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兮兮和郁九年時遭遇的事非常相似。

都是被游方道士找上門，都是被扣上了天煞孤星的罪名，都是以此迫他們的家人做出選擇。

要說這都是巧合的話。未免也太牽強了。

如果不是巧合，那就是被人設計好了。

能設計出重合度這麼高的劇，很有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再加上這兩件事最后都跟天門扯上關系。

作為天門門主的天偃真人，自然就了最大的嫌疑人。

蕭兮兮一邊吃著橘子，一邊說道：“天偃真人不僅想要紫微命格，還想要天眼，還想要一統天下，嘖嘖，他想要的東西可真多啊。”

郁九沉著臉道：“他這貪得無厭！”

蕭兮兮：“看你這樣子，應該是不想再認天偃真人這個養父了。”

郁九冷笑：“他害死了我全家，我難道還要認賊作父嗎？！”

雖說手殺了郁家三口的人是縣太爺家的小公子，但幕后的真正策劃者是天偃真人，他才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他比縣太爺一家更該死！

蕭兮兮：“你想報仇嗎？如果想報仇的話，那我們就是一個陣營的了，我們可以合作啊。”

郁九面無表地盯著。

蕭兮兮眨眼：“干嘛這麼看著我？”

郁九忽然出手，一把抓住蕭兮兮的手腕。

稍一用力，就將整個人都拖了過來！

蕭兮兮的反應極快。

趕用另一只手撐住旁邊的矮桌，保持住了平衡。

避免了不慎跌郁九懷里的尷尬況。

蕭兮兮：“你干什麼？放手。”

郁九無視的掙扎，死死盯著的眼睛，目中出幾分狠辣的意味。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天偃真人是我的滅門仇人對不對？

你故意把我引來這里，讓我知道事的真相，一步步把我引你設計好的圈套，得我改換陣營與你合作。

你其實一直都在算計我！”

蕭兮兮覺得這人真是不可理喻。

“我的確可以用天眼測算出很多事，但天眼不是萬能的，我不可能什麼事都知道。

我要是真的那麼厲害，什麼事都能掌控在手的話，我就不會讓自己淪落到這個地步！”

說完便抬起手，一把扯掉頭上的兜帽，出滿頭的白發。

郁九的眼睛被那雪白的頭發給刺痛了。

他下意識松開了手。

蕭兮兮回手，坐回原位，臉上仍舊氣鼓鼓的。

郁九了下額角，心里很是懊惱。

他見識過太多人的暗面，所以他習慣了用最大惡意去揣測別人的想法。

他以為自己被蕭兮兮給算計了，卻忘了也只是個凡人，很多事都不在的掌控之中。

就比如說朗將軍派來的那些人。

也是到了靈臺縣后，才知道這里還藏著一群西域人。

郁九很不自在地說了句。

“抱歉。”

他從沒向人道過歉，今天是第一回 ，渾上下都覺得別扭極了。

蕭兮兮不是個小氣的人，見他主道歉了，便順著臺階下來了。

“只要你中午再請我吃一頓羊鍋子，我就不跟你一般見識。”

郁九無語：“你不是剛吃過早飯嗎？這就惦記上中飯了？”

蕭兮兮：“我這未雨綢繆。”

將剝好的橘子扔進里，吃得臉頰鼓鼓的。

趁著時候還早，郁九決定去祭拜一下母親和外祖父母。

兩人在路上買了些瓜果點心和香燭紙錢。

等他們找到墳冢的時候，終于明白了衛娘子為何會那麼肯定他們能迅速找到郁家的墳冢。

這墳冢修建得實在是太夸張了！

門就是飛檐斗拱，上面蓋著五琉璃瓦，四周種滿了樹木，期間點綴著個亭臺樓閣，旁邊還引了活水，溪水潺潺，鳥語花香，三座墳冢屹立其中。

這哪是墳冢？這簡直就是豪華大陵園啊！

蕭兮兮登時就被這撲面而來的金錢氣息給淹沒了。

作為一個吃飯還得讓別人請客的窮，心里涌現出了強烈的羨慕嫉妒恨。

兩人將瓜果糕點擺好，點燃香燭和值錢。

寒風吹過，差點將燭火吹滅。

郁九趕挪了個位置，用自己的擋住吹來的風。

他看著面前的三塊墓碑，想點說點什麼。

可張了張，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離開郁家的時候還只有一歲多，什麼都不懂，對于母親和外祖父母的記憶早就模糊不清了。

他只能從別人口述的容中拼湊出三人的形象。

他覺得母親應該是外剛的，外祖父應該是嚴厲斂的，外祖母應該是善良慈祥的。

他努力將面前的三塊墓碑想象母親和外祖父母的樣子，良久方才吐出一句話。

“娘，外公外婆，我來看你們了。”

蕭兮兮蹲在地上，將紙錢一片片地扔進火堆里。

火越燒越旺，火焰不斷跳躍，像是在對郁九說的話做出回應。

蕭兮兮等了許久，等到手里的紙錢都快燒完了，也沒能到郁九接下來的話。

忍不住抬頭看向郁九，問道。

“你這就說完了？”

郁九干地道：“我還能說什麼？”

在他這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所經歷的都是殺戮和算計，他從未過純粹的善意，也從沒跟親人相過，他在理這方面的經驗一片空白。

他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跟家人閑聊。

蕭兮兮覺得他這樣兒還可憐的，便提議道。

“你可以說一說你最近發生的趣事，或是你有沒有什麼難過的事，實在不行，你還能說你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喜歡穿什麼樣的服睡什麼樣的床，將來想要娶什麼樣的媳婦，打算生幾個孩子？反正不管你說什麼，你的家人肯定都會樂意聽的。”

郁九認真思考了片刻，然后一本正經地說道。

“我最近遇到了一個很有趣的人，吃得特別多，明明看起來是個瘦瘦小小的姑娘，一頓飯的飯量能比得上三個我，我還從沒見過這麼能吃的人。”

蕭兮兮：“……”

郁九：“最有意思的是，經常會犯蠢，像個傻子似的，特別好笑。”

蕭兮兮忍無可忍：“你說話就說話，別人攻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