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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第一千一百一十章 純粹劍修們

雙方之所以能夠為關系莫逆的至好友,習慣了一見面就吵架,總歸有些事是會絕口不提的。

曹袞轉頭向野渡,問道:“傷勢如何了?”

野渡咧笑道:“已經完全痊愈了,就是浪費了不藥材和,導致修行破境慢了很多。”

禾點頭道:“能夠補全本命飛劍,實屬不幸中的萬幸。消耗些許神仙錢不算什麼,至于接連破境一事,以野渡的資質,加上我將劍絕學的傾囊相授,本不用著急。”

野渡說道:“就因為認了你這個元嬰境當師父,我才著急。你看看其余幾個同鄉,哪個師父不是玉璞境?”

了心窩子的禾瞪眼道:“為師又不是沒到過玉璞境,劍造詣不曾跟著境界一起跌沒了,眼界就擺在那里……”

野渡說道:“可以閉了,車轱轆話說幾句。”

畢竟有外人在場,有點面子掛不住的老兒急眼了,“臭小子怎麼跟師父說話呢……”

野渡說道:“曹袞,我師父把你當外人呢。”

曹袞面帶微笑,輕輕點頭。

禾朗聲笑道:“曹袞,我這關門弟子,腦子很靈吧?你說句實話,如今的野渡,能不能進當年的避暑行宮?”

當然,更靈的,還得是雪舟。總之兩位好徒弟,各得自己這位師父的一半真傳吧。

曹袞笑道:“暫時不能。”

野渡言又止,算了,難得沒有掰扯幾句。

離開劍氣長城時,年劍修是府境,在今年夏時分,才破境躋觀海境。

同樣是破一境,師姐雪舟,卻是從觀海境躋了龍門境。

由此可見,雙方資質是有些差距的,當然這跟野渡傷極重、傷到了本有關,禾當年是路過,才將奄奄一息的年從死人堆里找出來的,如果差了那麼一眼,年也就那麼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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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覺得這就是緣分,所以將連個姓氏都沒有的野渡收為關門弟子。

在劍氣長城,是不是出高門,很簡單,就看劍修在年時有無姓氏。

按例,中五境劍修,不管是元嬰,還是府,在某些時刻,都要離開城頭,趕赴城外戰場。

能活著返回城頭是本事,能夠攢下一份戰功更是本事,如果沒這本事,到底是死在哪里,離著城頭是遠是近,各憑天命。

反正劍氣長城也沒有什麼下葬、土為安的習俗。

城頭就是墳頭。城外戰場就是墳場。

野渡到了浩然天下,好像就只有三件事,吃飯練劍罵師父。

在師父禾這邊,野渡從來都是一口一個老子的,偏偏禾還就最寵溺這個最沒大沒小沒規矩的關門弟子。

離鄉之前,禾在自家分派宗門禾一脈,聲勢不弱,坐擁三峰,后來幾個嫡傳,師父不在邊傳道教劍,都還算出息,混得不差,又有兩位再傳弟子,在祖師在劍氣長城“宗耀祖、大殺四方”期間,自行舉辦了開峰儀式。

可惜這倆再傳弟子都不是劍修,偶爾禾心不錯,才會喊來嫡傳再傳弟子們一起喝酒,老規矩,不是元嬰就站得著夾菜喝酒。

門風清奇。

這種事,估計也就禾做得出來,并且還能做得雙方都覺得天經地義。

不過如今多出兩位嫡傳,野渡從來都是坐著大吃大喝,雪舟卻是鄉隨俗,與那些師兄師姐、師侄們一起站著吃飯,站著敬酒。

只要是禾參加的山上酒局,金丹地仙是沒資格落座的,來不來,喝不喝,扛不住禾的酒好,護短,有那“流霞洲及時雨”的綽號,什麼見不得的勾當,比如想要報私仇卻做不,只要認識了禾,再讓老劍仙喝高興了,禾也從不在酒桌上說大話,給誰承諾什麼,但是總能隔一段時日,對方就不用報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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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這麼些年,野渡還是半點不喜歡浩然天下。

在同門師兄師姐那邊,或是那些個年紀一大把卻要稱呼自己為小師伯師叔、甚至是太上師伯師叔的宗門修士那邊,野渡遇到了,也從來沒個笑臉,都懶得點個頭,不愿意虛假意套近乎,野渡只有一個心思,我練我的劍,百年之必須混出個名堂,才好去五彩天下。

但是野渡對曹袞三人,還是很佩服的。

在避暑行宮待過的劍修,就必須敬重些。那個把玉璞境當飯吃的米繡花例外。

曹袞笑問道:“聽雪舟說因為資質一般,不討師父的喜歡,你總想著把丟給別人?”

