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第五十の試練『天獄』

『流星』的直擊──被我躲過了。

對於可以縱空間距離的我來說，僅僅是躲開並非難事。

只要利用魔法『Default』的效果，我完全可以與『流星』拉開很遠的距離。但是我事先知道就算躲過去也沒有意義。因為雖然流星本只有一個人那麼大，但它的攻擊範圍卻是整個世界。

當流星墜落之後，首先引發的便是一陣遍及世界的衝擊波。

這衝擊波甚至造了讓為次元魔使的我都相形見絀的空間扭曲。如果毫無防備地及這些扭曲的空間，那麼區區頃刻間就會被撕碎片。

「──『Dimension・曲戰演算』！！」

但也多虧了我是次元魔使，才能夠有驚無險地化解這些空間扭曲的攻擊。應付這種自己已經司空見慣的東西總比面對完全陌生的攻擊要好上百倍。就算是連傷都能要命的致命攻擊，只要有所了解就總有對應之法。

使用《Dimension》把握空間扭曲的向，接著再用『Dimension・曲戰演算』相應地使本應擊中我的偏離原有的軌道。

可惜如海嘯一般隨而來的暴風就不是『Dimension・曲戰演算』應付得了的了。

我的就像被臺風吞沒的鴻一般在暴風中上下踴難以自。

前後左右之類的方向在頃刻間消弭殆盡，暴風的濁流為支配我的唯一主宰。

稍遲一會兒，我就聽到了一陣令人不快的奇異怪誕的聲音。

那是連瘋狂詛咒世界也還嫌不夠的與慟哭相似的『轟鳴』，在著我的雙耳。

比起此時我上的疼痛，反而是這陣轟鳴讓我備折磨。

「咕、嗚Uu、唔啊啊──！！」

在狂風的凌之下──與風的劇烈導致皮灼爛、鼓被肆意摧殘、連眼皮都不敢睜開、可以說各種覺機能全都淪於癲狂。

就連時間也不例外，也不知究竟是過了一個小時還是一瞬間，我的總算從狂風的支配中解出來，恢復了自由。

在一漂浮中，我首先按照習慣先展開《Dimension》，從而確認了自己還活著的事實。

接著以《Dimension》的視角俯瞰我現在的姿態。

好不容易能留作對雷納爾多的念想的外套已經被狂風無地撕了碎片。當然全也遍佈無數割傷，渾是都不夠形容我現在這淒慘的程度，在別人看來估計跟死了沒什麼兩樣。

『流星』並沒有直接擊中我。空間的扭曲也被我全部避開了。對狂風我也盡量做到了將害程度抑制在最小。然而、卻還是──變了這副模樣。

「狀態」

名字：相川渦波　HP ３２／３５３　MP １３４／１１６５－２００ 職業：探索者

看到HP削減了九，我不揚起了角。

「咕、唔ｕ⋯⋯⋯哈、哈哈⋯⋯」

因為就算變這幅德行，可我也還能。

雖然滿瘡痍，但是還能得了。

我睜開雙眼，站到附近尚存的一塊還可堪一用的瓦礫上。因為眼前滿是糊，無奈之下我只能以《Dimension》代目。

接著，我重新攥手中因沾滿鮮而變的劍，在瓦礫上作了一番深呼吸。儘管稍有不慎便可能就此而死⋯⋯不過如此一來我總算是住了。

──這樣就跟預定中一樣了。

重新審視被『流星』撕裂的世界，我確認了一切都在按照預定進行。

既然已經讓羅德發揮出此等力量，那接下來就只剩最後一口氣了。

只要再撐一口氣就能給這一切做個了斷。

在這之後，只要羅德看到我還能繼續戰鬥，那麼必定氣急敗壊，接著便會使出更加強大的魔法以確保可以將我擊敗。

──我要做的就是抓住蓄力開大的破綻，用《Distance Mute》把『那個』打進。

我知道自己的做法是十分卑鄙的挑釁。但是這確實是『相川渦波』能夠戰勝『風之理的盜竊者』的唯一的方法。

「──『Dimension・多重展開』」

用滲著味的口舌，念出魔法的名字。

必須把握住這能讓我慢慢尋的最後機會，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我使出全力讓自己的魔力浸在被羅德的飛踢攪得一團糟的世界中──然後總算找到了苦苦追尋的目標。

