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承煜的手漸漸有了溫度,親眼看見確定了人沒事,心里才放松下來,連忙想要扶著到旁邊的沙發上坐著,沈初棠卻不肯。
客廳里所有人都坐著,只有他在站著,所以剛才沈初棠看著像是審問犯人的現場一樣,可卻是他執意要站的。
沈庚禮嘆了口氣,發了話,“承煜,你跟棠棠一塊坐那兒去吧。”
“棠棠聽話。”時承煜彎腰俯輕聲跟說話,在這樣的場合聲音仍然溫。
沈初棠看著他臉上的傷眼眶一酸又要落下淚來,一瘸一拐地走到沙發邊上坐下,卻仍舊說著話,“承煜哥哥是年人沒錯,可事是我做的,不能因為他比我大就讓他來承擔事的后果。”
兩家父母都呆住了,三個哥哥卻皺著眉,依舊沒辦法接沈初棠喜歡時承煜的事實。
“喜歡一個人有錯嗎?只是因為我們從小一起長大就有錯嗎?”
“是我要親的他,要是非得說誰做錯了,那也是我,我早就想——”
時承煜抬手捂住了的,不讓再說了。
沈初棠平常乖乖巧巧的,今天說話都帶著凌厲的氣勢,像時承煜,像沈肆琛,也有沈硯珩的影子。
大家都沒見過這個樣子,一時間都愣住了。
時承煜好一會兒才在沈初棠含著怒氣的眼神下松開手,“棠棠,先去吃飯,我跟他們聊好嗎?”
沈初棠哼了一聲,抱著胳膊把頭偏到側面,眼角還掛著淚,態度卻很堅決。
時承煜輕聲哄著,“棠棠說完了,該到我說了,棠棠先去洗漱,等會兒我們一塊兒吃飯好嗎?”
沈初棠態度松了些,看著他,“你要說什麼?”
會不會不要......
“棠棠,我從來沒有拒絕過你的任何禮。”
只是現在還不可以。
時承煜溫笑著,給吃了一顆定心丸。
傭人推著椅過來,時承煜站起來朝出胳膊,沈初棠遲疑了一會兒,扶著時承煜的胳膊坐了上去,抬頭看著他,“那我等著你,你不來,我就不吃飯。”
送走沈初棠,時承煜走到客廳中央,朝著沈家父母緩緩下跪,磕了一個頭,利落干脆,沒有半分遲疑。
他此刻是從未有過的狼狽,襯衫昨天被拉掉了一顆扣子,西的膝蓋沾著些泥土,頭發凌,角青紫,完全沒了平日里天之驕子的矜貴。
時承煜卻像是一點也不在乎,語氣認真而莊重,“沈叔叔,沈阿姨,我對棠棠是認真的。”他抬起頭,眼神真摯而堅定,“我。”
“以后不管過多年,只要還喜歡我,我就陪在邊。”
他說他沈初棠,可于沈初棠對他,他沒說,對于沈初棠,只要喜歡他,就足夠了。
“我永遠待始終如一。”
永遠這個詞太虛幻了,可現在從他口中說出來,在場的人幾乎都相信他能做到。
“我知道你們的顧慮,怕我對棠棠不真誠,也怕棠棠只是一時興起,怕還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什麼是。”他邊帶著微微的笑意,繼續說,“但是棠棠很聰明,也比我們想象的更。”
“對我來說,一時興起也好,想要長長久久也好,我都愿意。只要我還活著一天,棠棠的事我就擔一天。”
他姿態放得極低,仿佛這已經是很好的事了。
話已經說到這個地步,再說拒絕的話倒顯得沈家不近人了,更何況是棠棠“非禮”人家。
沈庚禮清了了清嗓子,“第一,棠棠高中沒畢業之前,不能談。”
“第二,二十歲之前,對不能有逾矩的作。”
“第三,棠棠是我們家的寶貝,我們養得起,有一天你若是不喜歡了,給我們送回來就行,不要欺負。”
“絕對不會。”
時承煜笑中帶淚,又彎腰磕了個頭,“時承煜在此發誓,絕不違背。”
陳慕笙走上前把人扶了起來,“行了行了,承煜一看就沒休息好,先上樓去洗洗換服。”
“婉秋,你們也不先讓孩子休息休息再帶來。”
薛婉秋著的淚,“我們倒是想,來的時候他人就在外面坐著呢,倔得跟驢似的。”
“真是便宜他這個臭小子了!”沈肆琛不滿地出聲。
“承煜哥對棠棠好的,再說了,我們一起長大,也算知知底。”
“什麼知知底,老狐貍一個。”
沈硯珩說,“在外面再怎麼老狐貍,在棠棠面前他也永遠只是時承煜。”
看見沈初棠傷會擔心,無所顧忌的委屈,掉眼淚,有時候甚至還朝沈初棠撒,哭哭笑笑,只對沈初棠,這些都不是假的。
沈肆琛這回倒沒反駁,想想也確實是這樣。
無論他在外面是什麼樣的,在沈初棠面前永遠溫和,永遠耐心,永遠真摯。
“庚禮啊,真是對不住。”時賀洵上前拍了拍沈庚禮的肩膀。
沈庚禮哼了一聲躲開,“先把你的角一再說對不住!跟承煜比起來你才是個老狐貍!”
時賀洵訕訕笑著,“不說這話,我們也算是看著棠棠長大的,早就當自己兒了,承煜要是欺負,我們也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再說了時承煜哪像是會欺負沈初棠的人,就算是讓他這個老子來挨罵也要把人帶回家。
“什麼你的兒!那是我們沈家的兒!想要兒自己生去!”沈庚禮一聽見那幾個字就又像是被點燃的竹,連帶著看時賀洵也不順眼了。
“我只是看棠棠喜歡承煜才同意兩個人相,哪天要是棠棠不喜歡了,麻溜地帶著你兒子走!”
“行行行,不氣了老哥,晚上陪你喝兩杯賠罪。”
時賀洵重新攬上他的肩膀,“不生氣了不生氣了,我賠罪。”
“多大人了,還跟頭小子似的。”
陳慕笙拉著薛婉秋的手吐槽,看著兩個半百的人擱那吵架,稚又無聊。
時承煜已經上了樓,本來想先陪沈初棠吃飯,卻先被趕回房間洗漱。
洗完澡,時承煜坐在地毯上,沈初棠拿巾給他著頭發,“你是不是傻。”
時承煜不說話,只抬頭看著,沈初棠有些夠不著了。
“你過來點兒。”
時承煜說:“不了,吃飯。”
無論什麼時候,沈初棠的事在他這兒都是天大的事,吃飯是,睡覺也是,在這些事上,他總是固執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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