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因王采悉藥理，就斷定是真兇。

這個思路是非常清晰明了的。

姜云冉不由佩服地看向姚貴妃，方才太后和太妃對的夸獎并非只是客氣，的確有真才實學。

姚貴妃定定站在王黃門面前，猶如逃不開的巨石，讓王黃門面上冷汗岑岑。

“娘娘……娘娘，小的害怕啊。”

王黃門眼淚嘩啦啦地流：“都到了這個時候，小的怎麼敢誆騙陛下？怎敢栽贓宮妃？如今小的已經沒了活路，何必欺上瞞下呢？”

他低下頭，給姚貴妃磕頭。

“小的不識字，不懂那些大道理，也記不住那復雜的藥名，王采隨口一說，小的即便想要好好記下來，可心里實在害怕，還是記錯了，這兩種藥現在小的都沒聽懂，稀里糊涂，什麼都不知。”

王黃門涕淚橫流。

“這真是王采親口告訴小的的，小的對天發誓，若有一句……”

姚貴妃淡淡開口：“噤聲。”

說完，才去看王采。

姚貴妃起擺，優雅地蹲下，平靜看向王采。

“王采，真的是你做的嗎？”

王采沒有看，眼眸里已經失去了神采，只剩下麻木和漠然。

這個角度，姚貴妃恰好同姜云冉四目相對。

姜云冉對頷首。

姚貴妃忽然問：“姜采，你沒有什麼想問的嗎？”

姜云冉愣了一下，旋即便思忖起來，片刻后，道：“多謝貴妃娘娘給妾這個機會，王采，不知你是否可以回答我，為何要嫁禍于我？”

為何呢？

王采這一次有了反應，給了姜云冉一個最合理不過的答案。

“因為嫉妒你。”

“你的出還不如我？憑什麼比我得寵呢？”

王采聲音低啞，這樣說著的時候，低低笑了一聲。

“僅此而已？”

王采說：“僅此而已。”

姜云冉呼了口氣，回姚貴妃：“貴妃娘娘，我沒有別的問題了。”

因為王采已經不可能再給出更多的答案了。

姚貴妃忽然出手，在王人肩膀上拍了一下，站起，道：“陛下，臣妾問完了。”

就在這時，阮含珍卻開了口。

“陛下，臣妾自知今日魯莽，錯怪姜采，想同姜采道歉，還請姜采原諒則個。”

經過審問王采，阮含珍終于回過神來。

知曉今日的確犯了大錯，這般莽撞行事打了陛下的謀劃，雖然最后結果是好的，也算是歪打正著，但這只是德妃的幸運，并非的。

景華琰一貫賞罰分明，他不會因為分和臉面，不會因為過往的恩寵便放任后宮妃嬪胡行事。

今日他說不會重罰，就是不會重罰，但阮含珍卻也要拿出一個態度來。

心里不愿，也幽怨得很，卻還是要同姜云冉道歉。

不過，到底小肚腸。

一邊道歉，一邊又迫姜云冉大度，非要惡心這一遭。

姜云冉卻淺淺笑了一下。

“阮寶林娘娘是被人蒙蔽，本來不是娘娘的錯，因何要娘娘同妾道歉？再說……”

姜云冉抬眸看向景華琰：“再說，臣妾的名聲事小，德妃娘娘的事大，陛下的政事則是重中之重，寶林娘娘應當同陛下認錯，同德妃娘娘道歉。”

姜云冉字字珠璣。

這賤人！

阮含珍手指都要掐斷了，最終還是忍了下來。

站起，乖巧跪在了團上，仰頭看向景華琰。

“陛下，臣妾知錯，也請德妃娘娘寬宥。”

碧紗櫥之后，徐德妃咳嗽了一聲，氣息越發微弱了。

聲音斷斷續續的：“臣妾全憑陛下做主。”

說完這句，又道：“今日事，雖是王采所為，但冰窖上下也逃不了干系。”

“還請陛下詳查。”

姜云冉心中一。

看來，今日事關王采的所有事，徐德妃都輕拿輕放，并不打算嚴懲王采，禍及其家。

畢竟，的命還在王采手里，急了，王采若是不肯醫治，也沒有活路了。

還不如哄著，捧著，反正景華琰已經給王采定了罪，往后余生只能在廣寒宮度過。

進了那里，跟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但徐德妃也不是那麼好脾氣的人，著一場大罪，總要有人接懲罰。

