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佩艾希亞宰相的責問,渦波並沒有做出解釋。
「既然如此,『支配之王』!請您與那個背叛者戰鬥!如果是您的話,就算以那個始祖為對手也一定能贏!!」
「就此別過了、艾德⋯⋯孤要跟渦波一起走⋯⋯」
「什、『支配之王(Lord)』!?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到頭來,孤(妾)不過只是一個孩子()罷了啊⋯⋯」
「『支配之王』!究竟怎麼回事!?『支配之王』、『支配之王』、『支配之王』噢噢噢噢噢噢噢──!!」
就這樣拋下了直到最後都用王來稱呼自己的姐姐的弟弟。
繼那之後發生的就是與因緣頗深的宿敵、南之旗『之理的盜竊者』諾斯菲的戰鬥了。
就在孤和渦波沿著非戰爭地帶一路前進,終於接近到弗茨亞茨城後方的時候。
在四下無人的黑暗中,一名輝耀奪目的獨自出現在面前。
「羅德⋯⋯羅德羅德羅德羅──德啊啊啊啊!!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和渦波大人兩個人一起出現在這個地方!?」
「這、這是孤的臺詞才對吧⋯⋯?為什麼諾斯菲你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象徵著南方的希的旌旗嗎,為什麼不去前線啊!!你在這裡的話南方可就危險了不是嗎!?」
「這種事我可不想被現在的你說⋯⋯而且說到底,我的目的只有渦波大人、唯有這一個人⋯⋯!唯有他一人而已!!」
那毫不迷茫的回答令孤十分驚訝。
這樣一來,戰場上的力量對比就套了。
本以為孤的出場時間要比這晚一些,但諾斯菲的出現比預想中提前了很多。
「渦波,這裡就給孤好了」
代替也許是不知道該作何反應的渦波,孤搶先提議道。
「⋯⋯啊啊。拜託了」
稍微遲疑了片刻後,渦波奔馳而出。而對理應是追尋自己而來的諾斯菲,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諾斯菲連忙追。
「請、請您等一下!渦波大人!請您聽我說!那天的事全都是誤會!!請您再聽我──!!」
「還是老樣子啊,諾斯菲。不過渦波他很忙的,你就先陪孤玩玩如何。而且就在這裡給這場仗決出勝負也未嘗不可不是?」
但因為孤的阻攔,諾斯菲沒能追上去。
想當然耳,諾斯菲極其憤怒。
「你好礙事!羅德啊啊啊──!!」
一邊吼著,諾斯菲一邊向孤襲來。
握在手中的旗幟與孤的銃劍撞擊在一起。
──對孤而言的最後一場戰鬥就此開始。
同時這也是孤的語的終幕。
所以在這之後,渦波和使徒們之間發生了什麼自己就不知道了。
知道的只有自己和諾斯菲的結局。
「──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
一邊化作『半死(Half 怪)』諾斯菲一邊咆哮著。
發生在北與南雙方的代表之間的激戰,不僅讓周圍一帶被夷為平地,甚至波及了弗茨亞茨城下。
就像被上千道颶風席捲而過那樣,南方的首都瀕于崩壊。
而這基本都是因南方的救世主諾斯菲所致。
發出怪般的咆哮的諾斯菲,已經難保人形。
「這是、之蛇──!?不對,是半蛇人種(Lamia)!?」
將所有的力量解放而出的諾斯菲的半已經蛇化、因為力量的解放超越了能承的界限而導致生命被削減,即使一隻腳已經踏進了鬼門關也仍然要堅持戰鬥的,已經不再是『之旗』,而是本了。
不過這樣還不夠。
無論如何超越極限,諾斯菲作為『理的盜竊者』終究只是一個新手。與相反,孤可是第一個『理的盜竊者』
