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の長い人生(後編)
那是一個十分漫長的故事。
它講述的是一個將比千年前的世界還要久遠時代的傳說──『支配之王(Lord)』的故事化作了現實的的語。
在當時的大陸北方,『支配之王(Lord)』的英雄譚可謂家喻戶曉。
以約定俗的「很久很久以前」為開頭,再接上一句「在一個邊境小村莊裡生活的老夫婦撿到了一個小孩子」,於是語就開始了。然而很快,書上就以三言兩語表示說那對老夫婦後來死掉了,從而將主人公的孩時代一筆帶過。僅僅是照本宣科地對文字進行羅列,用最快的速度提及王之力的覺醒云云。於是『支配之王(Lord)』的英雄譚就開幕了。(注:之後的每一個支配之王都帶有Lord的注音,以後不再贅述)
⋯⋯也罷,畢竟這種東西大抵如此。
英雄譚從來不會有閑心對和平安穩的日常生活付諸太多筆墨。因為那會讓讀者到無聊。
而作為當事人的孤,其實記憶也跟這本書上的記載差不了多。不知為何,自己孩時代的記憶總是異樣的模糊不清。無論是那個偏僻的村莊,還是老夫婦的相貌,現在都很難回想起來了。
不過所謂的兒時記憶,說到底都是這樣。只要年齡超過二十,變了大人的話,想必誰都一樣吧。
何況孤的人生已經走過了千年的歳月,是模糊不清就已經很不錯了。
⋯⋯是啊,已經很好了。
還能留下一點曖昧不清的印象真是謝天謝地。
因為、總覺得⋯⋯自己與那對老夫婦的生活,是非常重要的東西⋯⋯
儘管無論怎麼努力都回想不出兒時的記憶,但在那之後發生的事卻記得十分鮮明。
以老夫婦的死為契機發生的,孤的覺醒。
這個關聯孤記得很清楚。
當時確實是於魔人狩獵在各地開展得如火如荼的時期。
『魔人』──那是一個突然出現在世上的種族──特指帶有怪的特徵的人。
記得那時候了不起的學者們是這樣解釋的:因為『世界的毒』的影響,導致向怪的方向演變。而人們就用『魔人』一詞稱呼這些發生異變的人。不知為何,『魔人』出現在北方的數量要遠遠多過南方。也正因為這數量上的差距,使得大陸北方將『魔人』的征視作一種特,而南方則將之視作了一種病癥。
就這樣,在不同的地域產生了不同的認識之後,排斥魔人的聲音便越來越大。
而其結果,就是大陸南方的諸國採取了將『魔人』這一存在徹底鏟除的國策,由此引發了大陸北方的反沖──於是發了將大陸一分為二的戰爭。戰爭甫一開始,各地便相繼掀起了魔人狩獵的活。
就在那危險的時代裡的某一天。
孤和艾德姐弟兩人在返家的路上,遠遠地看到了那一幕。
儘管寫在書上的只有「南方的部隊在狩獵魔人的名義下實施的侵略」這麼短短一句話,但親眼看到那一幕的自己當時已因栗而寸步難行。
因為那景實在過於駭人──全村的房屋都變了廢墟,大家平日心養育的家畜也都被殘殺,街坊四鄰的被堆積在一。
當然作為孤和艾德姐弟的恩人的老夫婦也未能幸免於難。
所以──
──所・以・怎・麼・了・來・著?
