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5.の長い人生(前編)
「──哦、哦─!老婆子,這孩子好像醒了吶!」
隨著這道干啞的聲音傳耳中,『我』緩緩地試圖張開雙眼。然而不知為何,眼瞼莫名的沉重。就好像力推開一堵銹死的門扉一般,過了好久之後來自世界的明才照進了我的雙眼。
這時,另一道干啞的聲音從其它的方向傳來。
「⋯⋯哦─,看來還真是吶。那可得趕準備點暖和的東西出來才行了。不先吃點什麼填飽肚子的話,想神起來也沒那個力氣呢」
「確實是吶」
當雙眼好不容易才睜開的時候,久違的明照得我一陣目眩。不過自己還是盡可能瞇細了雙眼獲取外界的信息。
首先映我眼中的是陌生的天花板。不過這天花板並不是平的,而是採用了三棱錐這種奇怪的造型。在三棱錐之的空間裡還架著不木材用以支撐房頂。
看到眼前的天花板,自己總覺得像在看著一樁值得倚靠的高聳雲的巨樹一樣安心。
『這裡』、究竟是哪裡呢⋯⋯
跟我居留至今的場所比起來有很大的不同。
我記得自己應該是在一個更暗的地方才對⋯⋯
到底是為什麼呢。
自己不願意去回想⋯⋯
是啊,比起回想那些⋯⋯
比起那種事,還是先來確認『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吧⋯⋯
我緩緩地將頭轉向旁邊。
接著自己看到了一個背靠一扇沒有格條的窗戶的老人。一個面帶笑容、穿著一眼就能看出是累經年月的淡茶服的、慈祥和藹的老爺爺。他應該跟我一樣也是魔人吧。因為他手腳指的模樣與章魚的手很相似。不是章魚就是水母,總之中混有水棲生的可能很高。
看到在自己邊的不是『人』而是『魔人』,我不由鬆了口氣。帶著幾分安心,我為了進一步收集周圍的信息而出聲發問。雖然有些擔心自己的狀態能否正常地說話,不過乾枯的嚨勉強還是發揮出了應有的機能。
「這、『這裡』是⋯⋯?」
姑且可以肯定是在某棟建築裡。在著的窗戶旁邊有好多擺放生活品的架子,還有各種各樣的食。看到掛在牆壁上的干果,我也得以明白這是一棟民居。我現在就躺在這棟民居裡的床舖上。
「啊,這兒是老夫的家。放心吧。至在這裡你是不會死的」
一旁的老人親切地回答道。
如此和的語氣直令我到驚訝。
「誒⋯⋯、啊,好的⋯⋯」
面對這前所未有的好意,我甚至連謝的話語都無法很好地組織起來。
這時,某種溫暖的東西被人從另一旁遞到了尚未理清思緒的我邊。那是一個木碗。裡面盛的是熱氣騰騰的芋頭湯。
應該是作為混有水棲生的的老爺爺的伴的老婆婆,將木碗遞到了我的手上。
「雖然不是什麼好東西⋯⋯你先吃些吧⋯⋯」
的語氣也是一樣的和善。
「為什麼⋯⋯為什麼要把吃的給我呢⋯⋯?」
看著碗裡的湯,我到十分不解。
「非要解釋的話,只能說是咱們沒辦法對你這樣的小孩子見死不救啊,不然守護咱們的神明大人可是會降下天罰的啊。而且也無面對庇護咱們的佩艾希亞王家了。理由大抵就是這些了吶?」
神明會對自己降下天罰?
無面對庇護自己的王族?