因為經驗上的絶對差距,勝負已定。
「就、就算這樣我也不如你嗎!?既然如此,那就再撰取更多的力量──!給我更多更多的力量──!只要用這『世界奉還陣』的話啊啊啊啊──!!」
然而敗北的諾斯菲卻不肯接自己的失敗。
打算從不知何時舖展在大陸上的魔法陣中吸取力量。
但是那力量實在是過於巨大,不是一個人能夠驅使的東西。
「不可以、諾斯菲!!孤不會讓你那麼做的──!!」
繼續這樣下去的話魔力會暴走的。而且是以前所未有的規模。
如果放任不管,那麼南方的犧牲者將不可計數──豈止如此,整座大陸都會被掀翻的。
這個魔法陣中蘊藏的魔力就是如此可怖。
整座大陸都會被掀翻。
這就意味著北方也會到波及。
孤已經不再是王了。
和北已經撇清了關係。
現在自己只是一個旅人。
但這不能為坐視不管的理由。
孤還是不願意看到無辜的人犧牲。
這份想法也正是孤的本。
一心一意為了拯救大家,孤使出全力試圖阻止諾斯菲。
這場戰鬥已經不再能算是人與人之間的戰鬥了。
孤也拿出了全力化作了『半死』,結果演變了怪和怪相爭的巔峰對決。
然而,這場世紀決戰卻因為第三者的手而迎來了終結。
魔法陣的運作突然大變,並開始吞噬諾斯菲。
「──什麼!?這是諾斯菲在自我崩壊!?不對,是被魔法陣吞噬了!?難道說,這個魔法陣的真正目的,是對『理的盜竊者』的捕獲──不、是吸收!?快停止對『魔法陣』的干涉,諾斯菲!這樣下去只會同歸於盡的啊!?」
魔法陣突然間轉變了一個將整座大陸的一切都溶解殆盡的兇險的殺陣。
「才不會停手的哦!?既然它連『理的盜竊者』都殺得了!那羅德你肯定也不好過吧!這反倒是我的好機會!!欸欸,無論何時、無論何種境地都一往無前才是我的一切!只要清廉正確地、向前向前向前不斷前進的話,總有一天我的願會得到報償的啊啊啊啊──!!」
確實這東西對孤的也產生了影響。
但是諾斯菲的狀況要比孤還不妙。
「快停手啊!孤不想讓你死,為什麼不明白呢!」
「不想讓我死!?你在說什麼、羅德!我們兩個是敵人!是敵人啊!!」
「不對!!如果能換一種方式相遇,你和孤肯定能為朋友的!!沒錯,哪怕命運能稍微作出改變,那麼每個人都能為朋友!!戰鬥到今天,孤已經明白這個道理了!」
「太遲了啊!!這一切的一切都太遲了!羅德噢噢噢噢噢──!!」
──到最後,本沒能說服諾斯菲,兩個人就一起同歸於盡了。
不,準確來說是魔法陣將孤和諾斯菲兩個人一起殺掉了⋯⋯這樣更合適吧。
隨著自己漸漸被大陸吞噬,孤暗自想到。
也許這個魔法陣的力量是渦波的傑作。雖然渦波對這個世界已經頗為仇視,但他對『理的盜竊者』的厭惡甚至在那之上。
也許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將孤和諾斯菲一起消滅在這裡吧。
伴隨著逐漸消失的覺,孤自嘲道。
啊啊,真是被渦波騙得團團轉啊⋯⋯哈哈⋯⋯
不過,這死法比想像中好了不所以還不錯。
跟在佩艾希亞城被王的份折磨時比較起來,本算不上痛苦。
至這樣一來,自己就不會為永遠所苦了。
能夠從永遠這份痛苦中解出來,才是對孤而言的最好的救贖。
被魔法陣吞噬、消弭、漸漸消失於黑暗之中,孤在心中笑道。
啊啊,這就是死。這就是結束。
就這樣消失,化作虛無。
說實話,其實還是有點怕的。
不過比起幾分恐懼,顯然還是安心占了上風。
這樣一來,就解了。終於,一切的一切,都能結束了。
結束了⋯⋯終於⋯⋯
可以⋯⋯回・到⋯⋯那些人的⋯⋯邊──
這就是自己最後的話語。
──理・應・如・此・的。
但隨著時間的流逝,孤注意到了異常之。
在這片黑暗之中,不管過去多久意識也沒有消失。
以虛無的狀態仍舊保持著自我。
⋯⋯怎、怎麼回事?