野渡翻了個白眼,那個丫頭片子,賊!看看,這都告上刁狀了,一點虧都不吃的主兒。

禾不怒反喜,哈哈笑道:“別聽說,本就是捕風捉影的事兒,沒有,絕對沒有!”

說句良心話,禾確實自認不擅長傳授劍道法,所以起先關于雪舟的安排,當年禾最早的打算,是與這個徒弟打個商量,能不能勸雪舟更換門庭,相信未來就只會更高。比如禾會讓流霞洲一位宗門的子祖師,境界不高,玉璞境,但是有錢,好好栽培。

算是禾的紅知己……之一吧,認識很多年了,如今管著那個宗門的錢財和寶庫。

這位修駐,依舊容貌,如今見著了禾,依舊是滴滴一聲聲的大哥,骨頭能被喊都了,但是禾別的不說,唯獨在男一事上,還是很拎得清的,負不起責任就別滾被窩了。

也曾想過,是不是讓宗主師兄將雪舟收為嫡傳,只是相久了,便不舍得了,禾就當從來沒有過這麼檔子事。

這兩年宗主師兄一直問,隔三岔五就跟禾追問此事,信誓旦旦,只要雪舟這孩子愿意換個師父,必須是自己的關門弟子,以后接掌宗主都是有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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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分派多久沒有出現一位劍仙宗主了?你禾會教什麼弟子,一貫是散養一般的德行,你給人當師父就是暴殄天、誤人子弟,有那幾個地仙弟子和再傳弟子,純粹是你不用心教的緣故,真要用心教了,他們反而不會材……

禾只當耳旁風。

這個宗主師兄之所以對雪舟青眼相加,不得不承認,確有其獨到眼

一方面,雪舟練劍資質極好,不說必定上五境,將來躋元嬰境是十拿九穩的,更重要一點,雪舟與野渡是截然不同的子,平時不說話,瞧著弱弱的,但是……焉兒壞,禾很喜歡。如果說野渡是純粹劍修,那麼雪舟就是純粹的譜牒修士嘛,畢竟在禾看來,一位譜牒修士的路數沒有野修野,就算不得譜牒修士。

如今整座宗門,除了禾和宗主,幾乎覺得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容易被騙,說話溫吞,沒什麼防人之心……

可在禾看來,方才與曹袞詢問野渡能否去避暑行宮,更多是開玩笑的,但雪舟這丫頭,真是可以去避暑行宮的!

當年禾去往劍氣長城游歷,不流霞洲山頭仙府,都是松了口氣,只差沒有擺酒局慶祝慶祝了。

在家鄉,老劍仙的山上朋友與仇家一般多,可不是開玩笑的。

也難怪野渡當年在倒懸山會問一句,老兒你仇家這麼多,會不會連累自己被一起砍死。

實在是這個師父在家鄉那邊的名聲太差了。

廊道響起一陣輕的敲門聲,曹袞笑道:“進來吧。”

雪舟推開門再關上門,一臉難為,愧疚道:“曹仙師,師父不好意思跟你說,如今他手頭,當年在靈芝齋與你借的那些神仙錢,得晚點再還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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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曹袞陪著野渡坐在靈芝齋大門外的臺階上,禾讓雪舟借了兩次神仙錢,加在一起,其實也就十幾顆谷雨錢。

用師父禾的話說就是曹袞那小子有錢,這種小錢,咱們師徒能不還就不還。

曹袞微笑道:“晚點還錢沒事,反正算利息的。”

禾神,野渡倒一口冷氣,果然這些個從避暑行宮出來的,都不是省油的燈,就沒一個是好鳥!