全都是我無法理解的理由。
至在我至今為止的人生中,這樣的想法一次都不曾有過。
於是我既沒有將木碗遞回去,也無法口去喝,只能維持現有的姿勢一不。
見狀老爺爺繼續講道。
「丫頭你的況老夫差不多猜得到。是從南方逃過來的吧?」
南方。
對我來說這並不是一個很常用的詞。
但我的確是朝著北方一路逃過來的。既然這樣,那麼將我所來自的地方稱作南方應該也沒有不妥吧。
我隨即點了點頭。
「⋯⋯是的」
「最近這些年來與南方之間的關係──不,應該說是『人類』與『魔人』之間的隔閡越來越嚴重了啊。據說在南方『魔人』的待遇非常糟,想必丫頭你也是飽其害吧?」
這話基本是完全說中了。
到無法瞞,於是我老老實實地點了點頭。
「⋯⋯是的」
逃啊逃、逃啊逃、我是一路逃到這裡的。
相信著一直往北走會抵達一座『魔人』的樂園的傳聞,我不吃不喝地一路逃到了這裡。結果終於沒了力氣,一個人疲力竭地倒在了草原上,當時本以為自己會就這樣死掉來的。
「真虧丫頭你這麼小一個孩子能跑到這北方的邊境來吶⋯⋯不過現在你可以放心了。這裡沒有會危害你生命的人⋯⋯」
不過自己卻得救了。
我現在還活著。多虧了同樣是魔人的這對老夫婦。
老爺爺接著用話語安我,老婆婆則溫地著我的後背。
「今天丫頭你就好好休養吧。明天老夫再把你介紹給村裡的人」
「⋯⋯誒?」
這話說的簡直就像是我可以一直住在這裡一樣,聽完我到無比震驚。因為我直到剛才還在思考該如何報答他們的救命之恩,以及報恩之後又該如何活下去的問題。
「⋯⋯喔,難不、丫頭你是打算離開這裡?」
「啊、是、是的。畢竟我──」
──畢竟我是一個與你們毫無瓜葛的累贅。但沒等我把這句話說完,老爺爺就突然把話鋒一轉。
「說起來丫頭你是跟什麼魔的混合啊?」
聽到這話我渾一。
──混合。
這個詞足以勾起我心中很嚴重的心理影。因為就是這個詞決定了我至今為止的人生的全部。
但是如果不回答自己救命恩人的問題未免太失禮。於對方而言,這個問題其實就是在問我是什麼人。
一面遏制的抖,我一面答道。
「⋯⋯雖然帶有些變異,不過應該是、跟夏比的」
「嗚姆,果然是『魔人』對吧」
『魔人』
這就是將我迫到這般田地的原因。與『人類』相異的份。就因為這種原因,我被──
「──那丫頭你就是咱們的同胞了。大家都是家人,家人之間互相幫助有什麼不好的嗎?」
可是沒曾想老爺爺聽到我的話反而出了十分歡喜的笑容。
對這至今為止每一個人聽到都會出鄙夷表的事實,他竟然毫不為所。
「家、人⋯⋯?可是⋯⋯」
「沒有緣關係也無所謂。咱們有咱們自己的規矩,決定是否是家人也一樣。按照那個規矩來說,丫頭你就是老夫的家人」
我們有我們自己的規矩⋯⋯?
家人⋯⋯?
「可是,我是個被毒穢犯的⋯⋯」
「那種歪理邪說在這裡不好使。更何況老夫和老婆子也都是『魔人』」
對、對啊。
剛才沒反應過來,還像往常那樣以為只有自己是被毒侵害的穢呢。不過,現在況已經不同了。『北方』是不一樣的。所以我才會逃到這裡不是麼。
這裡有好多好多跟我一樣的人⋯⋯!
