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景華琰此刻只是先逗了姜云冉一句，才說：“周宜妃同朕說，韓才人告知明宣出生之前就中了毒，孩子年，已無法治。”

說到這里，景華琰長嘆一聲：“當日你不肯告訴我，一是周宜妃想要帶著明宣出宮，讓你守口如瓶，并謀劃了昨日之事，一是怕我傷心難過吧。”

姜云冉沉默了。

景華琰輕輕拍了拍的手背，說：“我是難過，可既然宜妃已經做出了選擇，為了明宣好，我也認為他應該出宮醫治。”

“太醫雖然醫湛，但多是世代行醫，侍奉宮中，他們見的病例并不算多，對于明宣這樣的病癥束手無策。”

“我也詢問了孫醫正。”

姜云冉認真聽他說。

景華琰道：“孫醫正的確見多識廣，但他也沒有見過明宣的病癥，不過他知曉不坊間名醫，已經擬了單子給儀鸞衛，讓他們一路護送宜妃和明宣出宮尋醫。”

其實此番行事，最終的目的，并非是尋醫問藥。

不過是周宜妃主放棄了一切未來，換來了景明宣的平安。

離開皇宮，遠離是非，即便還是沒辦法治好病癥，但們邊再也不會有危險。

姜云冉呼了口氣：“這就好。”

景華琰看著平靜的側臉，說：“下獄之后，韓才人守口如瓶，一句話不愿意多說。”

姜云冉眸微閃，抬眸看向景華琰，見他目沉沉，正平靜而溫看著。

不詢問，不質疑，也不冷漠。

他等待告訴他真相。

關于韓才人的猜測，兩人之前多有了苗頭，不過更深的東西挖掘不出，只能暫時擱置。

昨日只有姜云冉同韓才人有所接，若真有什麼線索，只有姜云冉知曉。

對于此，姜云冉沒有什麼可瞞的。

只是仔細回憶，便把韓才人所言一字一句重復出來。

說到最后，姜云冉也是嘆了口氣。

“我完全沒想到，那些人手腕這麼深，這麼久，韓才人今年已經二十有二，宮八年，為宮妃兩年……”

姜云冉看向景華琰：“需要從多久之前，就開始布局？”

當然，若是從阮忠良五歲時算起，那時間便更早了，將近越三十幾個年月。

那時候，甚至還是景華琰皇祖父在位。

景華琰垂下眼眸，他道：“如此說來，當時毒害徐德妃案的王黃門、后來謀害吳裕妃的羽，乃至現在的韓才人。”

他們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們全部都是孤兒。

雖然籍貫不同，年齡不同，但最終都匯聚在宮中才，為那人可以控的棋子。

姜云冉微微蹙起眉頭。

各地贍養孤兒的慈養堂，是朝廷的恩澤，也是對百姓的兜底，讓百姓們不至于日夜憂心。

擔心自己不在，孩子無依無靠，擔心年邁無子，孤獨死去。

慈養堂其實是一種安。

也是一樁善舉。

從大楚第一座慈養堂設立之后，無數孤兒流宮闈，獲得了安立命的能力和機會。

姜云冉邊就有鶯歌。

小姑娘雖然是孤兒，但開朗活潑，與人友善，宮中那些同樣出的哥哥姐姐們，對多有關照。

他們自一派，彼此之間的信任和親近尤甚。

姜云冉若有所思：“陛下，你說羽和韓才人這些人，有什麼特點呢？”

特地培養出來的“死士”，肯定跟尋常宮人不同。

而韓才人也與羽不同。

羽明顯就是棋子，但韓才人可能因為容貌出眾，所以被寄予厚。

上的“人”更顯著，沒那麼唯命是從。

所以即便被著“殺害”大皇子，韓才人也沒有下死手，鬧那一場事端，也并非為了同姜云冉訴說自己的清白。

是想要進慎刑司。

也就是說，慎刑司是安全的。

不是徹徹底底的死士，想要瀕死求生。

因為在這多年時里，韓才人從來沒有做過一件壞事。

無論究竟發沒發現那個襁褓之中的不是大皇子，都沒有真正傷害他。

憑這一點，韓才人都能獲得活命機會。

姜云冉一邊思索，一邊把這些都慢慢講述出來。

景華琰聽得很認真，時不時點頭，顯然兩人的觀點不謀而合。

等聽到姜云冉提問，景華琰才開口：“特點嗎？”

