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狠狠砸在甲板上。

是枚小小的銀質長命鎖，鎖上刻著個“萱”字，邊角都磨得發亮了。

“這是他當年給我買的，說要護我一輩子。結果呢？他護的是席家的產業，是他那點可笑的名聲！”

席沐萱的聲音越來越低，帶著種破碎的絕，“軒轅閣，你們總說易公平，可你們算過嗎？我這條命，被這場易磨掉了多？”

尋尋看著那枚長命鎖，突然想起自己脖子上也掛著一個，是媽媽給的，說是姥姥傳下來的。

他手了，冰涼的金屬著口，好像能傳來點勇氣。

“阿姨，”他鼓起勇氣抬頭，“我媽媽說，難過的時候，就想想開心的事。比如……比如吃草莓蛋糕的時候。”

席沐萱沒理他，甚至覺得這個孩子真的很聒噪。

也不知道沈寒星為什麼要搶奪這個孩子。

真是想不開。

死死盯著軒轅閣：“現在，該算算我們的賬了。”

深吸一口氣，像是做了什麼重大決定：“放了這孩子可以，但軒轅家得答應我兩個條件。”

軒轅閣立刻道：“你說。”

“第一，把軒轅集團手里所有新能源項目的核心技和專利，無條件轉給席氏。”席沐萱的眼神像淬了冰。

“第二，軒轅家永遠退出新能源領域，不準再跟席家有任何競爭。”

祁墨勛在后面低低地“嗤”了一聲，被軒轅閣用眼神制止了。

軒轅閣看著席沐萱，語氣平靜。

“新能源是軒轅家未來十年的核心布局，你這不是要易，是要釜底薪。”

“不然呢？”

席沐萱笑了，“你們欠席家的，難道用幾句輕飄飄的解釋就能還清？

我要席家在新能源領域一家獨大，要所有人都知道，席家不是靠軒轅家施舍才能活的，我要讓那些當年看不起我的人，都跪在我面前！”

的聲音越來越激，手又不自覺地攥了，離尋尋的脖子很近。

尋尋嚇得閉了眼睛，心里卻在想，叔叔會不會答應啊？

如果答應了，叔叔是不是會很難過？

都是因為他，才讓叔叔這麼為難的。

眼淚又不爭氣地掉下來，砸在甲板上，暈開一小片痕。

“對不起……”他哽咽著說，“都是我的錯……”

軒轅閣的心像被什麼東西揪了一下。他往前走了一步，目堅定地看著席沐萱。

“項目可以談，但核心技不行。我可以讓軒轅家注資席氏新能源項目，占不超過三，只分紅不參與管理，這樣既能保證席家的絕對主導權，也能讓項目更快落地。”

“跟我來這套！”席沐萱厲聲打斷他，“我要的是絕對壟斷！是你們徹底滾出去！”

“不可能。”

軒轅閣的語氣也了起來，“軒轅家的產業，是幾代人打拼下來的，我沒資格因為私人恩怨就拱手讓人。”

“但為了尋尋，我可以答應你，未來五年，軒轅家不在國新能源市場擴張，給席家足夠的發展空間。”

“不夠！”

席沐萱猛地拽過尋尋，手臂勒住他的腰，另一只手不知何時又握住了那把閃著寒的刀，抵在孩子頸側。

“要麼答應我的條件，要麼就讓這孩子給當年的易陪葬！”

“不要！”

尋尋嚇得尖起來，小手胡地抓著席沐萱的胳膊，“阿姨放開我！我怕！”

軒轅閣的瞳孔驟然收，周的氣低得嚇人。

祁墨勛往前一步，低聲道：“閣哥，不能答應，這是飲鴆止。”

軒轅閣沒說話，只是死死盯著席沐萱抵在尋尋脖子上的刀，那刀尖已經出了一道淺淺的紅痕。

他看見尋尋嚇得渾發抖，卻還在斷斷續續地說：“叔叔……別管我……”

心像是被刀剜了一下。

這孩子做錯了什麼？

要被卷進上一輩的恩怨里來。

“我答應你。”

軒轅閣的聲音啞得厲害，像是從嚨深出來的，“新能源項目，包括所有專利，都轉給席家。軒轅家退出競爭，永不涉足。”

祁墨勛猛地抬頭：“軒轅閣！”

席沐萱顯然也沒料到他會這麼痛快，愣了一下，隨即冷笑：“空口無憑，我怎麼信你？”

“我現在就可以簽轉讓協議。”

軒轅閣從風袋里掏出手機，“祁墨勛，讓法務把文件傳過來，我現場簽字，同步公證。”

祁墨勛臉鐵青，卻還是咬牙應了聲：“好。”

尋尋呆呆地看著軒轅閣，眼淚還掛在臉上，卻忘了哭。

他不懂什麼新能源項目，也不知道那代表著什麼，他只知道，軒轅叔叔為了他，好像答應了很不好的事。

叔叔的臉那麼難看，比他打翻爺爺最的花瓶時還要難看。

“叔叔……不要……”他噎著，“我不怕……真的……”

軒轅閣朝他勉強笑了笑，眼神卻像浸在海水里，又冷又沉。

“別怕，叔叔沒事。”

海風越來越大，吹得人睜不開眼。

遠警船的鳴笛聲好像更近了，卻被厚厚的夜霧擋著，聽不真切。

席沐萱死死盯著軒轅閣在手機上簽字，屏幕的映在臉上，一半明一半暗，像個被仇恨困住的影子。

“簽好了。”

軒轅閣把手機屏幕轉向，“公證文件十分鐘后生效。現在，可以放了他了嗎？”

席沐萱盯著屏幕看了很久，久到尋尋以為不會答應了，才緩緩松開了勒著孩子的手，把刀扔在地上。

“滾。”聲音沙啞，“帶著你的小累贅，滾。”

尋尋幾乎是跌著撲向軒轅閣，被他穩穩抱在懷里。

孩子摟著他的脖子，把臉埋在他的風里，放聲大哭起來，哭得渾發抖。

“對不起……叔叔……對不起……”

軒轅閣拍著他的背，力道很輕，眼神卻越過孩子的頭頂，落在席沐萱上。

人背對著他們，肩膀微微聳，不知道是在哭還是在笑。

“祁墨勛，理后續。”他低聲道。

“是。”

抱著尋尋往船艙外走的時候，尋尋突然抬起頭，小聲問：“叔叔，你是不是很不開心？”

軒轅閣低頭看他，孩子的眼睛紅紅的，像只驚的小兔子。

他沉默了一下，手掉他臉上的淚：“沒有，看到尋尋沒事，叔叔很高興。”

尋尋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把臉埋回去，小聲說：“叔叔，等我長大了，我把你的東西都還給你。”

軒轅閣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輕輕撞了一下，又酸又。

他沒說話，只是抱著孩子，一步步走向那片越來越亮的。

海風吹散了一些霧氣，東方的天空已經出了魚肚白，帶著點微暖的橘。

現在看起來他們在劣勢，可占據絕對優勢的席沐萱，也許才是最危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