「老夫當然不強求。不過,哪怕就一會兒也好,丫頭能不能考慮一下在這裡生活呢?就算只是當個陪老夫這種來日無多的老不死聊天的對象,想必大家也會很高興的吶」
老爺爺溫地朝我出他那布滿皺紋的手。
「這裡無論什麼時候都歡迎年輕人的到來啊。像你這樣可的孩子就更不用說了」
老婆婆也一樣溫地著我草綠的頭髮。
無論哪一方的對待,都帶有我從未過的溫。
好溫暖、溫暖得過了頭,以至於我幾乎就要融化在這份溫暖之中。
啊、啊啊⋯⋯
「非、非常謝⋯⋯非常⋯⋯謝你們⋯⋯」
自己總算從心底榨出了道謝的話語。
當這番話說出口的時候,我心中所有的張和不安都消散到了九霄雲外。
總覺得我直到這時為止,都一直邁步於昏暗冷的地底。
在這之前的自己一直、一直都活在地獄的最深。
可是,現在不同了。
已經不一樣了。
『這裡』是如此明亮、如此溫暖。
僅僅待在這裡就讓我到無比的舒適和自在。
「真的⋯⋯真的非常──」
被這份安心刺激到的淚腺讓自己的雙眼盈滿了淚水。
──『這・里』就是『樂・園』
傳聞是真的啊。一直向北走,最後是會抵達『樂園』的。
因為我就到了啊⋯⋯
在意識到自己終於來到了樂園之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在這個溫暖的家裡、在溫暖的床舖上,枕著的枕頭,沉了夢鄉。
◆◆◆
不過人這種生終究還是難逃勢利的秉,自己在瀕死之際雖然將爺爺和奉做神明,可是一旦恢復了力就會產生「難道他們背地裏沒有什麼盤算嗎?」的想法。
說到底我也是這種不知恩之人的一份子。
固然因為自己至今為止所經歷的人生的影響,我很難避免這種想法的產生,可是作為一個人來說,這終究還是有些不恥。
「丫頭─,你現在在幹什麼呢?」
是爺爺在我。
我於是便停下了手上的作。
在家附近有一棵開著白花的巨樹。我此時就在它附近劈些柴火。一邊將不知何時落到自己頭上的白花取下,我一邊回應爺爺的呼喚。
「我在這兒。爺爺」
在被他們兩人撿到之後,我被這個村子所接納,為了村裡的一員。
不過雖然在這裡住了下來,但我的心扉還算不上徹底敞開。
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幫助大家幹活,並觀察大家的樣子。在單純地重複這個過程的期間,不知不覺就過去了好幾天。
「柴火、我劈完了⋯⋯」
我立馬將砍好的柴火扛在雙肩,趕往爺爺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我一現,站在後門外面的爺爺表變得十分驚訝。
「這、這還真有勁兒啊⋯⋯」
「是這樣嗎?」
一邊將充其量也就是我這個格能扛得的柴火放進倉庫,我一邊回應道。
「你不是混有夏比的來著?那應該是比較乏力才對⋯⋯」
「可是這種程度的活兒其他人都做得到啊」
「這個其他人是指誰呢?」
「像是混有赤牛的的人、還有混有黑狼的的人⋯⋯」
「在跟他們那種族類相比的時候就已經很不對勁了啊⋯⋯」
這樣很奇怪嗎?
可是,如果說連這種程度的事都做不到的話,我恐怕也活不到現在了吧。而且之前幫大家幹活的時候也是好不容易才跟上大家的節奏,還真沒考慮過自己的族類的問題⋯⋯
「可能是丫頭你有點特殊吶」
「特殊⋯⋯?」
是說在混有夏比的的族類中比較特殊嗎?
還是說作為『魔人』而特殊呢。或者更本的,是作為人而言的特殊呢。
「雖然只是偶爾,但據說時不時會有對這個世界的毒的適應很好的人誕生於世。據說這種人可以利用毒的力量,縱風和火什麼的」
「用毒的力量,縱風和火⋯⋯?那不就跟怪一樣了嗎」
簡直就像話故事裡的魔法一樣。雖然真能做到那種事的話的確會很方便,可是終究太不現實。
「不過也是,達到那種程度的話就已經與傳說比肩了啊。不過如果能夠適應毒的力量並將毒變作自己的助力的話,是確實可以增強能力的哦?」
「哈啊。是這樣嗎⋯⋯您的意思是說我可以像這樣提高自己的力量?」
儘管對傳說什麼的到懷疑,但提高能力的事似乎不無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