孤應該是死了才對。
可是為什麼自我意識在死後也沒有斷絶,實在不可思議。
但心中的恐懼要遠勝於疑。
面對一切依舊沒有結束這個事實,自己的靈魂都在抖。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當這個疑問在腦海中盤旋不斷時,『迷宮』和『守護者』等一系列單詞突然被送進了腦中。接著,雖然含混不清但相關的報接連被宣讀而出。
──『理的盜竊者』死後會為『守護者』,在千年後的『迷宮』裡等待備資格者的到來。那名備資格之人應當可以讓『守護者』消失,所以希『守護者』們等到那個時候──如此這般。
⋯⋯這是渦波的聲音?
對這個不可思議的狀況進行解釋的,是自己的理解者的聲音。
──使徒製造出的『理的盜竊者』在不老的同時也是不死的。所謂不死,其實就是說只要留還在的話,你們就無法輕易死掉。而在那之中,羅德・緹緹的留最為深重,所以很難辦──聲音繼續說道。
⋯⋯就算你突然說什麼留的,孤這邊反而覺得不知所謂啊。那種東西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
⋯⋯誒?那就想想有什麼想要的?
這話之前也提過。
不過這個也不知道。
就因為不知道,所以孤才會選擇跟隨渦波然後死掉的啊。
⋯⋯不知道的話就去想?
⋯⋯去回想過去?
就算你這麼說,可是在一點頭緒都沒有的況下就連該回想些什麼都不明白啊。
不過,如果說一直搞不懂這個問題就永遠無法結束的話,那孤只好努力了。
如今再去回想些什麼的話,那麼最早浮現在腦海中的果然還是佩艾希亞了。在孤離開之後,佩艾希亞有沒有戰勝南方呢。如果說最後因為孤離開的錯讓佩艾希亞毀滅了的話,那這肯定能算得上自己的留了吧。
此外再要說殘留在心頭的念想的話──就是『過去』了嗎?
想必所有的答案都潛藏在『過去』之中吧。
在黑暗之中向渦波作此回答後,他便「我知道了」地回應道。
接著就覺到渦波的存在開始遠去。
⋯⋯渦、渦波!
不過就算想拉住這唯一的理解者,自己現在也沒有手可。
這是當然的啊。因為孤已經沒有了。
就這樣,自己一個人留在了黑暗之中。
在那之後,過了一段不知是長是短的時間──『英雄譚』來到了『後日談』的階段。
如果說從背叛到死去為止的這段故事是『最終章』的話,那麼接下來的事歸類為『後日談』應該算妥當吧。
⋯⋯啊啊,沒錯。
距離一切結束還早。
不如說才剛剛開始。
孤這名為『支配之王』的詛咒接下來才剛要開始。
已經不再是幾乎要窒息的程度,自己的呼吸已經停止了。
加速過頭的人生以駭人的速度一頭砸穿了死亡這一終點繼續墜落。
縱然已經毀滅,從這個世界上消去了一切蹤跡。
──可・是,還・沒・有・結・束。
故事還沒完。
還有是回想就能引人發狂的『千年後日談』等著自己。
那是一段過於漫長的後日談。
太過漫長、太過漫長、令人不想再讀的故事。
無論如何快進也無法避免對心靈的侵蝕的故事。
讓孤不惜淪瘋狂也要將之忘卻的故事。
可是無法否定的是,這個故事是確實存在的。
現在,孤將把它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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