界天榜第三的真妖鶴夢懷所殺。

  這也是文永來這裡的原因。

  至暗神龕通向一條廣闊的神之路!

  那或許也是燕春回許給宋國的條件之一,則奉宋以神一尊,敗則為己神降之路徑。

  一開始文永並不明白,為何辰巳午不自己把至暗神龕留著,直至那一日……辰巳午挽弓落冀山。

  這位的端方君子,在承認自己有一個名「辰燕尋」的私生子時,就已經心存死志。

  宋皇當年登上書山,是養傷還是避禍,現在也無從討論。

  趙弘意畢竟是大國正朔天子,勾連忘我人魔燕春回的事,也只如黎皇洪君琰一般,最後是罰酒三杯了事。;

  站在這等位置,擁有如此力量和權柄的人,罰酒已是非常不容易,乃盪魔天君三論生死而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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