所以孤和艾德與他們對抗。
依靠孤作為『風之理的盜竊者』的力量⋯⋯⋯好像就是這樣⋯⋯大概吧。
對,就是這樣。
雖然當時的記憶只剩下一些片段,但還是能想起來。
看到草原上的大火,看到被摧毀的房屋,看到村民的,孤到無比憤怒。於是,為了報復犯下那等惡行的南方的騎士們,孤沖進了戰火之中、隨後,孤在那裡高喊。
面對南軍士兵們的刀劍,孤是這樣沖他們大喊的。
就像是在向全世界做出宣言那般、厲聲喊道──
「──『孤』乃是支配這片大陸的翼人之王!繼承最悠久的魔的末裔,將此世上的一切納支配之下的王、『羅德(Lord)』!面對爾等草芥,孤絶無敗北之理!!」
這樣地,打著自己是『支配之王』的幌・子,憑借倒的實力行遂復仇之事。
凡胎在『風之理的盜竊者』面前本毫無還手之力,只能被自由之風統統殺絶。就這樣,在一時之間,那一帶被孤從南方手中奪了回來。
真是一場跟話故事的劇如出一轍的逆轉戲碼。
而這也就是語的『第一章』『支配之王的覺醒』的終幕。
為這一章拉上帷幕的結語這樣寫道:
──因為南方士兵卑劣的行徑,『支配之王』失去了兩名家人。但王的力量也就此覺醒。依靠自己的力量,『支配之王』功將支配自己故鄉的惡人驅逐了出去──
就這樣,語進了『第二章』
⋯⋯⋯⋯
啊啊,什麼第二章啊。竟然擅自對別人的人生進行劃分。
⋯⋯不過,也無所謂了吧。是啊,對如今的孤而言,這種事怎樣都好了⋯⋯
結果,雖然『支配之王』好不容易奪回了自己的故鄉,但因為家鄉的草原被燒毀,所以難以進行復興。就算勉強留在『這裡』,遲早也會被南方倒的人力力吞沒。孤也不蠢,當然明白這個道理。且不說孤自己如何,為了貧弱的弟弟考慮,當時也只有逃走這一個選擇。
於是舞臺就移到了北方的更深,也就是孤兒院的語開始了。
不過這段期間因為也沒有發生什麼戰鬥,所以書上的記載也進行了十分大膽的跳躍。
在那一路上應該也發生過不事的。比如說經營孤兒院的老夫婦溫的接納和照顧,明明是非常令人的節⋯⋯可這本英雄譚卻只對與戰鬥相關的事有興趣,除此之外都是寥寥幾筆糊弄了事。
順帶一說,寫在書上的文字是這樣的。
對時間流逝的表現真的十分輕描淡寫。
──移到孤兒院之後,『支配之王』的時間開始流逝。
這是已經覺醒的王最後一段休息的時間。
從的花綻放的季節,到黃的花綻放的季節。從紅的花綻放的季節,再到白的花綻放的季節。大陸北方特有的不安定的季節來而又去、去而又來,『支配之王』與自己未來的臣下們一起在孤兒院中生活著。
在這一期間,『支配之王』作為一名『庭師』──一個與的才能不相襯的職業,在佩艾希亞城工作。然而,在修剪街上的花草樹木時,『支配之王』注意到了。
意識到了自己的才能和特異之。意識到自己並非池中之。明白自己的量絶對不能止於『庭師』這種卑微的存在,並理解了自己作為『支配之王』的使命。
就這樣,不僅僅覺醒了力量,終於也獲得了覺悟的『支配之王』,在那之後⋯⋯──
──什麼東西啊,寫的這都是。
沒有這麼自命不凡的節才是。
這段時期的事,孤還能勉勉強強想得起來,那個時候,孤應該是很害怕的。
應該是因恐懼而在抖著的。
在孤兒院給自己安排的房間的角落,孤渾抖著囁嚅道。
「──一、一・點・變・化・都・沒・有⋯⋯?就算一不變可這也太過頭了⋯⋯!為什麼只有孤!?為什麼只有孤毫無變化!?」
來到孤兒院之後已經過去好幾年了,弟弟艾德的個頭在這期間不斷增長。
他與明明還是個孩子但卻有一副大人的的孤之間的差距,也在不斷地小。
