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自己在勞拉維亞的生活,我將那份後悔傳達給羅德。
「所以你現在真正該做的不是逃到充滿了恰好的虛偽世界去!而是直面自己的過去,將過去予以清算啊!」
「那、那種事孤做不到!就因為做不到,孤現在才會在『這裡』,變這樣⋯⋯!!」
「就算給你準備了『不期待你的弟弟(萊納)』,『對你抱有期待的弟弟(艾德)』存在於世的事實也不會有任何改變!這份潛藏在你心底的事實就如芒刺在背,你的留怎麼可能實現!替代品終究只是替代品而已!!」
「你這⋯⋯盡知道說一些聽起來有道理的話⋯⋯!!」
然而傳達不到。這終究也只是我的經驗。儘管這份經驗化作了我的,但對羅德來說只會到漠然。
正因為羅德苦的時間實在太過漫長,才會讓沒有辦法輕易地接我的勸誡。
「渦波說的話統統都是大人的理論!倘若孤真能一切都按照這些理論行事,那怎會有什麼煩惱!如今孤並非大人,而是孩,就算知道該這麼做,也要背道而馳!就算知道這是錯的,孤一樣要堅持犯錯!」
羅德終於連說理也放棄開始了一味地耍賴。
這就跟昨天羅德和諾斯菲的口角一樣。對現在的羅德,只說正確的理論是沒用的──到頭來我明知這個道理,卻還是這樣做了。
「孤已經決定要做一個孩子!孤要與諾斯菲一同將孩時代從頭來過!諾斯菲也答應孤會一起變回孩子!啊啊,只要有渦波在,就可以在『這裡』將過去再現!孤怎能錯失這等良機!」
對羅德這過於任的說辭到不滿的我抬高了音量再次以正確的言論駁斥道。
「就算你真的重新來過,得到的也只是與你曾經度過的『孩時代』截然不同的東西啊!」
聽到這番話之後,羅德的雙肩先是一陣抖,接著竟眼眶含淚地嗚咽起來。
「嗚、嗚嗚⋯⋯!嗚、嗚U嗚嗚嗚⋯⋯!」
明明方才的態度那樣強勢,結果才剛聽到幾句正論就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看來是溢於言表的威嚴讓我產生了錯覺,正如羅德自己所言,現在的心靈其實十分脆弱。
「為何!為何只有孤不行!?你不是都實現了諾文的願了嗎!?你不是聽取了諾斯菲的願了嗎!?不許差別對待!差別對待可不好哦!孤很容易就會哭的哦!當旁沒有人的時候孤一直都在哭哦!?」
雖然流著淚,但的淚水作為一種力對我來說份量也不輕。而且只要一哭,就意味著羅德沒辦法繼續保持理同我談了。
如果繼續談下去,羅德估計會當場開始痛哭吧。
「⋯⋯咕」
理解到這一點之後,我無話可說了。
因為我已經明白了,羅德需要的是『不同於話語的別種東西』。但現在的我能為準備的卻『只有正確的話語』
我放棄了說服羅德這條路。
「這就是你決定要踏上的道路嗎⋯⋯⋯羅德,對不起。都怪我沒能趕上⋯⋯」
接著我向道歉。
聽到我的話羅德重新轉了攻勢,掉眼角的淚水笑道。
「哈、哈哈,你這是什麼話?沒趕上?沒有的事,渦波你來得正好不是麼?你能專程在『這裡』迎來崩壊的一個月前出現。孤應當謝你才是,渦波⋯⋯!」
「可是我沒能在你崩壊之前趕來⋯⋯⋯遇到你之後,也因為什麼都想不起來,所以不知道該對你說些什麼⋯⋯⋯忘掉了與你之間的過去,我很抱歉。真的很抱歉⋯⋯」
對話已經無法再繼續了。
持續求著我的羅德,以及不斷道歉的我。構了兩條完的平行線。
放棄了說服的我,將自己在意的最後一點疑問問出口。
「⋯⋯我說,羅德。這是最後一個問題了。是諾斯菲向你提議這麼做的嗎?」
「⋯⋯這你可想錯了,渦波。其實正相反,是孤向諾斯菲發出邀請的」
「這樣啊」
我或多或地想將事發展到這一步的原因歸咎到諾斯菲上。
但果然不是那回事。羅德原本就快要演變這樣了,跟諾斯菲沒有關係。
「⋯⋯看來,話也就談到這裡了吶。既然如此,那你就死心與孤一戰,然後再敗給孤便是。無須擔心,孤可以向你保證,在『這裡』的生活不會有任何不便。畢竟孩時代對任何人來說都是好的象徵。四個人在一起想必可以過得很愉快吧」
「容我拒絶。事到如今我可不要用長大人的像個孩子似地活著。而且我非去不可⋯⋯去外面的世界⋯⋯」
「是嗎⋯⋯既然這樣⋯⋯──」
