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不是切韻心慈手，而是那些子練氣士的面皮，是他的心頭好，喜好收藏之。

便保證只是砍下子的腦袋，留給切韻前輩。至于那些男子修士，就讓切韻別管了。

雖然佩刀，也一貫以刀殺人，并且手段極其殘忍狠辣，可卻是一名藏份的劍修，本命飛劍名為“厲鬼”，能夠汲取仇恨和怨氣等緒，故而殺人就是煉劍。可惜飛劍的本命神通未能涵蓋“驚懼”，不然早就是上五境了，說不定都有躋仙人。

一旁那個態婀娜的年輕子，趕忙打圓場道：“別吵了，我們仨如今了誰都是死路一條，何必慪氣呢。”

只是說到這里，就忍不住抱怨道：“悔不當初，悔青腸子嘍，是該學那年輕見好就收的。青壤，怨你。”

男人笑了笑，“不了貪作祟，是道心不夠堅定，再來怪別人更是道心有虧，如此這般不濟事，還怎麼躋上五境。”

對很多蠻荒妖族修士而言，道號什麼的，都是虛頭腦的東西。反正怎麼取就怎麼取，也沒誰管，就變得不稀罕了。

修仙藻，出自廣寒城雪霜部，廣寒城是大妖緋妃三座宗門之一，論輩分，仙藻可以喊緋妃一聲太上祖師爺，只是哪敢。

子自怨自艾道：“唉，以前還想著與姐姐一起給雨四公子暖被窩呢。”

姐姐銀粟，在柳條部當差，已經跟著緋妃返回蠻荒天下了，運道好得很吶，說不定過幾年就是廣寒城的城主了。

不過仰止那個老婆姨，在海上被重返浩然的柳七阻攔，再被文廟抓去關押起來，還是很幸災樂禍的。

譏笑道：“兩個連百劍仙都沒的廢，雨四瞧得上眼就是怪事了。”

仙藻哀嘆不已，說道：“窩里橫有啥子意思嘛。”

手攢起一團火焰，放里細細嚼著，竟然真有咯吱作響的靜，沉默許久，憂愁不已，問了個問題，“我們主招惹那個年輕，真不是找死嗎？”

淡然道：“那就小心再小心些，只是惡心惡心他，別瞧見他，一旦跟他面對面，我們幾個加一起，十條命都不夠他殺的。”

仙藻使勁點頭，昔年在劍氣長城之下，托月山大祖的得意弟子離真，是怎麼死的？

還有后來整座甲申帳的劍修，心設伏圍殺陳平安一人，結果如何，蠻荒天下皆知。

好像當時連斐然都出手了。

狗日的讀書人，真是城府深重，有心算計起來比那種一肚子壞水的家伙都險。

男人笑道：“富貴險中求，只要我們幾個能夠活著返回家鄉，就會有一樁潑天富貴等著我們去領賞了。”

默不作聲，將痛飲鮮的短刀放回鞘。

涉險行事，留在桐葉洲，是一個正確選擇。一洲之地，山河破碎，怨氣滔天。

但是前不久，不知為何天時有變，導致坐其的煉劍之路，效果大打折扣，這讓在十年之躋玉璞境，從定局變了

實在不行……瞥了眼兩位這些年并肩作戰共進退的家伙。

男子嗤笑一聲，“殺得掉我？高一境了不起？”

他再抬了抬下，“好像也不好殺吧。”

像那仙藻，曾經與雨四當面說一句“殺得乏了”，可不是什麼邀功之語。

沒點真本事，活不到今天。

一洲搜山，不是鬧著玩的。尤其是那些心懷鬼胎的別洲修士，尤其不余力。

仙藻好奇問道：“青壤，你的傳道人到底是誰？”

男子笑道：“寒士英雄不問出，草野豪杰無需靠山。”

說道：“我一直想不明白，那位年輕怎麼可以做到刻字一事的。更無法想象，百年幾百年后的他，境界又是如何。”

就在仙藻滿臉笑意想要調侃一句，在剛剛說出一個陳字、尚未說出平安之際，男子閃電出手，一把抓住的腦袋按在墻壁上。

看也不看，只是點頭道：“活該。”