雪舟笑瞇瞇的,朝師父稍稍攤手,徒弟已經盡力了。

禾雖然是份再正統不過的譜牒修士,卻通偽裝,擅長遁法,除了劍,旁門左道,或者說是歪門邪道,懂得比劍還多。

浩然西北三洲,都是劍仙雁過必須留名的事跡。山澤野修和江湖武夫,對這位路子很野的老劍仙都極為尊崇和敬重。

否則當初名聲爛大街的姜尚真在北俱蘆洲,也不會被稱為禾第二。

當初禾之所以會去劍氣長城,除了自己想去那邊闖出一番功偉業之外,也與自家宗門的破罐子破摔有一定關系。

只說宗門師兄就與禾當面撂下一句狠話。

師弟,你再這樣舊習不改,我就只有兩個選擇了,要麼我不當這個宗主,你來當,咱們分派就這麼毀在你手上,完蛋了。要麼你被我驅逐出師門,從此再不是我們分派的譜牒修士。

禾被這個沒良心的師兄傷了心,虧得自己當年將宗主位置讓給了他。

禾一氣之下,就去了早就想去的劍氣長城。

結果被某個狗日的坑了一把,酒桌上稱兄道弟,信誓旦旦說那米裕,就是個劍氣長城萬年未有的廢玉璞境,這種柿子不,就對不住老哥你這一冠絕一洲的無敵劍氣。

這種一個白給一個白拿的名氣,丟地上都不撿起來,簡直就是天理難容。

我要不是比米裕高出兩個境界,每天都要跟他問劍一場,我的勝績就得唰唰唰往上竄了又竄……

禾也確實對自家宗門有幾分愧疚,就想著問劍功,就會為浩然天下歷史上,與劍氣長城劍修同境問劍勝出的第一人!

離開了酒桌,就吭哧吭哧與米裕問劍去了,大家都是玉璞境,禾在家鄉的上五境當中,又是出了名的殺力出眾、險手段多,怎麼看都是一件信手拈來的輕巧事。

米裕一開始死活不愿意領劍。

“我招惹你了?”

“你跟我問劍,好意思嗎?不如換個人,找孫巨源或是高魁去。”

“贏了我,當真有半點面子可言?”

禾越聽越有把握,愈發竹,便開始使用激將法,還是那個狗日的禾的殺手锏。

其實就一句話。

“米祜有你這麼個寶貝弟弟,真是上輩子積福。”

果不其然,原本還有些吊兒郎當的米裕,立即黑著臉答應了那場問劍。

結果要不是米裕最后收劍,手下留禾差點就被“攔腰”了。

狗日的不是說米裕就是個空有玉璞境的繡花枕頭、氣力都花在了上嗎?

等到認賭服輸的禾去找那個狗日的算賬,結果還被倒打一耙,大罵禾丟了咱們浩然劍仙的臉面,他阿良就沒有這樣的窩囊兄弟,以后走路上,井水不犯河水,都假裝不認識好了。

約莫是見禾確實比較慘,還是安了一句,不過是問劍輸了,多大點事,無非是按照約定,留在劍氣長城一百年而已,咱哥倆好做個伴兒,豈不哉。

狗是真的狗。

往事不堪回首,每每想起都要掬一把辛酸淚。

只是對方臨了說了句,說你禾不會后悔在此逗留百年的。

那會兒禾當然不相信。

如今想來,那個狗日的到底說了句人話。

后半夜,雪舟牽頭,負責穿針引線,來自劍氣長城的八個劍仙胚子,在異鄉重逢。

他們上次在客棧就沒怎麼說話,今兒好不容易可以各自撇下師父,聚在這邊閑聊。

年齡相仿,差得不多,但其實氣氛并不算太融洽,遠不是外人想象中那種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的場景。

得知虞青章兩個,竟然是跟隨年輕一起離開的劍氣長城,還去了寶瓶洲落魄山修行過一段時日。

金鑾和孫藻面面相覷,虞青章和賀鄉亭到底是怎麼想的?他們找的師父,于樾,好像也就只是個玉璞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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