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赫醒来是在第二天清晨。
沈以枝人还在睡梦中,总觉发尾被人缠了松,松了缠,不轻不重地掀起阵痒意。
迷迷糊糊去捂脑袋。
却听见头顶响起一声轻笑。
“还睡?”
足足反应了有半分钟。
沈以枝才猛地睁眼,抬起头,结果起太猛,脖子差点扭到。
脑袋倾在一侧,吃痛一声,脸都皱一团。
裴宴赫手去后颈,蹙眉问:“昨晚怎么趴在床边睡?”
依旧是悉的力道,疼痛很快被缓解。沈以枝理所应当的着,委屈嘟囔道。
“还不是因为你一直拽着我的手腕不放。”
原本打算去旁边陪护椅睡,结果他力道攥得极紧,死活掰不开的那种,所以只好趴在床头睡了。
没忍住又嘀咕一句:“睡着了都没忘记扯着给我手按,你可真称职。”
裴宴赫靠坐在病床上,子自然高一截,俯睨一眼,“又小声嘀咕我什么?”
“没什么。”沈以枝觉脖子没那么酸了,尝试着转了转,确定没什么问题,正面看着裴宴赫,肃道。
“你上有没有什么不舒服?”
裴宴赫双手环,角莫名噙着点笑,慢悠悠摇头。
外面还在下雨,只不过相比昨天要小很多,连绵不断的雨。
沈以枝瞥了眼窗外,“下雨了,要不要拉窗帘?”
说完,就要起走去窗边。
裴宴赫拉住手腕,淡声道:“不用。你在的话,好像不会有什么反应。”
沈以枝重新坐回去,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为什么?”
创伤后应激障碍还分况?
裴宴赫垂眸,“或许是,你把十岁那年的我带出了那个湿的雨季。”
而后每一天,他的世界,只要有在,只剩明的晴天。
沈以枝眨了下眼,认真道:“可医生说,你的况要治好,很难说。”
裴宴赫不以为意:“那估计这是个庸医。”
沈以枝:“……”
好歹人医生还十分有职业守的保护你隐私呢。
沈以枝还想再说什么,裴宴赫就已打断。
“既然没事就去洗漱下,准备吃早餐吧。”
他在逃避。
沈以枝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
送餐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陈烬炀跟商括珩。
两人一人提一大袋子东西放到用餐桌,塑料打包盒很快摆满整个长桌。
裴宴赫刚洗完,从病房浴室走出来,着半干的头走到跟前,冷不丁道。
“无良商家摆地摊呢?摆这么多。”
陈烬炀:“……”
商括珩:“……”
亏他们俩还大老远给他打包过来,结果就得他这么一句。
陈烬炀白他一眼,转头对沈以枝说:“枝,你吃,别给他剩。”
沈以枝咽了口唾沫。就算有十个胃也吃不下这么一大桌东西啊。
裴宴赫坐到沈以枝侧,顺手拿起筷子,“就算是头猪,都吃不下这么多。”
“……”
沈以枝瞪他眼,“你才是猪呢。”
仍是不解气,把他手里的筷子也抢了过来,饶有兴趣地开始随机挑选早餐。
裴宴赫自顾自又新拿一双,角溺宠地笑是怎么也藏不住。
见悉的不能再的人谈爱,陈烬炀真是浑起皮疙瘩,他没忍住了胳膊。
太诡异了,这种觉。
一侧商括珩就显得淡定很多,他在单人沙发坐下,问裴宴赫:“你打算什么时候出院?”
窗外响着淅淅沥沥的雨声。
裴宴赫头都没抬,“等雨停。”
沈以枝夹水晶饺的手一顿。
商括珩跟陈烬炀也是面面相觑。
四个人相二十多年,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多心里都有个底。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
谁都默契的没有问缘由。
却又忍不住担心,频频将视线移到他上。
三道灼热的目,跟响曲一样,叉着传递过来。
明明一句话没说,却又好像吵得不行。
裴宴赫放下筷子,往后一靠,扫视他们一圈,好整以暇道:“想问什么?”
陈烬炀跟商括珩十分识趣没有说话,同时将目移到沈以枝上。
沈以枝了然,只是淡声道:“你们问吧。”
还没想好问什么,或者说还没想好怎么引导裴宴赫走出来。
十岁那年靠叽叽喳喳把他带出来,带出的也仅仅是半只脚,要彻底走出来,还得弄清缘由。
陈烬炀倚靠在病床边,盯着裴宴赫问:“你这些年一直在接心理治疗?”
裴宴赫“嗯”了一声,不见任何绪外泄。
商括珩拧眉:“没效果?”
裴宴赫垂着眼,薄轻扯:“有效果我也不会在这儿。”
这说的倒也是。
三人再次陷沉默。
他们也只知道裴宴赫最初畏惧下雨天的是在十岁那年,也正是那年裴宴赫母亲去世那年。
可体原因,其中发生了什么,都不得而知。
问当事人,无非是往他伤口上再一刀。
所以三人商量好,各回各家,各问各妈。
-
沈以枝找了个借口从医院出来,回明景湾。
刚进院里,就见谈蕙雅士滋滋地在刷手机,角是敛不住地笑容。
“妈咪,你看什么呢,笑这么开心。”沈以枝上前亲呢挽住手臂。
谈蕙雅把手机页面展示给看,“你画展设计办得很好,很多妈咪的圈内好友都来夸你呢。”
沈以枝随意扫了两眼,笑盈盈,“那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儿。”
“就你会说话。”谈蕙雅刮了下的鼻尖,倏地纳闷:“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展厅的事忙完了?”
他们还不知道裴宴赫住院这事。
沈以枝也没打算说,随口胡诌:“展厅有程珠菡,我放心。”
顿了下,继续道:“妈咪,我有件事想问你。”
谈蕙雅收起手机,温地看着:“你问。”
沈以枝斟酌了一番用词,才问道:“我想知道裴宴赫十岁那年到底历了什么?”
“跟温姨突然去世……有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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