“他們不抱團，不拉幫結派，也不主袒自己的孤兒份。”

對，這其實才是最奇怪的。

雖然宮中不許結干親，但孤兒們私底下也會姐姐妹妹地喊著，們無依無靠，無非就是想有個牽掛。

姑姑們其實都知曉，不過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要不太過分，誰也不會同他們過不去。

但羽和韓才人這種卻完全不同。

直到事發，姜云冉才知曉他們也是孤兒出。

姜云冉頷首道：“是否可以說明，幕后之人網羅了許多孤兒，特地訓練，要麼送宮中，要麼……”

要麼送其他宦人家。

亦或者，還有最讓人不寒而栗的。

沒人知道這些“孤兒”有多人，幕后之人又培養了多死士，畢竟想要用正常份宮，并不那麼簡單。

姜云冉宮之前，都要讓茉莉在溧走，假冒偽造份。

這些死士想要送宮中不簡單，可若是藏在鄉野呢？

思及此，姜云冉面不由白了一瞬。

倒是景華琰握了握的手，低聲安：“不怕。”

姜云冉抬眸看向他。

景華琰面如常，似乎對此才有猜測，他的手心溫熱，給了姜云冉無形的力量。

“若真如此，倒是好辦，那麼多人要吃喝拉撒，所費頗，尤其不好藏十數年不被人發現。”

“如今我們有了新的線索，順藤瓜，一定能找到他們的老巢。”

景華琰拍了拍姜云冉的后背，低聲道：“昨日朕已經命儀鸞衛出宮搜尋了，正好也借著明宣出宮的借口，甚至可以明正大行走。”

姜云冉：“……”

姜云冉長舒口氣。

“陛下真是……”

“英明神武？”景華琰問。

姜云冉睨了他一眼：“老謀深算。”

景華琰：“……”

兩個人對視一眼，不約而同笑了起來。

方才凝重的氣氛都放松下來，不再那樣繃。

“他們的作越來越頻繁，可見已經要忍耐不住了，”景華琰低下頭，在姜云冉耳邊說，“明日，韓才人就會畏罪自盡。”

姜云冉眨了一下眼睛，瞬間便心有靈犀。

宮里的韓才人死了，但屬于他們的新證人卻會迎來新生。

只要確定了自己的安全，韓才人不會再瞞下去。

姜云冉呼了口氣：“好想知道事的真相。”

景華琰頷首：“朕亦然。”

第140章 【三合一】或許，小產與夢魘有關。

自從周宜妃生辰宴出事之后，各宮宮人都了走。

不過因姜貴妃晉升和有孕，讓宮中重復熱鬧。

尤其這幾日，西六宮正中央的飛鸞宮日日忙碌，敲敲打打不停。

這聲音不遠不近，卻剛好能讓后面的長春宮聽得清楚。

自從幽閉宮中之后，阮含珍的睡眠就每況愈下。

重新出宮，本來應該有所好轉，但“檢舉”姜云冉失敗，很是落了面子。

后來又每每看耀武揚威的模樣，阮含珍心里的刺就越扎越深，幾乎要恨得牙。

最怕仇人過得好。

現在不吃藥，完全睡不著了。

正因此，如今瞧著消瘦憔悴，眼底一片青黑，必要用厚重的珍珠，才能遮擋的壞心。

那日花園事發，阮含珍也是先暈倒的人之一，等醒來之后，只覺得頭暈腦脹，天旋地轉。

那時候太醫才說，因為吸了過多的迷香，與平日吃的安神湯有對沖，這幾日會煩躁易怒，也必須要停了安神湯，等過了七八日再恢復服用。

當時阮含珍恍恍惚惚，沒有聽清，直到半夜醒來，發現無論如何都無法睡之后，才徹底陷癲狂之中。

那一夜，把宮人們折騰得不輕。

還是素雪細心陪在邊，不停安，那般溫，也用了將近大半夜才功安阮含珍。

待阮含珍慢慢平復下來，看著素雪，眼睛中滿是。

“素雪，我只剩下你了。”

這一刻，阮含珍難得有幾分真心。

就連自己的親生母親，最在乎的都不是自己，天底下，唯一待真誠的居然是個低賤的宮婢。

阮含珍有時候覺得可笑，有時候又覺得自己可憐，恨織，心緒難平。

越是如此，越無法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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