對話一結束,羅德上的魔力便開始劇烈膨脹。
既然沒能說服羅德,那我就只剩下回到地上一條路可走。為了趕到諾斯菲離開時走出的大門,我往軸足中注力。
但就在我蓄力的同時,宣告開戰的魔法當場進裂。
「──『Sehr Wind』!」
那是我耳能詳的中級風魔法。是我司空見慣的引發暴風的魔法構築。
但這效果絶對是我平生所未見。
以羅德那龐大的魔力釋放出的『Sehr Wind』已經超越了暴風的級別──為了炸的氣浪。過於強大的風在瞬間斥滿整個殿,接著房間便像沖氣過多的氣球一樣炸裂開來。
強風向我全襲來,與之一同的還有被風破壊的城堡的碎片。
雖然勢架不住強風的衝擊,但我還是能用《Dimension》掌握碎片的全部軌跡,並用劍一一將之擋開。
當風魔法的影響結束後,只剩下兩人還留在現場的殘垣斷壁中。
殿之只剩下架起劍嚴陣以待的我、以及背後噴灑著翠粒子的羅德。
因『Sehr Wind』的緣故失去了天花板和牆壁的殿完全暴在了戶外,並開始遭不斷降注的雨水的澆打。天氣從未發生過變化的佩艾希亞,不知為何如今正被暴風雨所支配。
就像之前的五十層那樣,戶外風雨大作。
我將沾潤著雨珠的『新月琉璃』指向羅德,並逐步後退準備逃跑。
「很憾我既不會死心,也不打算輸給你。事到如今就算是為了你,我也要從『這裡』出去。當然,我還要把萊納也帶上」
「徒勞罷了。孤不會讓你逃的。你再好好看看周圍如何。如今你已經不可能籌集到用於逃跑的食了」
羅德將雙臂和羽翼同時向兩側展。
因為殿建在城堡頂部,所以在失去了遮蔽之後,可以很容易地將整座城市收眼中。我將《Dimension》的範圍稍稍拓展到了外部,窺探佩艾希亞城的狀況。
「城市的構造、居然變了⋯⋯?」
雖然因為這陣暴風雨擾了《Dimension》的魔力導致我難以確認,但外面確實跟我悉的佩艾希亞不同。
位於城堡之外的是一座與先前似是而非的城市。首先最引人注目的區別就是城市的規模。城市的規模相較之前擴展到了令人難以置信的程度。原本特別詭異的類似於世界盡頭的邊緣現在已經看不到了。這遼闊程度已經超越了一個國家、為了國家群──或者說是帝國更準確。儘管環境依舊被富的自然植被所點綴,但植被的完全不同。一別於往常的綠,現在是焦褐遍佈各地。就好像是遭了戰火侵襲留下的痕跡──不對,不是痕跡,即使在這樣的大雨下,火種現在仍然沒有完全熄滅。
和平的國度佩艾希亞已經消失了。
現在存在於『這裡』的,是在戰爭中擴大了領土,而且正於戰爭之中的『北之大帝國』
「孤變回這樣的說話方式既不是為了撐門面也不是一時興起。而是因為這對於調整『這裡』的時間軸來說是必要的。在結界方面的專家諾斯菲的幫助下,『這裡』現在是以孤的記憶為基點對環境進行再現的」
想來們要做到這一步確實沒什麼不可能。
畢竟『這裡』原本就是用於再現千年前的環境的世界。只要把再現的時間點調整一下就可以了。
那也就是說,這於暴風雨之中的佩艾希亞也是存在於過去的一幕。
「只要孤想的話,『這裡』就可以配合著改變姿態。利用這一點,孤將這裡的時間軸調整到了孤與騎士渦波背叛佩艾希亞的時期。因此現在整個『佩艾希亞』都是你的敵人。不會有任何人來幫你的」
「啊啊,原來你是這樣打算的嗎」
如果說的是真的,那麼我現在很可能於被通緝的狀態。不可能再心平氣和地去商店買東西了。
「──可是那又如何!」
然而我已經不打算用正常的途徑手食了,就算也無所謂。在做出沒有任何問題的判斷之後,我立刻打算逃出城外。
「休想!」
羅德擺以魔力生的羽翼,巧地縱著在場的風。明明不是魔法,但風卻能以生般自如的行擋住我的去路。
「你忘了被孤盜取的理是什麼了嗎?」
羅德一邊在右手生風之銃劍,一邊像疾風一樣朝我接近過來。
雖然我揮劍打算將擊退,但卻被以靈活的法避開了攻擊。
「孤的屬為風。逃亡亦在孤擅長的領域之。就像『地之理的盜竊者(諾文・阿雷亞斯)』盜取了『不碎之水晶』那樣,『風之理的盜竊者(羅德・緹緹)』盜取了『自由之風』。就算你想逃,也逃不出孤的掌心!──很快一切就將結束!」