蠻荒天下。

一雙師姐師弟，走在荒無人煙的夜路上，作為師弟的周清高，在與師姐流白詢問一些關于師尊如何授業的過往事跡。

暫時失去了天干之一的修春宵，換一個補缺就是了，其實問題不大。春宵若是被關押起來卻始終在蠻荒，才是問題。

不知為何，鄭居中并沒有攔阻弟子顧璨將帶去浩然天下。

而他們后，不遠不近的地方，跟著一個相貌英俊、笑容溫和的中年劍修。

正是周謀劃多年、故意留給蠻荒天下的一記后手。

才讓如今蠻荒大地之上，多出了一個“半真半假”的劍修宗垣。

宗垣，董三更，一前一后，都曾是劍氣長城最有希跟隨老大劍仙躋十四境的劍修。

萬年以來，劍氣長城戰死的劍仙，一個跟著一個，但是能夠被后世劍修時常提起的先人，宗垣第一。

流白下意識低頭手呵氣，緩緩道：“當年先生就帶著我們走過這里，如果沒有記錯，再往前走十幾里，就會遇到一個村落。”

周清高問道：“有門道嗎？”

流白搖搖頭，“沒有學問，是一很尋常的風景。但是我們幾個都察覺到當年刻意收起境界修為的先生，倍驚喜。聽大師兄綬臣說過，當時先生臉上的喜悅之，可能比起先生當年替蠻荒天下創造出那種總計六萬多個文字的‘水云文’，都要更高興。”

曾經的浩然賈生，后來的蠻荒周，被視為天下學海，學問一事上的托月山。

廣收門徒，有教無類。

而且周對每一位弟子都悉心栽培，只說每一位為劍修的年輕弟子，無一例外，都在后來的托月山百劍仙種子之列。

甲申帳木屐，這位關門弟子，是唯一的例外。

王座大妖白瑩曾經詢問高居第二王座的周，只是那會兒的白瑩，自己是誰，并不自知。

所以白瑩并不知道，他與周的問答，其實屬于一場自問自答。

“周先生是想要當咱們天下的文教之主不？”“不夠。”

流白抬頭看天。

跟隨師尊周一同登天離去的，都是劍修，采瀅，同玄，桐蔭，魚藻等，他們都屬于文海周弟子當中的年輕一輩。

留在人間的，首徒綬臣，子劍修流白，還有關門弟子周清高，曾經的甲申帳木屐。

按照最早先生訂立的門規，所有“有名無姓”的親傳弟子，都需要等到攻破劍氣長城之后，他們才能自行挑選一個姓氏。

而在綬臣和周清高之間，其實周還有一大批可以稱為登堂室的親傳弟子，或顯或，至于到底有幾人，大概無人知曉了。

周清高和師兄綬臣、師姐流白，都沒想著聚攏、找出所有同門，既然先生有意為之，他們就沒必要畫蛇添足了。

行走在夜幕里，他們腳下猶有一些土埂泥壟的痕跡，遠星星點點起伏不定的微，分不清是墳冢磷火還是游的螢火蟲。

文海周，曾經帶著綬臣、流白在的這撥嫡傳弟子，在最終決定正式開啟那場戰事之前，曾經一起負笈游學蠻荒大地。

流白輕聲道：“當年先生瞧見那亮后，率先腳步匆匆向前，終于離著近了，手持竹杖的先生興之所至，臨時起意，作了一篇詩，夜深歸客依筇行，冷燐依螢聚土塍。村店月昏泥徑，竹窗斜補燈。詩無名，也無序文，以斷開的“夜”與“歸”二字組詞，既是詩文開篇，又統攝全篇。其實意思再淺顯不過了，但是我們這些學生弟子，就只是聽著，都沒敢多問一個字。”

先生當年手中那種竹杖是實心的，撇開修道之人不談，老者平地可以作為拐杖，猶有心力登山就是行山手杖。

“我們哪怕待在先生邊多年，但是連同師兄綬臣在，我們始終不知道先生心深，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會不會傷心。”

后那個“宗垣”終于開口說話，微笑道：“故作文人雅士的無病罷了，他一貫擅長假托客鄉游士、收攏閨怨詞篇以寓放臣逐子之憂。”

“歸結底，是周大恨這人間，更對不如他聰明的一切蠢人蠢事倍惡心。故而不要覺得是他的學生就沾沾自喜，只是你們先生藏得好。”

“他只對自己抱有氣若游的渺茫希，對自己之外的天地間所有人事皆是失頂，故而心生絕。”

