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梁淺剛回到琉淺苑沒多久，就得知了蘇老夫人被蘇克明氣的抬回福壽院的訊息。

“老夫人都一大把年紀了，前段時間還生了病，老爺口口聲聲孝順，將老夫人氣這樣，真不知道他哪來的臉，對小姐要求這要求那，還質問您，真是可笑！”

秋靈來蘇府的時日雖然不長，但人甜會來事，再加上小，又長了張無害的臉，出手更是闊綽，蘇梁淺風頭又正盛，府裡各個院想要結的人是前赴後繼，短短時間，就和蘇府上下的下人都打了一片，訊息靈通的很。

秋靈說了蘇老夫人的事後，嘖嘖了兩聲，沒忍住又吐槽了蘇克明幾句。

蘇梁淺的手指在桌上敲了敲，臉倒是平靜，基於蘇克明的人品的瞭解，沒有半分意外的對秋靈道：“給找兩個大夫過去，讓連嬤嬤空過來一趟。”

蘇梁淺將今日離開勤鴻院的命令，重復了一遍。

下午的時候，連嬤嬤趁著蘇老夫人午休，按著蘇梁淺的命令，前來琉淺苑。

“祖母的況如何？”

蘇梁淺張口就是詢問蘇老夫人的況，連嬤嬤擰著眉，麵難，那樣子給人的覺就是蘇老夫人的形不大好，連嬤嬤為難著不知如何開口，蘇梁淺聲溫和，繼續道：“你如實說就是。”

連嬤嬤嘆了口氣，“前段時間那場病，老夫人整日焦慮，本來就上了年紀，有些傷了基，前些日子府裡無事，風平浪靜還好些，這一有點風吹草，老夫人就睡不好，這上了年紀的人，睡不好，哪有好的？這樣再耗下去，不是個事啊。”

這些話，連嬤嬤本來是不想說的，但看蘇老夫人病懨懨的樣子也是可憐，再加上連嬤嬤覺得，蘇梁淺對蘇老夫人並不是隻有單純的利用，多還是有幾分真心的，要不然的話，也不會將過來瞭解況，要蘇老夫人真出什麼事，自己落個照顧不周的罪名，到時候倒黴。

連嬤嬤怕蘇梁淺。

蘇梁淺點頭，自己是個醫者，自然知道關於蘇老夫人病的描述，連嬤嬤並沒有誇張。

“若是找你聊天，你勸回青州。”

連嬤嬤聞言，神更加為難，雖然極力掩飾，但敏如蘇梁淺，還是能察覺出一的不願。

“你不想回去？”

蘇梁淺用的是肯定式的詢問。

連嬤嬤囁嚅了下，否認，“不是，老奴沒有。”

這個樣子，蘇梁淺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和徐嬤嬤不一樣，連嬤嬤算是在京城大的，的家人也都在京城，青州對來說，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不若京城繁華，連嬤嬤若是不想去，蘇梁淺完全能夠理解。

“我從不虧待勉強忠心於我的人，我邊就隻有一個桂嬤嬤，離開京城多年，我剛好需要一個像連嬤嬤這樣多年來一直紮京城，瞭解京城況的嬤嬤，若祖母回去，你不願意跟著，就到我邊做事，若是不想，我給你一筆銀子，你回去含飴弄孫，頤養天年也可。”

連嬤嬤一聽，瞪大著眼睛，驚喜的看向蘇梁淺，口問道：“小姐當真？”

蘇梁淺認真點頭。

“老奴一定會好好勸老夫人，傾盡全力完小姐代的任務，不辜負您的信任栽培。”

其實，蘇老夫人病癒後，每每蘇府出個什麼事，大力不從心，有心無力，就會在和連嬤嬤說話的時候，提起回青州老家的事。

幾次下來，連嬤嬤能覺的到，蘇老夫人並不隻是說說或者是逃避，是真的想回去了。

都說落葉歸，對上了年紀的人來說更是，尤其是再遇上點什麼事，會更懷念故土，而且蘇老夫人另外的兒子還有兒親人都在青州。

正因為此，纔敢在蘇梁淺麵前，說這樣的話。

連嬤嬤自然是不想跟著蘇老夫人回去青州的，離開家人不說，還沒有任何前途可言，是個很有上進心的人，比起拿筆銀子含飴弄孫，更願意跟著蘇梁淺，相信，蘇梁淺的就絕不僅於此，自己跟著，也會有更大的未來，到時候家人自然而然的能跟著沾。