接著,一如的宣言所示,打算逃走的我的所有作全都被看穿,羅德用左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跟地地道道的守護者羅德角力於我來說不可能有勝算。
而且羅德也不是一個適合面對面較量的敵人。我當即甩出一張王牌。
「──魔法《Distance Mute》!」
我要用犯規的魔法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就這樣讓我的手臂穿羅德的左手擺的束縛。
相當用力地握住我手臂的羅德因此失去了平衡,我看中這個時機全力地踢出一腳。
「咕!怎麼、回事,剛才的魔法是──!?」
看來就算在千年前也沒見過這一招。當然,就算是在『這裡』的生活中,我也一直對羅德瞞著《Distance Mute》的存在。令人悲傷的是,這一嶄新的次元魔很完地發揮出了最初預定的機能。
先不管皺眉頭到疑的羅德,我迅速將另一個次元魔連續使用出來。
「──魔法『Dimension・多重展開』、『Default』『Default』『Default』!!」
將《Dimension》盡可能向遠拓展,然後設定好最合適的逃跑地點。接著只要空間讓我能夠抵達那裡便是。
通過三連發的『Default』,我的被的空間再三拉扯,像從原地消失了一樣飛躍到了遠方。
當這接近瞬間移的跳躍結束時,我滾落到被雨水打的街道上。
因為勢頭太猛,讓我沒能調整好落地的姿勢。我像皮球一樣軲轆軲轆地在水窪中打了好幾個滾。僅僅是移就讓『表示』上的HP減了。
但是我這胡來的移獲得的果也不小。
我撐起滿是傷的,接著用《Dimension》進行確認。隨後發現了在距我一千米以外、位於斷壁殘垣之上目瞪口呆的羅德。
對於我的消失,羅德呢喃道。
「⋯⋯原來還會那種魔法嗎。⋯⋯嘛,也罷。既然你希將戰鬥拉長,那這邊也按照預定將你包圍、讓你無路可逃便是。可不要以為下一次你那魔法還能派的上用場吶、渦波」
羅德原以為只要抓住我一次就能獲得勝利吧。我能看到臉頰稍鼓很不服氣的樣子。
雖然不服氣但羅德並沒有到焦急。
就算拖延戰鬥,也只會讓我更弱。因為所有的狀況全都是羅德的友軍,很清楚這一點。
羅德說的沒錯。
現在仍然是更有利⋯⋯明明是這樣,不知為何,羅德的臉卻很不安似地轉青,呼吸也變得紊起來。
「哈啊、哈啊、哈啊⋯⋯,呼嗚──、呼嗚⋯⋯⋯孤、孤的子彈可是很快的哦、渦波⋯⋯⋯畢竟『孤之彈丸亦是加速之魂』。沒錯、『日日夜夜』『加速不息』。『加夙(加速)』、『伽溯(加速)』、『削磨(加速)、減輕(加速)、無以羈止,然則──⋯⋯」
羅德像是習慣一樣詠著。通過像這樣使力量無意義地增幅,將各種各樣的東西予以『加速』。再作為『代價』,調整好自己那紊的呼吸。
也許不這樣做,就冷靜不下來吧。
看到這習以為常的模樣,我就知道這已經為了的一種習慣。
一直以來,一定都是像這樣,在沒有人知曉的地方獨自哭泣,在沒有人知曉的地方進行這種『詠唱』,由此才能勉勉強強地保住臉上的笑容。
就算作為『代價』讓失去了各種各樣的東西,也一直堅持著給大家展示自己臉上的笑容,想必一直都是這樣吧⋯⋯⋯為了守護『佩艾希亞』這一心靈的城牆,一直都像個孩子般笑著⋯⋯──
「羅德⋯⋯」
《Dimension》中映出的那痛苦的表讓我不由地看得出神。
羅德一邊不停呢喃著那份詠唱,一邊將展開的翅膀收攏,搖搖擺擺地在殿的地面上邁步。與詠唱的臺詞不同,的作與其說是迅速,不如說相當緩慢。
在瓢潑大雨之中,羅德一邊規避瓦礫一邊前進,走到了城上的邊緣。
的表中帶有絶對能功狩獵獵的魄力。羅德以一流獵人的練作架起了銃劍。
接著,將槍口對準了位於一千米以外的我。
「──!」
我連忙躲到了蔽。
我在發什麼呆啊。
比起擔心羅德,還是先關心關心自己吧。
現在哪裡有時間讓我停下腳步,哪裡有時間讓我發呆呢。
我迅速地在暴風雨肆下的巷子裡穿梭起來。
既不在乎淋臉頰的雨珠,也不管濺的水窪,為了逃離羅德的追捕,我奔走在『千年前的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