在稍遠，有好幾張『繪畫』漂浮在空中。

那些『繪畫』只有小孩子塗的水準──但卻被用最豪華的畫框裝飾了起來。那上面畫著的是『草原和人字形屋頂的房子』、『一對人老夫婦』、『孤兒院』、『城堡的庭院』

就算連世界都被這般模樣，但唯有那些繪畫仍舊毫髮無損。

這是當然的啊。

因為『這裡』是始祖創造的以實現羅德的願為規則的空間。

而這五十層的世界又是羅德其人之寫照，是經羅德之手誕生的只為了羅德而存在的羅德所期的階層。

所以在這裡，只有這些畫絶對不會被破壊。無論什麼人都破壊不掉。

我遵・循・羅・德・的・期・，手抓住那些畫並施以魔法。

「──《Distance Mute》」

然後就像我第一次對桌子做過的一樣，將魔石從這些『繪畫』中取出來。

儘管蘊藏在魔石中的魔力很微弱⋯⋯但卻散發著陣陣令人溫暖的翠芒。

一邊將魔石挪到先前被羅德的魔法震斷的左手掌中，我一邊想著。

這《Distance Mute》的真正力量，並不是收割敵人的生命。它是為了能像現在這樣，將寄存於重要之當中的寶貴記憶留存於世而被創造出來的魔法。

接下來只要把這個魔石扣進羅德心中就夠了。

當我做好了最後一擊的準備時，遠傳來了羅德的聲音。

「得手了嗎⋯⋯？不、不對、難道說、渦波死了？不過孤是打算下手輕點的來著啊⋯⋯」

在空中扇翅膀飛來飛去的羅德一臉不安地尋找著我的影。

應該是看到被自己的飛踢踹了個稀爛的世界之後讓多冷靜了一點吧。

明明是在這樣的狀況下，但看到這孩子氣的舉還是令我忍俊不。但是我立馬止住了笑意，擺出嚴厲的神態沖叱責道。

「既然那麼想了那你倒是做啊、你這個笨蛋⋯⋯」

飛在空中的羅德隨即轉，接著便發現了惡言的源頭所在。

「在那兒嗎、渦波⋯⋯！而且你還敢如此出言不遜⋯⋯！真是不知悔改⋯⋯！！」

羅德以喜怒參半的模樣嘟囔著。

「是啊，我就敢怎麼了。你還差得遠呢。畢竟從剛剛開始你的攻擊就一次都沒直接打中過。說實話就跟撓沒區別嘛？魔王什麼的也是，覺其實沒有多了不起啊」

「你說什麼──！！」

為了將趕我設好的圈套中，我持續不停地煽羅德。

就憑這個孩子脾氣耍過頭的丫頭不可能不被我的挑釁激怒。

「羅德，你是個沒什麼大不了的人。你的量既不到可以冀求世界和平的級別，也不到能夠背負國民期待的水準。你其實是一個比你想象得還要脆弱渺小的膽小鬼⋯⋯這個事實，我現在就來證明給你看⋯⋯！」

「胡說、孤很強！比任何人都強！正因如此，孤才會為常勝無敗的『支配之王』！！」

「就連那什麼『支配之王』，其實也只是你的逞強罷了⋯⋯⋯羅德，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逞強⋯⋯？你說這個？你說造就出這等局面的強大只是逞強！？」

羅德張開雙臂強調這個世界的現狀。

在主張連世界都能撕裂的自己不可能是弱者。

「你只是出於撐場面才裝出自己很強的樣子在戰鬥而已」

因為我也一樣是在裝樣子所以很明白的。

「你這、你說孤的強大只是在撐場面⋯⋯？不・對。不對不對。孤很強！孤就是因為這份強大，才會待在那個地方！就因為孤很強、所以才不得不做！如果說孤只是一個弱者的話，那孤又怎會在那裡戰鬥呢⋯⋯？那樣就沒有道理了。那樣就說不通了。那種事、無法、認同──唔、嗚啊──、哈啊、哈啊、哈啊！」

支撐自己所擁有的份的邏輯產生了搖，讓羅德陷了過呼吸的癥狀。

「嗚──嗚嗚、唔啊！不、不強的話那孤就不是羅德（Lord）了！不、因為孤是羅德（Lord）所以才很強！不、不對、還是因為強所以才是羅德（Lord）⋯⋯！？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AAA゛Ａ゛──！！」

看上去真是痛苦。

現在就連事的前因後果都理不清了吧。

究竟是自己先有了一份願而後去追逐，還是先有了那份願而後塑造出了自己，如此重要的因果也已經被羅德忘了。

通過全力的戰鬥，羅德心中的終於披在外。

而我也知道了那才是讓羅德崩壊的首要原因。

幸運的是，現在這種覺──

「你現在的覺，我・也・明・白。⋯⋯現在的我並沒有千年前的記憶。因為這一點，可以說我現在於失去了自己活過的證明的狀態。再進一步來說，就連我的都不是屬於我自己的東西。⋯⋯因此『暗之理的盜竊者』便質問我，這樣的我憑什麼能夠做相川渦波這個人呢。他還說過我本就連名字都沒有。說我是『魔石人類』。說我希拯救妹妹的想法也是虛假的。而我也曾和現在的你一樣，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戰，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是什麼人。⋯⋯但最後我給出的回答是：我就是我。無論誰說什麼，我都能回答他，我是作為『相川渦波』存在於此的。並且這世上的每一個人，都有資格做出同樣的回答！你也一樣！」

「你說的不對！不是這樣的啊，渦波！說到底，來自周圍人的評價才是一切！真正決定了你是什麼人的不是你自己，而是你周圍的環境！是你周圍人對你的看法！！不管孤自己想說什麼，只要周圍的人都認為孤是凌駕於一切之上的王，那孤就必須是王不可！！」

「⋯⋯也許吧，可能給予人價值的確實不是自己而是他人。只有願意相信你的他人存在，才能證明你是你自己。⋯⋯可是你再看看『這裡』現在的樣子如何！如今能夠給你證明的他人，除了我以為可就沒有了哦！現在相信你的人就只剩我一個了！而作為唯一能給你評價的人，我要告訴你，你本就不強、也本不配做什麼王！！」

「你、竟敢⋯⋯！！」

羅德聽完大怒。

然而這都是我的詭辯。

畢竟講道理，僅從個人經驗來說，我就知道逞強是可以轉變真正的強大的。

雖然這還只是我的猜測，不過想必羅德在千年前就是勉強自己擺出王的樣子，而最後的結果就是真的獲得了與王相符的強大。那時的，一定不這樣做的話就無法保護自己重要的人吧。會讓秉善良的羅德選擇撐場面裝樣子的理由，只可能是為了他人。

然而、事到如今──羅德想要守護的人並不在『這裡』。已經不在『這裡』了啊。

豈止是想要守護的人，就連敵人也沒有的。但理智早已失常的卻無法察覺到這一點。

這裡已經沒有什麼『北方』和『南方』的概念了。

豈止國家，就連大地都已經化作虛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