是跟著蘇老夫人回去，還是拿筆銀子含飴弄孫，亦或是跟著蘇梁淺，連嬤嬤並沒有明說，但從的話，蘇梁淺已經判斷出了的選擇。

是個聰明的人，喜歡聰明且願意將忠心付給的。

“老夫人隨時都有可能會醒，老奴先回去了。”

躬的連嬤嬤，跪在地上，向蘇梁淺行禮，然後緩緩轉離去。

蘇管事送走幾個醫回去，蘇克明原本人多熱鬧的房間，就隻剩下他一人。

蘇克明背靠著床頭半躺著，眼睛不知道看向何，神沉，如臨大敵，皺眉不展，還有幾分虛弱。

任誰都能看得出來，他此刻的心，極其不快。

蘇管事進屋好一會了，見蘇克明始終沒半點反應，走到床邊，躬著，了幾聲老爺，蘇克明才反應過來，也不知道是在想什麼，那樣神。

“太醫們怎麼說？”

怎麼說？蘇管事本就沒張那個口。

前來的醫有三個，蘇克明這時候行賄，勢必是會傳到太後耳朵裡麵的，到時候對蘇克明更加不利，而且這事要傳出去，肯定會有蘇克明是用沈清的嫁妝行賄這樣的言論。

雖然事實就是如此，但蘇管事念及主仆誼，自然是不願意這樣的事發生的。

蘇管事心裡有這樣的衡量計較，不過當著蘇克明的麵卻還是道：“他們隻說會如實稟告太後，其餘的，一句也沒說。”

蘇克明一拳，剛好打在了床板，痛的他直皺眉，眼淚水都流了出來。

蘇克明大從蘇梁淺回來後，一切都不順遂，又開啟了大罵蘇梁淺的模式，蘇管事聽的在旁直皺眉，卻也不製止。

他很清楚，製止的結果，隻會讓蘇克明罵的更兇，甚至覺得他對他不忠心，遷怒於他。

蘇克明罵了半天，言辭難聽，哪像個讀書人，簡直比潑婦還彪。

蘇管事看著蘇克明，記憶中的蘇克明並不是這個樣子的，要不然的話，他當初也不會跟他。

“老夫人現在怎麼樣了？找大夫看過了嗎？大夫怎麼說？”

蘇管事本來都覺得蘇克明無可救藥了，聽他關心起蘇老夫人的況，不由看了他一眼。

蘇老夫人是被人從勤鴻院抬回去的，靜不小，蘇管事回來的路上，聽下人議論，得知了此事。

他見蘇克明這時候還關心蘇老夫人，那頹廢沮喪的樣子，落在他眼裡，儼然就了擔心。

蘇管事自然不願意將自家主子想的太過糟糕，瞬間覺得尚且還有孝心的蘇克明，並不是無藥可救。

“老夫人隻是一時緒激，應該不會有什麼大事，老爺若是不放心，我找個人過去問問？”

蘇克明點點頭，蘇管事了個人過來，很快安排上了。

蘇克明關心蘇老夫人不假，但這種關心並不純粹，應該說，比起兒子對母親的擔心，更讓蘇克明擔心的是，若蘇老夫人這時候因他而氣出了什麼事，他必然會被冠上不孝的罪名。

這是他原先準備安蘇梁淺上的罪名，卻是他非常害怕承擔的。

最近在他上發生的事太多，蘇克明自知自己已經有許多汙點，他擔心任何一件事，都可能為導火索，讓慶帝對他發怒。

不過這些，蘇管事自然不得而知。

蘇管事將事安排完後，很快又進了屋。

“老爺不？可要吃些什麼東西？”

蘇克明是寅時用了些東西，現在都快要過用午膳的點了，正常況下，人確實應該了，但蘇克明哪有心吃東西？

“我氣都被那個不孝氣飽了，那還有心吃東西？”