會不斷小也是理所當然。因為孤的模樣一直沒有發生變化、明明還在長期,但高卻毫不長,只有魔力隨著時間的經過反常地膨脹著。
「雖然只是推測⋯⋯、或許是姐姐大人你的年齡固定在了同樣的歳數沒有變化的緣故吧⋯⋯」
在同一個房間生活的弟弟艾德察覺到了其中的理由。
雖然艾德的個頭比孤小了兩圈,但他的直覺已經不比人遜。
「你說年齡沒有變⋯⋯?難道說,是從那・一・天開始的⋯⋯?」
那一天,便是一切的起因。
孤的異變也是從那時候開始的。
「千、千萬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任何人⋯⋯艾德⋯⋯」
孤抖著告訴艾德要保。
這種事要是暴給周圍人知道的話,那肯定得不到什麼好臉。就算大家都是魔人,那也不意味著彼此之間的關係全都能親無間。
「沒關係的。姐姐大人你不會變孤一人的。在・那・一・天,鄙人也發過誓了。絶對不會棄姐姐大人不顧⋯⋯」
艾德牽起了孤的手。
「這、這樣啊⋯⋯⋯既然這樣那孤就放心了。果然孤的臣下就是可靠啊⋯⋯」
「當然,鄙人永遠都會陪伴在『支配之王』的邊」
為了穩住緒,自己裝作了一個完無缺的王。
這是自己在故鄉的草原上經常與艾德一起玩的家家酒,對於扮出王的做派這件事,孤已經十分嫻了。
如果不仿造出一顆英雄般的心,那自己當時肯定會因為這異常的事態而發瘋的。
沒錯。
孤害怕到幾乎發瘋的地步。
這就是『支配之王』的『第二章』。所謂『孤兒院篇』的真實節。
孤並不是什麼對自己的命運做出覺悟的王,而是一個對自己的命運到恐懼的脆弱不堪的小孩子。
接著,就像是在故意折磨心生怯意的孤一樣,孤兒院很快也被捲了戰之中。
就在孤對自己這不會衰老的到恐懼的時候,因魔人的誕生而發的戰爭也終於決出了勝負。
南方在各地的戰鬥中連奏凱歌,北方的領土幾乎全部淪喪。大陸北方的人越來越灰心喪氣,戰敗的影響當然也傳到了孤所在的佩艾希亞國的孤兒院之中。
包含孤在,孤兒院的每一個人都恐懼不已。
對即將襲來的強大勢力到無能為力,只能束手無策地在孤兒院裡坐視時局的演變。
終於,孤兒院的和平也迎來了終結。
位於大陸北方中心地帶的佩艾希亞首都,被南軍攻克了。城陷之時正是北方戰敗的瞬間。
用書上的話來說──就是北方諸國在南方諸國的猛攻之下戰敗了──大概這樣吧。
自然而然的,孤兒院也遭到佔領,為押放非軍屬的所謂『污穢的魔人』的地方。
而孤兒院周圍則無時無刻不被南方的所謂『高潔的人類』看守著。
孤兒院中的魔人全都像被關進了牢房一樣臉慘淡。當然艾德也是一樣。
他當時的表,孤現在都記得清清楚楚──
「──緹緹姐姐大人⋯⋯我們在這之後究竟會被怎麼樣呢⋯⋯?」
在擁的孤兒院的角落,艾德向孤這樣問道。
儘管艾德的的個頭長大了不,但當時還是孤比他更高。比孤小了一圈的弟弟,眼中盈滿淚水,自下而上地看了過來。
看到他這副表,當時自己心中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必須要好好保護他。
可是,其實真正想知道「會變怎麼樣」的人是孤自己。
但作為艾德的姐姐,自己絶對不能擺出怯懦的樣子來。
更何況在那一天,自己已經作出了為『支配之王』的宣言。
其實只要看到弟弟的眼神就知道了。
艾德他想要依靠『風之理的盜竊者』在那一天展現的力量。
不,準確來說,他是在期待自己那作為『支配之王』的姐姐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