而冰窖，就是最好的選擇。

姜云冉低垂這頭，勾了勾。

這些娘娘們，個頂個的聰慧，真是讓人不佩服不行。

景華琰溫言道：“德妃好好養病，其余事有太后和貴妃等持。”

此刻他才正眼看向阮含珍。

阮含珍心中一，面上也帶了幾分哀求。

最終，景華琰淡淡道：“阮寶林偏聽偏信，以假證檢舉姜采，險些釀大錯，念阮氏忠心不二，便只罰你俸祿三月，罰沒的俸祿補給姜采，另閉門思過十日，以儆效尤。”

這個責罰很輕了，卻還是讓阮寶林鬧了個沒臉。

面煞白，最終只跪地磕頭：“是，謝陛下寬宥。”

事到了這里，已經算是真相大白。

景華琰便同仁慧太后道：“母后，前朝事忙，今日既然已經有了結果，兒子便不耽擱在此了。”

仁慧太后便慈地道：“皇帝，母后知曉你國事繁忙，也要顧著，你近來瞧著都有些疲乏了，也不多往后宮走，這可如何是好？”

景華琰但笑不語。

仁慧太后便嘆了口氣。

“你如今大了，不似年時，母后也不好多管你，只你自己要經心，多為自己著想。”

說罷，仁慧太后目一掃，道：“你們往后好好侍奉陛下，多為皇室開枝散葉，做這蠅營狗茍的腌臜事，宮里這麼多雙眼睛盯著，只要做了錯事，就無法逃出生天。”

“都記得了？”

妃嬪們起，口中稱是。

就在這時，徐德妃道：“陛下，臣妾有話想說。”

這就是要說私房話了。

仁慧太后就笑道：“德妃也是可憐，這些時日病得太重，哀家看著都心疼，皇帝，你就陪說幾句話吧。”

說著，仁慧太后直接吩咐：“梁三泰，把這些罪人都帶下去，麥院正，你跟王庶人一起，給德妃研制解藥。其余人，各回各宮，便都散了吧。”

“妹妹，咱們去逛一逛園子，”仁慧太后對皇貴太妃笑道，“今日天氣甚好啊。”

皇貴太妃連忙起，過來笑道：“今日天氣的確不錯，姐姐，咱們走。”

不過幾句話，整個靈心宮就空了大半。

眾人告退，姜云冉最先退了下去。

等出了靈心宮，走出去兩刻，才聽到后兩人大口氣。

姜云冉不由笑了一下：“嚇著了？”

青黛說還好，紫葉便拍了拍口。

“真是嚇壞奴婢了，”紫葉低聲道，“雖然知曉小主一早就同陛下檢舉了，但奴婢心里還是害怕。”

“奴婢膽子太小了。”

姜云冉搖頭：“殺頭的大罪，誰會不害怕呢？”

是，今日王采不用死，為的是皇家的臉面，也因侍奉陛下有功。

總要給個面的。

所以活了下來，雖然落冷宮，未來也是生不如死。

可的宮人，大抵全部都要下慎刑司，最終落得個葬崗的歸宿。

不管哪位娘娘，哪位貴人，在自己都自難保的況下，是無法保下宮人的。

就連姜云冉這樣護著他們，若真有那一日，也不能讓所有人全而退。

這不是紫葉杞人憂天，這是百年長信宮循環往復的歷史。

“是啊，我方才也害怕，”姜云冉輕聲道，“不過，還好一早就有所準備，最后全而退。”

笑了一下，說：“這就是好人有好報吧。”

直接同景華琰詢問冰窖之事，雖是自己懷疑，為了查出真相，卻也存了救人一命的心。

德妃是囂張跋扈，是得理不饒人，可沒有真正害死過誰。

也沒有真正害到姜云冉頭上。

姜云冉這個人恩怨分明，也從不會吝嗇幫人一把。

事轉，最后幫的是自己。

紫葉同青黛又呼了口氣，兩人都出劫后余生的放松表。

姜云冉笑了，道：“我不能保證自己一定能立于不敗之地，也無法保證肯定保你們一命，若真有那一日，我會拼盡全力，最后哪怕失敗了，我們也一起走。”

“好不好？”

紫葉抿了抿，同青黛對視一眼，兩人異口同聲：“好！”

第67章 小主，只有您能安陛下了。【一更】

回到聽雪宮，得知此事與自家小主無關，聽雪宮上下都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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