蘇管事稍稍遲疑了片刻，想到蘇克明對蘇老夫人的關心，上前兩步，“老爺，有幾句話，我不知道當講不當講？”

蘇克明看了蘇管事一眼，口氣並不和善，“你說！”

“是關於大小姐的，我說了，老爺您別生氣。我知道，二小姐自小就在您邊長大，相比於大小姐來說，您更偏疼些，但心疼不是這麼個心疼法，您要用您自己的東西給大小姐，那無可厚非，但不該用先夫人的東西。”

一直以來，蘇克明對蘇梁淺和蘇傾楣態度的差別，蘇管事純粹的認為是偏心，可在經過這一係列的事後，尤其是昨晚他和蘇傾楣父兩的對話，讓蘇管事明白，蘇克明對蘇傾楣的疼，目的並不單純。

正因為這種疼，是摻雜了利益關係的，所以蘇克明所為，才會一直挑戰人的底線，完全沒有原則可言。

“大小姐和二小姐姐妹本就不和，您用大小姐的東西給二小姐鋪路，大小姐又不是逆來順的人，自然會反抗。不管大小姐二小姐各自有什麼私心，們都是您的兒，都說子龍，龍，您是們的父親，不管誰好，對您來說，都不會有壞。”

蘇管事的口氣，是帶著勸導的。

蘇克明想要的，是完全能為他掌控的兒，但不管是蘇梁淺亦或是蘇傾楣，們都不是，蘇克明更沒那個本事。

蘇克明覺得蘇傾楣聽話，那隻是蘇傾楣表現出來的。

“沒壞？你那個看看孽，翅膀都沒呢，仗著背後有人，就和我板了，這要將來翅膀了，我若沒順到的心意，指不定會怎麼害我，真的會要了我的命！”

蘇克明對蘇梁淺的意見顯然極大，本來還虛弱的人，一提起，頓時就像找了火似的。

“大小姐不是那樣的人。”

蘇管事替蘇梁淺說話。

“老爺，捫心自問，您自己覺得對大小姐的態度如何？您是生了沒錯，但沒將養在跟前，在荊國公府長大，去雲州後，邊伺候的也是那邊的人，對您的，不然不及其他小姐，回來的這段時間，您若是好好待，哪怕拿出半分真心，都不會是現在這樣的局麵。”

“您要讓大小姐覺得您不會害，何必盯著大不孝的罪名，與您作對，我看大小姐就是個厲害的，現在又得了太後的歡心，將來前途無量。大小姐是什麼人，您還看不出來嗎？鐵了心要做的事，我們府裡沒人能攔得住，先夫人的那些東西，本該是的，您服個說幾句好話，將剩下的都還給算了，您要現在和修補關係，還來得及。”

蘇管事說這些，完全就是好心善意，但他越說，蘇克明看他的眼神就越不對勁，蘇管事本來還想給些意見的，被蘇克明盯的，下意識的就閉了，將話題收住。

“隻是送幾個醫，你怎麼這麼久？”

蘇克明忽然問了句。

幾個醫走的都不快，從勤鴻院到蘇府的門口，再送幾個醫上馬車，蘇管事用的時間，並不算久，蘇管事回來的時候，剛好聽到有幾個下人在議論蘇老夫人從勤鴻院被抬回福壽院的事，他停下來問了問，也費了不時間。

蘇管事看向蘇克明，一下腦筋還沒轉過彎來，不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你在回來的路上，上那個孽了？給了你什麼好，讓你這樣在我麵前，替說話？”

蘇管事腦袋嗡了一下，雖然知道份並不適宜，但還是不自覺的流出了那種被辱的惱火神。

“我並未上大小姐，以大小姐在這件事上的態度，也不屑做這樣的事，我遲回了些，是因為府裡有下人議論老夫人險些被氣暈抬回福壽院一事，我說這些是覺得，老爺和小姐這樣僵著，並沒有好，尤其是在先夫人嫁妝的這件事上。”

蘇管事微躬著子，姿態倒是極低，但那口氣，分明是著不快，還有對蘇克明的不滿的。

蘇管事和蘇克明一樣，都是讀書人，兩人同一年考試，在來京城的路上結識，因為同姓，兩人大有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