“周要單憑一己之力換了人間，第一關，就是如何功登天，第二關，就是他該如何與三教祖師對峙。估計第三關，會是如何重返人間再登天。”

蠻荒天下，十萬大山。

來時路上，因為有老瞎子的拖拽渡船，謝狗故意站在船頭，張大，哇哇著。

原本已經與謝姑娘很絡的狐魅韋太真，打定主意要與謝狗保持距離。

路過雨龍宗的時候，謝狗就這麼含糊不清通報一聲，自稱是落魄山的次席供奉，自家山主近期會來此作客，諸位仙子記得備好仙釀……哇哇哇……

謝狗蹲在最高山的崖畔，雙手袖耷拉著腦袋，后就是破茅屋幾棟，老瞎子混得慘兮兮啦，空有地盤，半點不曉得。

韋太真畢竟不清楚蠻荒風土，只覺得這邊群山綿延，氣象很大，卻不清楚，這兒就是從蠻荒生生割走一大片的十萬大山。

老瞎子站在貂帽邊，問道：“怎麼跑去浩然晃了？”

謝狗說道：“男一道，你就是個門外漢，連個屁都不懂，跟你說個錘子。”

老瞎子說道：“不就是一廂愿孤枕難眠嘛。”

謝狗呸了一聲，“不懂裝懂凈扯淡。”

兩頰凹陷皮包骨頭一般的老瞎子扯了扯角。

謝狗稍稍視線偏移，看了看那雙草鞋里邊的干枯腳趾，收回視線，唏噓不已，“之祠，你到底咋個想的嘛，故意折騰出這麼一副骨瘦如柴的德行，遙想當年，說句良心話，如果只論長相，陳清都他們幾個，給你提鞋都不配。嗯，如今倒是有個人，比你當年容貌氣態，都要更勝一籌。”

老瞎子笑道：“哦？那麼不去賣屁真是可惜了。”

謝狗啊啊啊尖出聲，抬頭瞪眼道：“老瞎子，警告你啊，別再跟一個黃花大閨說這些有的沒的。”

“遠古多豪杰都被一個字誤修行。”

老瞎子雙手背后，難得有些嘆語氣，“如今竟然連劍修白景都不能例外了。”

謝狗以心聲問道：“我當真沒有機會，面對面會一會那個周啦？”

老瞎子沉默片刻，“萬年一兩出的人，也不是說見就能見的。”

謝狗問道：“那個宗垣怎麼算？”

老瞎子說道：“只保留粹然劍心，人已非人，把他當做一把劍更恰當些，跟那四把仙劍皆可道化為人，不全是，有點類似。”

謝狗出一只手掌，晃了晃，“之祠，別愣著了，拿點酒水來待客啊。”

老瞎子笑呵呵，出一只幾無的干枯胳膊，就要去解開繩子。

酒水沒有，尿喝不喝？

謝狗罵了句三字經，沒好氣道：“行了行了，怕了你了，境界高就是了不起，你等著，下次問劍不削平幾萬座山頭，老娘就跟你姓。”

老瞎子嗤笑道：“就憑你也想躋十四境？你白景要能，我就把里這條玩意兒剁下來給你泡酒喝。”

謝狗站起，再沒有半點隨意神，神肅穆道：“怎麼說？只差半步就能過門檻的，怎就不能躋十四境了？”

老瞎子說道：“修道之人，誰不是在竊取天道，有人盜，手段不夠，心不足，就了飛升境，有人強盜，心高膽大，就十四境。”

謝狗皺眉道：“盡扯些虛的，這些空道理，萬年之前老娘就想明白了的，勞煩之祠道友說幾句正事？！”

老瞎子說道：“那麼有借有還再借不難，也是十四境修士的題中之義。你是我見過資質最好的十人之一，與后世劍修宗垣、白也是一個水準的道士，恰恰是因為這種頭等天材的還債，宗垣的生與死都在劍氣長城了，白也未能為純粹劍修，而你白景，當年分刮天下，你就與蠻荒沾了邊，之后就又被白澤趕去睡覺了，如果不是白澤這麼做，你肯定早就死道消了，也不對，不會太早，會遇見周，要知道他那麼多年來，走遍蠻荒，謀劃之余，其實一直在尋覓人間最佳的一副劍修軀，不找你找誰，所以白澤不管是預料到了，還是無心之舉，結果就是白澤在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